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林的提醒，蕭衍認真地回想了起來。

    “老鄭和玲姐之間的事，我們知道的並不多。”

    “不過有一件事，基本上我們大家都知道。”

    “玲姐之所以再也懷不了孩子了，是因為傷到了子宮。”

    “幾年前的一次意外，敵人挾持了玲姐做人質。”

    “最後大家舍命將玲姐救了回來，小腹挨了一腳，恥骨碎骨折，傷頗為嚴重。”

    “也就是在那一次，不僅失去了和老鄭的唯一一個孩子，還徹底失去了做母親的能力。”

    如今再回想起這件事的經過，蕭衍甚至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林作為旁觀者，要冷靜許多。

    很快就從中獲取到了關鍵的信息。

    “所以，玲姐的恥骨曾經碎骨折？”

    這種骨頭上的傷，是完全不可逆的，絕對可以作為佐證一個人份的關鍵信息。

    “所以，法醫檢的時候，有沒有檢查到這一點？”林仔細地問道。

    蕭衍微微搖頭，“法醫的報告，我們並沒有仔細看，畢竟死者為大……已經這麽慘了。”

    林剛剛提起的一希，瞬間又被澆滅了。

    看來，這件事背後的真相，調查到這裏也就結束了。

    畢竟，如果沒看錯的話，老鄭返回單位時，手裏抱著的可是一個骨灰盒。

    人已經徹底被燒了灰燼，再想重新檢已經完全不可能了。

    “不過，法醫的報告我們雖然沒有仔細看，”蕭衍淡笑著道，“可不代表法醫沒有仔細地進行檢查呀？”

    蕭衍說完，看了看手表。

    “正好，現在距離下班還有一些時間。”

    “趁著我的工作證還沒有過期，可以再進去把檢報告再看一遍。”

    *

    兩人說定後，立馬驅車去了暫時存放檢報告的單位。

    正好，這個單位的對麵有一間茶館。

    一個證件，隻能讓一個人進去查看。

    蕭衍將車停穩後想了想，決定將林暫時安排到對麵的茶館包間等他。

    “醫生說，懷孕後期喝一點淡淡的紅茶，可以促進腸道蠕，對有好。”

    蕭衍點了一道雲省特有的紅茶，又點了好些茶點，將林安排在一個有羅漢床可以短暫休息的包間。

    過一整扇的落地窗，正好可以看見對麵的單位正門口。

    “乖乖在這裏等我，馬上就回來。”

    蕭衍吻了吻的額頭，這才出發。

    林一個人坐在茶館包間等著，一邊喝茶吃著茶點，一邊看著蕭衍走進對麵的辦公樓。

    也不知道這資料放在了哪裏，看起來不太好找的樣子。

    林看了一眼手表，發現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近半個小時。

    蕭衍還沒有回來，已經喝茶喝通了。

    包間一應俱全，唯獨沒有單獨的衛生間。

    也是，這包間若是連衛生間都配備齊全，那和酒店也沒什麽差別了。

    林了，拎起包準備起上個衛生間。

    沒想到，剛走進衛生間關上門，就聽見外麵傳來了兩個人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聽著有些悉。

    十有八九，外麵的兩個人裏麵，有一個就是見過的。

    “老大，你盡管放心，這邊的事都已經安排好了。”

    “那一份檢報告，也已經功地被替換掉了。”

    “從今往後，那個人就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你也不用再委屈自己，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陪著那個大老……”

    人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邊另一個人打斷了。

    “閉！”

    “做好自己分的事，不該你說的話，一個字都別提。”

    從對話來看，這兩個人明顯地位一上一下。

    被稱作老大的人，聲音冰冷徹骨，毫無溫度可言。

    可林在小隔間裏麵聽著，總覺得莫名的悉。

    出去語氣不說，特別像一個人。

    一個本來應該已經意外去世，不再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林的心髒，撲通撲通狂跳個不停。

