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飯,張武去上了個茅廁。
回到灶房時,馬六已去牢裏忙碌。
廚頭柳正鈞欣說道:
“武哥兒,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比你爹還要厲害,當年他第一次分飯,給六個囚犯格外開恩,後來都有了活閻王的稱號,你比他強,錢途不可限量。”
“還要多虧六叔的教導。”
張武上客氣了一句,湊上前詢問道:
“鈞叔,蠻族馬上便打進來了,我看大家怎麽都不急呢,也沒人跑?”
“……往哪跑?”
柳正鈞愣愣地說道:
“你不知道嗎,陛下三日前便下令封死城門,誰都不許出去,而且百姓可以跑,公差被抓到逃跑要夷三族,全部在城頭上吊死。”
“……”
張武不敢搭話了。
柳正鈞看出他的心慌,樂道:
“把你的心放進肚子裏便是,咱這天牢能人輩出,武道強者紮堆,比皇宮還難打,說不準陛下都得躲牢裏來。”
“這麽兇殘嗎?”
張武吊著的心放了下來。
“均叔,我爹說你攢著不好酒,方便獄的吏們買,能不能給我拿兩壺,從我例錢裏扣?”
“好說。”
柳正鈞大笑,就知道你會買我的酒。
……
重刑區一號獄,比普通牢房寬敞百倍。
張武在牢外靜靜打量著裏麵的犯人。
四肢被手腕的巨大鎖鏈固定著,活範圍極其有限。
剛剛送飯時便驚覺這人材極其魁梧,掩蓋在囚服下的層層塊壘,肩寬頸,強健得如同金剛戰神。
獄三月之久,沒有打點塞錢,整日吃泔水,還能這般龍虎猛,不愧是武道強者。
來時張武已看過案犯的卷宗。
呼圖龍,金剛不壞神功大,超一流高手,卻心不正,擄掠,無惡不作。
曾以一人之力,擊潰大坤最強的黑甲衛軍三百餘人。
可惜,橫練功夫再強,也總要吃東西。
路上買了兩個餅,吃完便倒在地上,醒來已在天牢。
張武足足在牢外站了五分鍾,見這呼圖龍隻顧閉目打坐,旁若無人,不由佩服起對方的心理素質。
換其他囚犯,早已第一時間上來結。
“呼圖龍,如果你不想每日吃泔水泥沙的話,最好站起來活活。”
依張武所想,對方大概率會擺架子,冷漠以對,大不了有死而已。
然而出乎意料,這兇徒很聽話,起在低矮牢房裏走轉一圈,恭敬問道: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張武怔了怔,笑著問道:
“我這裏有兩壺好酒,想換你這一金剛不壞神功,你看如何?”
呼圖龍上下打量年兩眼,毫不留說道:
“你練不。”
張武麵冷淡說道:
“你不教,怎麽知道我練不?”
“你放眼看看這天牢裏,如你這般,想學我神功的究竟有多,不說全部想學,至有十之八九,但有希門者不過一手之數。”
呼圖龍搖頭說道:
“之前與你同來的獄卒馬六,是天牢唯一有希練到小的人選,可惜他也沒堅持多久。”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為什麽練不?”
“你骨不行,強練神功,隻會把你自己練死。”
呼圖龍不客氣地說道:
“若是人人都能練神功,這天底下豈不滿地都是一流高手?”
“那你教我些強健之法。”
張武把玩著手裏的一把豆。
呼圖龍眼簾一道:
“我不會什麽強健之法,隻會金剛不壞神功,你若實在想學,我可以教你,不過……”
“不過得加錢?”
張武下意識接茬道。
“……”
呼圖龍呼吸一窒,被噎得差點咳出聲。
來到獄中,所求的不過是吃喝而已。
張武把兩壺酒和一小塊驢丟牢中,警告道:
“你教我的時候最好別耍花樣。”
“放你的心便是。”
呼圖龍兩眼放,抓起一壺酒便狂灌起來,頗有英雄豪邁之氣,大口吃,大口喝酒,臨了還不忘加價道:
“這兩壺酒不夠,我要吃米飯。”
“可以!”
張武承諾道:
“有我在一日,便有你一日白飯吃,我會好酒好孝敬你,沒了我,你便是與自己過不去。”
“你若這樣講,那我這神功還真不能教你。”
呼圖龍把包著驢的牛皮紙展開,起了裏麵的沫。
“為何?”
張武眉頭一挑。
呼圖龍說道:
“把你練死了,誰給我好酒好?你還是學習林弟子,門先挑三年水,砍三年柴再說吧,強壯才好練功。”
“來不及了。”張武搖頭。
“你什麽意思?”呼圖龍蹙眉。
“蠻族已侵到大坤腹地,千裏沃土一馬平川,那幾座小城擋不住幾日。”
“蠻夷打進來了?”
呼圖龍眉心擰一團,臉上浮現出憂,隨後緩緩點頭道:
“兵兇戰危,你我皆生死未卜,慢慢練確實不行。”
猶豫片刻,呼圖龍說道:
“你去取紙筆來,我傳你洗髓經中的胎換骨方,你去抓藥,連續浸泡七日,可補你之不足。”
“你之前怎麽不講?”
張武時刻記著對方是無惡不作的邪,心中暗暗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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