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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守信在經歷過那場大病,心中銳氣早已磨損殆盡,此時此刻,他心中是非常焦慮,直到他見到郭淡,得知徐夢晹是如此的通達理,這才松了口氣。
但,也僅此而已。
因為這并不意味著寇家的危機就已經解除,雖然徐夢晹沒有給予他們過多的力,但若失敗了,他們寇家還是會遭到巨大的打擊。
這利益與風險始終是正比的。
這筆買賣若是做了,寇家必將再上一個臺階,但若失敗了,可能就會傾家產。
這對于寇家,是一場生存的戰爭,比上回易陳樓還要兇險的多,郭淡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他可不能再置若罔聞,為了自己的飯碗,他必須要做好完全準備,以備不時之需。
第二日,徐繼榮的馬車如約而至,但徐繼榮并未在車上,因為郭淡今日是要去辦正事的,徐夢晹可不敢讓徐繼榮來添,借他的馬車來,只是為了打掩護。
對此寇守信倒是沒有懷疑,他已經習慣徐繼榮天天跑來找郭淡。
郭淡上得馬車,先是去到伯爵府,因為柳家可不敢在伯爵府周邊安眼線,在伯爵府逗留片刻,郭淡又悄悄從后門上得另一輛馬車,前往陳方圓的住宅。
行到半道,馬車突然猛烈的頓了下。
郭淡子晃了下,正詢問,忽聞外面那馬夫扯著他那嗓門嚷道:“你這廝走路不長眼麼?”
又聽得車外有人道:“爾不過一馬夫,竟敢罵我,待我他日高中,倒要看你還敢否如今日這般,真是狗眼看人低。”
郭淡微微掀開窗簾,只見一個書生拿著一本書,氣憤的從旁走過,待這書生過去之后,他才向那馬夫問道:“怎麼回事?”
那馬夫立刻道:“公子見諒,都怪這書生行路也在看書,差點撞到我車上來,幸虧小人及時拉住,一時驚嚇,才出言訓斥。”
人撞車,倒也是稀奇。郭淡不莞爾,又道:“如今的讀書人還真是刻苦啊!”
“公子難道不知麼,再過一個多月,便要科考了。”
“科考?”
郭淡微微一愣,心中暗自一嘆,以前的郭淡做夢都想京赴考,可是卻連個秀才都考不上。可想想自己,不又是一陣苦笑,心想,哥們,這我真是對不住了,不能幫你完這個愿,因為我恐怕連生都考不上。
又行得一頓飯的工夫,終于來到陳方圓的宅院。
昨日陳方圓已經知道郭淡今日回來,真的是激一宿未睡,那日郭淡說要重新考量他們之間的合作,他連續幾晚輾轉反側,心中是患得患失,無法眠。
故此今日見到郭淡,何止是請,陳方圓恨不得將郭淡抱屋,好好恩一番,死死拽住郭淡,說啥也不愿放手,嚇得郭淡差點奪門而逃。
“兒,快些人啊!”
陳方圓朝著那個十四五歲,正在向郭淡斟茶的道。
“郭大哥好。”
那輕聲喊道。
“你好。”
郭淡禮貌的點點頭。
那抿一笑,又向陳方圓道:“爺爺,若無其他事,兒就先下去了。”
“你先去吧。”
陳方圓點點頭。
郭淡愣了下,待那下去之后,他立刻向陳方圓道:“爺爺?這不是丫鬟麼?”
陳方圓立刻道:“誰家丫鬟生得這麼漂亮,這可是我的寶貝孫,芳名陳,不知賢侄瞧著如何?”
郭淡恍然大悟,心道,這老頭還真是賊心不死,沒好氣道:“陳叔叔,你啥時候干上這說的活了。”
陳方圓慫恿道:“賢侄既有如此本事,納上一妾,又有何妨。”
他現在真的迫切的想跟郭淡拉上關系。
“誰要做你孫,還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啊!”郭淡苦笑的直搖頭,又正道:“陳叔叔,這事你就別忙活了,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這是不可能的。”
陳方圓激道:“這是為何?難道賢侄看不上我這寶貝孫,我這孫樣貌雖不如你夫人,但做妾那是綽綽有余。”
郭淡哭無淚道:“我說你怎就不明白,這跟樣貌沒關系,你孫好的,是我不想納妾,要是你再說下去,那咱們之間的合作鐵定黃了。”
“別別別。”
陳方圓面一,忙道:“賢侄勿要怒,我不說便是。”頓了下,他又小心翼翼道:“那咱們合作的事?”
郭淡道:“上回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僅此一次,若是再有下次,那我決計不會再跟你合作。”
“不會有下次,絕不會有下次。”陳方圓趕向郭淡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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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郭淡點點頭,又問道:“興安伯那邊可有將資料送來?”
