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了過來，這姑娘下手倒是狠，說要「拼」，出手就是殺招。

虞幸面前銀一閃，他看得出來阿蘭一點兒沒留手，不過阿蘭一個人類小姑娘，速度在他看來還是太慢了。

他往右邊一側，匕首就刺了個空，順勢抓住阿蘭手腕。

淥淥的馬尾甩出一串水珠來，他咳了一聲：「好了可以了，樓中現在沒有監視，不必演這麼賣力。」

「……」阿蘭繃的一僵。

了手，沒出來，只能維持著被制住的姿勢，又看了一眼七八糟的房間和彷彿在看戲的另外幾人，吐出一口氣，轉頭克制地質問：「那你剛才為何說到我了？」

虞幸鬆手，笑得有點欠：「看你很有主意的樣子，就想嚇你一跳。」

阿蘭：「……」

在江婆樓外，那純凈龐大的氣息依舊籠罩在很大一片區域中，那氣息配得上「江婆」的名聲，但江婆樓裡面就沒有。

虞幸猜，外面那氣息應該是萬般大師模仿江婆放出來的，而江婆樓則只由會穿人皮的下屬來掌控，所以，在他們抓到那個下屬的靈魂后，「監控」視野就出現了一個盲區。

現在，萬般大師那邊無法掌握樓的形，但他們只要一踏出江婆樓，就又進了監控範圍。

這麼想著，虞幸對阿蘭笑了一聲：「不用害怕，既然你提醒了我們，我們也會負責把你帶出這片區域，再之後，你想做什麼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阿蘭臉上那種冷淡厭世的表又出現了，默默把匕首收回：「你們已經把冒充婆婆的人殺掉了？」

鬼酒在這時，指著地上的江婆皮：「這一坨就是。」

「看出來了。」阿蘭的語氣很冷靜，「也就是說，在萬般老鬼反應過來，重新派人來這裡探查之前，我都是自由的了，是嗎？」

「如你所見。」虞幸道，「等我們要走的時候，可以假裝不相信你，以劫持的名義將你一同綁走，這樣就算你之後不慎又被萬般大師的人抓到，你也有狡辯空間，怎麼樣，夠心嗎？」

阿蘭看著他。

眼前的青年臉上帶著笑，那些同伴也都很從容，似乎不覺得將假江婆識破並反殺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這份態度與實力……是之前小看了這些外來者。

「好，謝謝你們，其實中午有人來報過信，說你們近期就要對萬般大師手，等我離了這裡，就跟著你們吧，說不定也能幫上忙。」

「你想加我們的計劃？」趙謀突然瞇起眼。

阿蘭偏頭，微微揚起下，冷淡地說：「江婆樓本就是反抗組織的一員，巫婆不怎麼見人，是我負責和組織中的人流，再將消息帶給婆婆，所以，你們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不存在我故意打你們部竊取消息的可能。」

「再者，我也是要報仇的，萬般老鬼早就該死了，他的人殺了婆婆，我也要他償命。」

鬼酒端詳著那迅速調整好的心態和語氣，壞心眼地說：「容我提醒一句，地上這坨真的是你婆婆的皮喲，你就不傷心？」

「……不過是一副皮囊罷了。」阿蘭還是下意識地往皮那邊瞥了一下，然後閉了閉眼，「人死不能復生，皮囊代表不了什麼，在被禽穿著的時候，它就只是禽，現在它爛了，也就只是一團爛泥而已。」

「這個思想倒是很前衛嘛，我還以為……」海妖高看了阿蘭一眼，還以為古人都把看得特別重。

「我不是漢族人，想法當然與你們不同。」阿蘭搖搖頭，「不過，『前衛』是什麼意思？」

「不重要不重要，不過阿蘭姑娘，如果你真想跟著我們一起行，好歹要展現一下誠意。」趙謀把這個話題揭過去，不知何時已經將服穿好，冠楚楚地出一個客套的笑臉，「不如就先告訴我，上午來江婆樓的那幾個人，被弄到哪兒去了？」

「在地下室。」阿蘭毫不猶豫地賣出報，並且解釋道，「我也提醒過他們，但是他們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昏迷之後究竟被那個冒牌貨怎麼了我也不知道，冒牌貨騙我說他們的靈魂已經修復完，所以離開了，但我聽見了……」

「地下室里有呼吸的聲音。」

「這裡還有地下室啊！」海妖恍然大悟，然後催促，「趕帶我們去看看吧。」

幾人將江婆的皮留在了房間里，沿著樓梯下至一樓，就見阿蘭走向牆角，把一個大的木櫃給挪開。

木櫃下方的地面上果然有暗門的印記，最顯眼的要數一個環扣，阿蘭將手指到環扣里，用力一帶。

吱呀一聲，地下室的門便打開了。

幾乎是瞬間，他們就聽見黑漆漆的地里傳出微弱的談話聲，聽不太真切，但好像是晏和趙家幾人的聲音。

「這麼簡陋的機關，我們為何沒有發覺呢？」任義默默跟在後面，此時倒是提出了一個疑點，「這木板也不厚，居然能將聲音完全屏蔽。」

要知道推演者的五和普通人不在一個級別，他們都可以隔牆聽呼吸，沒道理聽不見地下室的呼喊和談話。

阿蘭手從旁邊的牆上取下一個火把，環視一圈，指了指房樑上掛著的東西以及地上擺的瓶瓶罐罐：「大廳的這些布置並非裝飾所用，每一樣品都對應著陣法的一個節點，整合起來，可以蒙蔽人們的，並且塑造一個森寒冷的環境。」

簡單地解釋完，將火把點燃，往地下室口照了照。

木質的樓梯連通向下，底端融黑暗。

在火把靠近的瞬間，地下室里雀無聲。

淡定地評價道：「看來你們的朋友不僅活著，還很清醒，直到有人打開了地下室的門，沒有貿然呼救，反而選擇蟄伏。」

「下去吧。」虞幸笑瞇瞇地手，「阿蘭姑娘，你先。」

阿蘭沒有推遲，帶著火把踩上樓梯，一步一步地往下爬，裡嘀咕了一句：「組織中的人說你是山中狐仙，仙我沒看出來，但笑起來倒的確像狐貍的，心眼兒也像。」

一樣的狡猾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