    強穩住心神，決定將隔間的門打開一條看一眼。

    沒想到，當過門往外看時，正好隻看到一個背影。

    一個異常悉的背影，果然是！

    等人走之後，林又在洗手間裏等了幾分鍾。

    確定們真的不會再回來的時候，林這才從洗手間裏出來，回到了自己的包間。

    沒想到，前腳剛走回包間還沒有坐下，蕭衍就回來了。

    “怎麽樣？報告看清楚了嗎？”

    一邊給蕭衍倒茶，一邊開口問道。

    其實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結果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剛才已經看見了活人。

    蕭衍接過茶，直接一口悶了下去，這才坐下來慢慢道：“看到了，那一份檢報告上顯示，死者確實是恥骨碎骨折。”

    林呼出一口氣，臉平靜。

    這樣的結果，已然在的預料當中。

    “不過，我確定那一份檢報告，已經被調換過了。”蕭衍接著道。

    他放下茶杯，又給自己滿上了一大杯，淡淡地笑道。

    “說來也是巧合，我在檔案室裏找了半天，正愁找不到文件的時候，突然從門口進來一個人。”

    “這個人在門口左右看看，確定門口沒有人後，飛快地從懷裏掏出一份報告，走到一個架子前進行了調包。”

    “換完資料後，便頭也不回地跑出去了，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還有我在檔案室裏麵。”

    “出於好奇，我特意走過去看了一眼，沒想到正是我要找的那一份。”

    “為什麽要更換？說明上麵有問題，有著不可告人的……”

    *

    然而，盡管兩人直到了結果，又能怎樣？

    布了好幾年的大網，終於收了。

    這一次捕到的大魚，還有收繳到的東西，足夠給上麵差了。

    至於曾經最關鍵的這個人，究竟是死是活，又去了哪裏？

    幾乎沒有人會在意。

    幾乎。

    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

    為了林的安全著想，蕭衍隻想盡快帶著林抵達目的地，能夠早日安頓下來。

    現如今，林的肚子已經有七個多月了。

    沿途若不注意，隨時可能會在路上分娩。

    一路上，蕭衍既怕開得太快，又不敢太慢，走走停停。

    幸好，林的還算健康。

    尤其是沿途的飲食，越來越富多彩。

    很多食，是之前從未嚐試過的。

    沒想到進雲省後，竟然會越吃越上癮。

    待兩人抵達佛海縣時，林整個人都圓潤了不止一圈。

    和蕭衍兩個人，都是第一次來這麽偏遠的地方。

    兩人到佛海縣城住下後，便給玉英打了電話。

    畢竟就目前看來，玉英是們在這邊認識的唯一的人。

    這邊的數民族比較多，相關政策也要更鬆泛一些。

    用玉英的話說，不結婚生還幾個孩子都沒人管，更別說是領了證的正經夫妻了。

    並且因為之前這些年，玉英們家的農場上曾經接待過很多下鄉隊的城裏知青。

    總的來說，普通話在們農場了基本的語言，幾乎人人都聽得懂，人人都會說幾句。

    接下來的這幾個月，兩人若是能在這個農場上定下來，應該會相對安全。

    如果真的還有什麽特殊的事發生，們在臨時搬走也不遲。

    電話是林打的，在電話裏，給玉英留下了詳細的地址。

    原以為，玉英最快也是第二天傍晚才能到。

    沒想到兩人才剛吃完早飯回來，就在佛海縣招待所的大堂裏，看見了容煥發的玉英。

    玉英的邊，還跟著一個憨厚老實的，還沒說話便先臉紅的高大男人。

    “！你們終於來了！”

    玉英一見到們兩人，趕興地迎了上來。

    二話沒說，便對著兩人道：“趕退房，趕退房！”

    “你們現在回房間收拾行李，我們應該還能趕上上午十一點回農場的班車。”

    玉英甜甜地咧笑道，和從前在青山村見到的那個蓬頭垢麵的，恍若兩人。

    林回頭看了蕭衍一眼，淡笑道：“行，我們現在就去退房。”

    “不過我們是開車來的，你們要是認路的話，我們直接回農場就行。”

