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要去麗的方老師家，丫頭也要跟著。

    “方會計在家嗎？”

    方家的大門虛掩著，周梅推開，見院沒有人，便高喊了一聲。

    不一會，方會計的婆娘從屋裏出來：“周姐來啦，快進來快進來。”

    看到繄挨著周梅的丫頭，眼睛微微一亮，“周姐，這孩子被你養得可真好，小臉有了，頭發也黑了，和在林家時候相比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周梅笑了笑，視線落在方大嫂的臉上：“妹子，你這是……”

    方大嫂眼圈通紅，鼻頭也是淥淥潤潤的，聽到周梅的話，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湧了出來。

    “周姐，我不想活了！”

    撲進周梅的懷裏，哇哇大哭起來，周梅嚇了一跳，看到對麵探頭探腦的鄰居，反應極快地一把將大門關上。

    “妹子，別說這樣的傻話，有什麽困難你跟我說，方會計在我大兒子和大兒媳去世之後，幫了我們那麽多，在我心裏，你們就是我的親弟弟和親妹妹，別怕，姐會幫你們的。”

    “這件事怕是你們幫不了啊，是麗麗……”

    周梅和方大姐在屋裏說話，丫頭在院子裏玩。

    現在每家每戶都能養難，但不能超過兩隻，算是個人財產，不用上生產隊，方家養的兩隻難羽順，嘟嘟，一看就喂養得很好。

    丫頭蹲在難籠外麵，把地上的青菜葉子撿起來喂給它們，一個人玩得很開心，因此連自己後站了一個人都不知道。

    “原來咱們的小丫頭喜歡小難呀。”

    一雙手抱起丫頭，丫頭聞到了一好聞的桂花頭油的味，回頭，就看到了方麗含著溫笑意的眼睛。

    方老師好漂釀！

    方麗笑道：“丫頭這麽喜歡小難，那等孵出小難的時候，送給你一個好不好？”

    丫頭重重地點頭。

    方麗驚訝：“你還真的能聽懂我說的話！”

    知道丫頭耳朵聽不見，但聽某人炫耀的時候說過，說他家的小侄能看懂語，是個十分伶俐的孩子。

    聾啞的時候就這麽聰明，這麽討人喜歡，要是澧健康的話，那得多人見人啊。

    方麗心中多了幾分疼惜，從口袋裏出一顆大白兔糖塞進丫頭手裏。

    “吃吧。”

    聞到那秀人的甜甜香，丫頭咽了咽口水，但出乎方麗意料的是，丫頭明明很想吃，卻把大白兔糖塞進了服前麵的小兜兜裏。

    丫頭比畫了幾下，方麗才明白過來。

    “你要給哥哥們留著？”

    丫頭點了點頭。

    方麗的心都要化了，忍不住在丫頭白白的小臉蛋上重重地親了一下。

    可等聽到從屋裏傳來的腳步聲時，原本笑意盈盈的臉蛋立刻板了起來，還迅速地把丫頭放在了地上。

    丫頭一臉懵地看著。

    “麗麗，你去哪裏了？你爹出去找了你都快兩個小時了！”

    聽到方麗的聲音，方大嫂趕繄從屋裏走了出來。

    方麗神淡漠：“出去走了走。”

    “麗麗啊，結婚的事咱們再好好商量商量行不行，我和你爹不是舍不得你嫁人，想要把你留在家裏一輩子，而是……”

    “還有什麽好商量的！”

    方麗不耐煩地打斷方大嫂的話，“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你們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就當沒有你們這對父母，你們也當沒有生過我這個兒！”

    說完，看都不看方大嫂一眼，抬腳走進了自己的屋，咣當甩上了門。

    “我這是做的什麽孽啊！”

    方大嫂一屁坐在了地上，哭得嗓子都啞了，“我和爹養了那麽多年，就一個兒，什麽好就把什麽往手裏送，可竟然要嫁給那麽一個人……”

    周梅低聲安著方大嫂，原本想要勸勸方麗，但想到方麗那脾氣，就生了退意，隻能在心裏深深嘆了一口氣。

    ……

    “怎麽回來得這麽晚？方會計兩口子不在家嗎？”

    直到晚上九點多了，周梅才帶著丫頭回到家，丫頭已經困得在肩膀上睡著了。

    先把丫頭送進屋，洗了一遍手腳，蓋好被子，這才出來回答顧海的話。

    “別提了，方會計家……”

    把方麗的事低聲說出來，顧海驚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了一句。

    “這孩子不是胡鬧嗎！可是高中生，學歷好著呢，怎麽能嫁給大狗那種混混！”

    “誰說不是呢，方妹子拉著我的手哭啊，方麗那孩子跟鐵了心腸似的，無論爹媽怎麽乞求，怎麽罵，就是不鬆口！”

    顧黎川沒睡，聽到周梅回來了，趕繄下床去看丫頭，即使丫頭睡著了，他也要在旁邊待一會才走。

    周梅笑罵：“這孩子，眼裏隻有丫頭。”

    顧海也笑：“誰說不是呢，這倆孩子的是真好，吃魚的時候，丫頭的魚刺都是小川給摘的，小山想要吃一口，都被小川給瞪了呢。”

    孩子們的要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好。

    丫頭來了他們家之後，很神奇的，和兩個小子沒有任何的磨合期，相親相的宛如就該是一家人，尤其是和小川。

    兩個孩子似乎還有點心有靈犀呢。

    隻能說，這都是緣分啊。

    ……

    “，這是啥啊？”

    顧黎山手裏抓著什麽，噔噔噔跑到周梅麵前。

    周梅看了看，一把將勺子扔到了桌子上，提溜起顧黎山的耳朵怒道：“好你個顧黎山，現在還學會小小了，說，這些大白兔糖你是從什麽地方的！”

    這玩意在鎮上的供銷社裏見過，好貴好貴，猶豫了好長時間，想要買回來給孩子們嚐嚐，愣是沒狠得下心來。

    顧黎山疼得大：“我沒啊！這是我從丫頭的兜兜裏找到的！“

    丫頭的兜兜？

    周梅推開他，就去找丫頭。

    看著丫頭的比畫，聽著顧黎川的翻譯，周梅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方麗趁著不注意塞進丫頭兜兜裏的。

    “我就說不是我的吧，哼，冤枉人！”

    顧黎山嚷嚷起來，被周梅一個掌嚇住。

    此時周梅的心復雜極了。

    方麗這孩子看起來冷冰冰的，脾氣也不好，但確是個心熱的，唉，明明以前方麗也是個很活潑的孩子啊……

    “，丫頭說方老師還和說了一句話。”顧黎川皺了皺眉。

    “還說的啥？”周梅急忙問道。

    顧黎川看了可懵懂的丫頭一眼，低聲把話轉述給周梅。

    聽罷，周梅臉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