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08.終點

自從姜宴那次在醫院提過之后，陸彧對生孩子這件事便頗為排斥，久而久之都快要為他的逆鱗。

發現每次說起陸彧都要狠狠地皺下眉頭，姜宴也就沒再特意地提起過，但關于生孩子這一點也并非真的是一時興起，更不是因為上次時間的沖為之，而是走過一道鬼門關過后，才徹底地意識到家庭的重要。

不可否認的是，曾經很多時間，都一腦地把自己埋進工作里，即使是和陸彧結婚之后，同樣是有恃無恐地沒有半分收斂，但當奄奄一息地醒來睜眼對上床前陸彧通紅的眼眶，才真正明白究竟虧欠了陸彧多。

至于為何陡地升起要生孩子的想法，或許心里的那一分愧疚是緣起，但也絕非僅僅為此，而是因為單純地著陸彧，想要去為他孕育一個小生命，想要同他一起構建這個家。

在一次偶然間的夜談過后，陸彧終于松了口，但因為兩人的工作繁忙，姜宴又在同一年榮升隊長，并沒有專心備孕的力，也就只能順其自然地等待著驚喜的來臨。

結婚第四年的深秋，小家伙來地悄無聲息，以至于姜宴是在單位檢時才發現的。

當天下午姜宴便直奔醫院去做正規的孕檢，報告出來才發現寶寶已經快有兩個月了，而和陸彧朝夕竟然沒有毫的察覺。

相比于之前曾經料想過的喜悅，姜宴首先到的是一濃濃的不真實，拿著手里的孕檢報告盯了又盯，仿佛怎麼也無法相信中獎的會是。

而格外奇怪的是，那一刻率先想到的不是陸彧，不是陸輝和姜沫，而是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遠在天上的父母。

很想告訴他們，馬上就要有自己的寶寶了，很快就要當媽媽，而他們也要當外公外婆了。

也想一次又一次地告訴他們，在沒有他們的日子里，真的有努力地生活著。

陸彧得知這一消息并不是經過姜宴之口，隊里的大周洋在姜宴趕去醫院時就給男人發來了微信。

彼時的陸彧正在開會，等到中間休息的空隙，幾乎就在點開消息的一瞬，他條件反地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消息框短短的一行字眼此刻落在他的眼里，本不亞于火山發，以至于他直接中途退出，還沒走出會議室便迫不及待地撥打了姜宴的電話。

等了許久電話才終于接通，還未等他開口作聲，電話那頭驀地傳來帶著哭腔的聲響。

“陸彧，我想爸爸媽媽了。”

***

孕期里的姜宴并不安生，即使已經懷六甲也仍舊留守在隊里接連破了幾個大案，一直堅持將近七個月大的時候，因為行徹底不便才被迫回到家中待產。

長達九個月的時間里，作為新手爸爸的陸彧更是不敢有一一毫的懈怠，各種生活細節甚至要比姜宴這個孕婦本人還要張，以至于在產前的兩個星期里，徹夜難眠的反而是他。

男人在夜里翻來覆去，偶爾一個噩夢醒來，滿頭大汗地向枕邊睡的姜宴，怎麼想都到一陣后怕，所幸在預產期到來的前幾天，陸彧直接陪著姜宴提前跑到醫院里待產。

畢竟是刑警出，姜宴并不似其他孕婦那般弱，之后的生產過程也格外地順利，孩子的生日好巧不巧落在了七夕這天，因為趕上了七夕的好彩頭，所以最后定名陸柒，小名就做七七。

公安局的幾個人早就在姜宴檢查出懷孕的時候便一直在群里嘰嘰喳喳地猜測著孩子的別，等到孩子呱呱落地得知是個孩，可謂是有人憂愁有人喜，玩過鬧過之后便一通準備迎接小公主的到來。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之前陸彧和姜宴百般規勸都不肯搬來林城的陸輝和周帆為了外孫也連夜趕了過來，等到孩子被抱出來老兩口更是不釋手，等到姜宴出了月子更是雙標地選擇留在了林城。

