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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85章 李治出府

  劉洎自是不知裴懷節心中怎麼想，由牧守一方的「河南尹」調長安，看似職升了半級，實則明升暗降，最重要是失去了經營多年的老巢，狼狽不堪、基盡失，還有什麼資格耀武揚威自一系呢？

  自己能夠給予其一個投門下的機會，已然是寬宏大量了，否則若是沒有自己相護，得罪了房俊的況之下焉能在長安立足？

  「海貿咱們不進去手，大海之上是水師的天下，吾等鞭長莫及、洋興嘆，但市舶司一定要有所影響，尤其是海貿賦稅之厘定，不能使之盡在房俊之掌控。」

  海疆之上，房俊便是名副其實的「七海王」，其麾下水師堅船利炮、戰力強橫，早已牢牢將海貿抓在手中，誰敢忤逆其意，誰就得做好其懲戒之準備。

  海盜剿之不盡，誰家的商隊敢說一句航行海上遇不上海盜？

  況且海盜可不分種族，許是倭人，許是高句麗人，許是林邑人、佛人、三佛齊人……房俊想讓他是什麼人，就有可能是什麼人。  前往ⓈⓉⓄ⑤⑤.ⒸⓄⓂ閱讀本書完整容(5,0);

  但市舶司不一樣。

  既在大唐領土之上，又是文充任，海貿之貨無論出，都要事先厘定價格、擬定賦稅，才能領取通關文書，或行銷國、或出海貿易，其中自然可以大做文章。

  華亭鎮市舶司盡在水師掌控之下，可剛剛立的廣州市舶司卻是一片白地……

  裴懷節道：「我要如何做？」

  劉洎道：「你什麼也不用做，這件事會在政事堂討論商議，在需要表決的時候，你站在本這邊即可。」

  「可如此一來，必然惡了房俊，我在軍制改革委員會必然舉步維艱，恐有損陛下大計啊。」

  裴懷節並不願。

  在委員會「臥底」，盯著委員會的各項議程、決議，那是替陛下辦事，可若是在政事堂支持你，那就是替劉洎辦事。一旦明火執仗的站在劉洎這邊，自己立場盡顯，還如何在委員會繼續「臥底」？

  劉洎蹙眉，有些不滿，警告道：「陛下此番增設『平章事』之用意，不用我給你解釋其中究竟吧？當前陛下之心意，便是大力制軍方，不惜一切代價！你站在我這邊，就是響應陛下之策略，只有功沒有過，況且即便因此引發房俊不滿，他還敢將你摒除在委員會之外嗎？他不敢，也沒那個權力！」(5,0);

  裴懷節低著頭，喝了口茶水，「嗯」了一聲，道：「那就聽從中書令吩咐。」

  心底卻是不屑。

  名義上在市舶司橫一手是為了制軍方，但是厘定稅款必然減賦稅，這些本應充國庫、卻最終消失的賦稅去了哪裡？

  還不是世家門閥的地窖、庫房。

  打軍方的同時收買世家門閥，真的附和陛下的策略嗎？

  況且這是替陛下收買世家門閥還是劉洎自己收買世家門閥？

  陛下登基一來便不餘力的對世家門閥打、削弱，難道現在會因為制衡軍方而將世家門閥重新啟用嗎？

  一聲炸響在耳邊傳來，裴懷節手裡拈著茶杯扭頭看向窗外，不知何時天已經暗了下來，一朵煙花在夜空之中綻放，絢麗華，轉瞬即逝。

  ……

  因尚未出太宗皇帝之孝期，皇家在上元佳節並未舉行任何慶祝活，但陛下有旨，不民間歡慶娛樂。(5,0);

  上元夜雲層堆聚、暗黑無月，卻有瑞雪紛紛落下，意境幽雅。

  雖然不民間娛樂，但往常的燈會卻已取消，不知李承乾是真的心懷黎庶、嘆民意，亦或是有心在潛移默化之間抵消百姓對於太宗皇帝之眷，特意放開芙蓉園，準許百姓百姓在上元夜歡慶佳節。

  夜幕降臨，小雪紛飛，無以計數的百姓走出里坊、踏上街巷，或提著燈籠、或乘坐馬車匯聚流，浩浩向著城南的芙蓉園進發。

  芙蓉園，商販早已在長安縣吏、衙役指揮之下占據空曠之地，支起攤子、燃起燈籠，各式各樣的小吃、布料、飾品、玩樂的攤子鱗次櫛比，等到百姓匯，頓時肩踵、熱鬧非常。

  偌大芙蓉園，流溢彩、人頭攢，盡顯盛世繁華。

  「兕子，你看那盞蓮花燈好漂亮啊！」

  人群之中，披著白狐裘的高公主漫步而行，面紗遮面，拉著晉公主的手，忽而見到一小攤前懸掛著用來招攬生意的蓮花燈，發出一聲驚呼。(5,0);