    *

    午時剛過，兩人就抵達了此行暫定的目的地：佛海農場。

    林和蕭衍的財力，玉英是早就見識過的。

    因此在得知們是自己開車過來的時候，除了想想這一路暈車就腦袋疼，並沒有別的什麽異常反應。

    怎麽說，玉英如今在佛海農場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

    汽車、火車，全都坐過。

    去外麵的花花世界兜了一大圈，雖然最後回到家鄉時多有些狼狽。

    但誰讓長得漂亮，自己的父母還是這佛海農場的負責人？

    追求的男人，依舊多的是。

    可其農場裏的其他人就不一樣了。

    對於他們來說，拖拉機都已經是想都不敢想的大件了。

    沒想到，他們農場裏竟然還有這樣四個子的汽車？

    大家聽說了後，紛紛放下手裏的活，跑到玉英家門前來看熱鬧。

    眼看著人越來越多，幾乎大半個農場的人都跑過來了，林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湊到玉英邊小聲道：“正好現在人多，要不你幫我問問看，農場誰家有多餘的房子可以出租？”

    “正好我老公想考察一下這邊的林場，我怕冷，又不想離開他，也想跟著他在這邊住上幾個月。”

    “房子最好新一點，就我們兩個人住。”

    林剛說完，玉英便表示理解。

    “沒問題，這件事我幫你搞定。”

    沒想到，玉英會轉就回屋，直接拿出來一個大喇叭喊了起來。

    這個方法雖然是誇張了一些，但效果出奇地好。

    當天傍晚，林和蕭衍就獲得了三套房源。

    三套房子，都是獨門獨院獨棟的純木樓小別墅。

    其中有一套，已經好幾年沒有人住了，是曾經知青們住過的房子。

    如今落滿了灰塵，院子裏也長滿了雜草，價格適中。

    另外有一套特別老舊的房子，不過主人是個幹淨的，收拾地整整齊齊。

    除了破舊一些，價格確是最便宜的。

    第三套，是一棟剛建好的新房子，算是漢族和傣族的混合式建築。

    一樓是紅磚，二樓是純木質結構。

    主人建這房子，是為了回來結婚用的。

    兩個人的工作，都在佛海縣城，平時基本都不回來住。

    之所以建這棟房子，隻是因為暫時在佛海縣城買不起房子。

    結婚怎麽能沒有婚房？

    小兩口一商量，當下決定先回村來建個房子結婚用。

    至於縣城裏麵的房子，慢慢攢錢再買也不遲。

    說來也巧，林和蕭衍今天剛到，正好小夫妻兩人明天就準備離開回縣城。

    本來兩人的新房，就不準備租出去的。

    可是一看兩人的穿著打扮，還有開的豪車，小夫妻兩麵上不顯，心中卻是了結的心思。

    尤其是，林還懷著孕，懷相還這麽好，一看就是個有福的。

    小兩口回去後一商量，當下決定把們的房子也出租。

    不過，出租對象僅限於們夫妻二人。

    至於租金，也沒明說多，隻言誠信想租的話，可以當麵商量。

    林和蕭衍得知了消息後，當下便對那間新房產生了興趣。

    照這樣看來，這房子簡直是量為們兩個建的。

    消息是下午放出去的，麵是傍晚時分見的。

    “價格都好談。”

    “不過我想提前說的是，你們看我現在的肚子，頂多再過兩個月左右就要生產了。”

    “如果我們這房子照著半年租的話，……”

    毫無疑問，這孩子肯定是生在們的新房當中。

    這房子畢竟是人家結婚用的新房，介意也能理解。

    沒曾想，二人一聽這話，竟笑得渾不在意。

    “忘記介紹了，我們兩個都在佛海縣城工作。”

    “我老婆是佛海縣醫院婦產科的主任醫師，我是縣林業局的幹事。”

    “所以像你們剛才擔心的這件事，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能在我們的新房子裏添丁進口，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正好，我們新婚夫妻跟著沾沾喜氣，怎麽會介意呢？”

    林心中異常欣喜，轉頭和蕭衍對視一眼，都笑了。

    不得不說，緣分這東西，還真是巧妙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