因為航班延誤，姜沫并未能趕上孩子出生，卻也拋下手頭的工作守了姜宴大半個月。

陸柒一出生就了刑偵隊里的小團寵，公安局里的那幾個大老爺們平時不就會過來看，圍著嬰兒床一口一個公主地著，每次只有等到陸彧不耐地瞪上兩眼才會悻悻散去。

慢慢地，陸彧在公安局里又多了一個兒奴的標簽，而事實也的確如此，自從七七出生，陸彧便自適應了爸的角，隨著兒一天天的長大，不斷地開始掌握新技能，換尿布扎小辮本不在話下。

等到五長開了些，還是小嬰兒的時候，陸柒的標致便愈發顯現了，長相看起來隨了姜宴，卻也能在眉眼之間尋到陸彧兒時的模樣。

孩子長得太漂亮的壞就是陸彧恨不得時時刻刻把兒捧在手心里，等到七七上了兒園更是各種腦補，每次看到自家兒邊有男孩靠近都表現得一副風聲鶴唳的模樣。

而令他最為憎恨的便是許曳家里那兩個兒子，自從看到姜宴生了個兒，許曳每每看到他角都要飛到天上，整天都在嚷著要讓七七和他家兒子定個娃娃親。

原本只是大人間的戲謔之言，姜宴習慣地一笑而過，偏偏陸彧每次都要當真，為了拒下這門親事，時不時就要重提當年因為他們夫婦導致他和姜宴飽八年相思之苦的舊事，最后許曳也就只能被他堵地啞口無言。

從小眾星捧月著長大，以至于陸彧發現自己完全是養了個小姜宴，長到四歲的七七格不是一般的虎，即使他每次出門都會給穿上最漂亮的公主，最后回家時必定是全玩地臟兮兮的，頑皮起來倒像是個男孩子。

而某次被老師的一通電話到兒園，得知自家兒手打了同班的小男生，理由是因為那幾個男生掀了別的孩子的子。

這個時候陸彧便越發肯定自己的判斷了，而當天在回家的路上他玩笑似地問及駕駛座上啃著冰激凌的小姑娘以后想要干什麼，滿臉驕縱的小丫頭晃著小腳丫說道：“我以后要當超級英雄，就像媽媽一樣打壞蛋。”

那一刻，陸彧就知道完蛋了。

故事的終點發生在一個平淡無奇的早晨，當天休假的姜宴答應了要送七七上學，但是等到小孩背上書包從臥室里走出來，才看到姜宴呆愣在客廳的電視機前哭得泣不聲。

從未見過媽媽在自己面前哭過，好奇地將目轉到電視屏幕上，只見上頭正播報著當天的早間新聞，年僅五歲的聽不懂上頭的容，只是回過頭驚慌失措地湊上去，“媽媽，你怎麼哭了呀？”

仿佛聽不見兒的詢問，姜宴只兀自盯著電視上的報道，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始終掉落個不停。

最后還是陸彧聞聲從廚房里趕來，男人著抱在一起的母，視線跟著一齊轉移到電視屏幕上，才恍然大悟地怔在了原地。

那是6·26國際毒日的報道，主持人正著一口純正的播音腔稱贊著過去犧牲的毒英雄，而轉眼到一旁的英雄名單上，“姜郭毅”兩個名字赫然在列。

七七抬頭看到旁的男人，急忙關切地說道：“爸爸，爸爸，媽媽怎麼哭了？”

陸彧垂眼看著面前淚流滿面的人，招手把孩引到自己邊，耐心地蹲下子，指著電視上那幾幅打了馬賽克的照片說道：“七七，你之前不是問你的外公外婆去哪里了嗎？”

“他們就是你的外公外婆。”男人哽咽道。

“要記住，他們是英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