“送來了,昨日就送來了。”
陳方圓趕將昨日送來的資料拿出來,遞給郭淡,又好奇道:“賢侄,你這回打算怎麼辦?”
郭淡拿著資料一邊看著,一邊問道:“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陳方圓道:“若無賢侄在,我甚至都敢打賭,寇家是必敗無疑。”
“馬屁就別拍了,說點有用的。”郭淡頭也不抬的說道。
陳方圓尷尬一笑,又道:“在咱們京城共有十大酒莊,而前三要麼是屬于皇家的,那麼就是屬于朝廷的,而這第四,可就是興安伯的酒莊,他酒莊的酒可比之后任何一家都要賣得好,而且我看潛力不止如此,只不過興安伯之前并未上心去打理酒莊,故此之前興安伯說要找牙行合作,我是非常支持的。我想這就是為什麼六大酒莊會被柳家說服,聯合起來對付你們。”
說到這里,他話鋒一轉,道:“若是他們六大酒莊聯合起來,再加上柳家的實力,這是誰也無法小覷的,外面的人都說這回寇家是在劫難逃,好在如今有賢侄在......。”
郭淡突然抬頭看了眼,陳方圓邊的話,立刻化為呵呵幾聲。
郭淡苦惱的搖搖頭,又仔細的看了起來。
其實他不看也猜到這些酒莊背后是些什麼人,在明朝,憑一代人,再厲害也無法建立起一個大酒莊的,如今商品經濟雖然比較發達,但主流還是小農經濟,自給自足的模式并未被取代。
所以這些大酒莊可都不是購買原料來釀酒,而是拿自己家的糧食來釀酒,因此他們一定都擁有大量的土地,而土地是需要積累的,能夠坐擁大酒莊的,一定都是那些長盛不衰的大家族。
這六大酒莊中,其中兩個酒莊是屬于伯爵的,其中一個就是屬于襄城伯李功,也就是李守錡的父親,還有一家是屬于新寧伯譚國佐的。
其余四家中,有兩家是屬于軍方人士,畢竟軍隊里面也是世襲的,還有兩家就是屬于京城的名門族。
當然,說是京城十大酒莊,但不代表他們的酒莊就全在京城,京城可沒有這麼多地,他們在南京,在江浙地區可都有酒莊。
“陳叔叔,你以前干酒樓的時候,是選擇進購哪家的酒?”
郭淡突然問道。
陳方圓愣了下,旋即道:“賢侄可莫要笑話我,我哪有資格選擇,我可都是求著他們賣酒給我。”
“是嗎?”郭淡錯愕道。
“當然是的。”
陳方圓心里也納悶,這郭淡聰明絕頂,為何這常識都不知道,但也不敢多問,又將其中原因告訴郭淡。
原來這大明朝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販夫走卒,無不飲酒,甚至可以說嗜酒風,這多虧明朝商稅是低的可憐,又不止釀酒,造全民釀酒的局面,一般大酒樓都是從大酒莊那里買酒,而小店就是從小地主手中買酒。
可問題在于,如今的生產力是遠不如郭淡那個時代的,酒又需要糧食,雖不說需求大于供應,但酒莊肯定是強勢的一方,這其實也是金玉樓崛起一個次要原因,就是周本是大地主出,他也有一個小酒莊,故此他沒有陳方圓那麼多顧慮。
“原來如此。”
郭淡稍稍點頭,道:“這一點我倒是忽略了。對了,以前陳樓的賬目你可有留著?”
“大部分都留著的,還有一部分因為出售的關系,給了周小兒。”
陳方圓站起來,道:“我現在就去給你找來。”
“麻煩陳叔叔了。”郭淡笑著點點頭。
他必須得分析目前酒市的況,特別是各大酒莊占有的比例是多,在華爾街,幾乎都是依靠憑數據說話,而數據就是分析員手中的兵,即便要吹,也得用數據來吹。
過得好一會兒,陳方圓親自捧著一摞賬本走了進來。
郭淡趕起,將陳方圓手中的賬本接了過來,又半開玩笑道:“陳叔叔,這事還得你親自做麼?”
“我這不是怕太多人知道你在這里麼。”陳方圓笑呵呵道。
郭淡笑著點點頭,頗為贊賞的看了眼陳方圓一眼,然后隨便拿起一本賬本看了起來。
陳方圓見他就在一個勁的翻,不好奇道:“賢侄,你在找什麼?”
郭淡一愣,道:“我沒找什麼,我看各大酒莊的銷售況。”
陳方圓錯愕道:“就這樣看?”
郭淡反問道:“不然要怎麼看?”
陳方圓納悶道:“賢侄,我這些賬本可都是一年下來,結算出來的,賬目比較復雜,你這麼個看法,能夠看明白麼?”
郭淡微微笑道:“當然能.......等會。”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道:“你說什麼?你這賬目算是比較復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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