  晉公主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撇撇：「也就那樣吧，還好吧……」

  「呵，你這丫頭眼這麼高嗎？明明已經很好啦！」

  「你說好就好咯，大驚小怪。」

  「你是要與我作對嗎？」

  高公主很是不滿。

  晉公主只得敷衍道：「哪有？我就是覺得一般而已，但姐姐既然覺得好看，我也沒異議啊。」

  高公主瞇著眼睛，哼一聲道：「不能將眼全都放在頂好的東西上，世上好東西畢竟還是數，能夠稱得上一句『還好』就已經算是出類拔萃了，小姑娘，不能好高騖遠哦。」

  晉公主眨眨眼，面紗微，故作不解：「可『頂好』與『還好』畢竟是不同的，見識到了『頂好』的東西，『還好』又如何能夠眼呢？總不能委屈了自己，因為未見到『頂好』，便將『還好』當寶貝吧？自欺欺人不可取。」

  「嘿！你這丫頭與我抬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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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妹兩個好像是顛倒過來，為姐姐的高公主活潑好、無事生非，為每每的晉公主反倒緒穩定、穩守反擊，一時間嘰嘰喳喳僵持不下……

  兩雖然都蒙著面紗不見真容，但上衫華名貴、子曼妙纖細，滿頭珠翠、環佩叮噹，攜手漫步於微雪之中風姿綽約、翩若驚鴻，自是吸引了不孟浪年之目。

  只不過兩前後都有壯大漢護衛，顯然定是名門眷，故而想要上前搭訕的年們心有忌憚，不敢唐突佳人，只在不遠遊走觀，不捨。

  不過等看清楚跟在兩後不遠負手而行的錦袍青年，這些五陵俠們頓時大吃一驚，忙不迭以手遮面、作鳥散，暗自慶幸剛才沒有冒冒失失的上去搭訕，否則此刻怕是已經被打斷、丟進曲江池……

  滿長安的世家子弟、膏梁紈袴，哪一個不認識房俊？

  況且現如今的長安年們都是聽著房俊的傳說長大的，故事裡那些被房俊打著玩兒的「老前輩」們如今要麼隨著家族的傾頹偃旗息鼓、泯然眾人，要麼隨軍戍守邊疆、在塞外爬冰臥雪，要麼墳頭草都已經一人高……(5,0);

  雖然現如今的房俊大抵不會與他們一般見識，可誰敢賭？

  便是他們家中長輩在房俊面前尚且恭恭敬敬，何況他們這些無所事事、惹是生非的年……

  李治好笑的看著那些狼奔豕突的膏梁紈袴們，這幫傢伙不僅跑得快，且各個以手遮面、唯恐被房俊認出尋上門找麻煩。

  「姐夫威名赫赫、兇名卓著，想來在這長安城已有可止小兒夜啼之功效。」

  許是不再惦記至尊皇位、心底豁然，許是被李承乾特赦準予出府，李治興致頗高，以往面對房俊之時的忐忑張也已不見，甚至敢於出言調侃。

  房俊一錦袍、負手而行，聞言瞥了李治一眼，隨意道：「小兒夜啼固然煩擾，卻也僅此而已，這長安城的魑魅魍魎聞之變，那才是能耐。」

  李治苦笑不已，攤手道：「在姐夫心裡，不至於將小弟也劃為『魑魅魍魎』之列吧？」

  房俊笑著道：「是否歸於『魑魅魍魎』之列，不是誰給你劃進去、也不是誰給你劃出來，而是在於你自己想不想在其列之中。所謂心底無私天地寬，你自己不在其列，自然無所畏懼。」(5,0);

  李承乾之所以將李治「特赦」，取消其圈準予出府，且恢復一切爵位、俸祿、待遇，正是李治於此次宗室兵變之中的表現。

  李神符是派人前往晉王府聯絡李治了的，甚至親自前往金王府一次，他本無法登上皇位，即便兵變功也必須扶持一位太宗之子嗣登基，還有誰是比早已兵變了一次、向世人展其對皇位覬覦的李治更為合適呢？

  然而李治卻連面都未見。

  無論是因為上次兵變之後李承乾大度寬恕網開一面使之心生，亦或是斷定李神符不可能功，總之李治非常堅決與李神符劃清界限，且遣人告知李承乾。

  李承乾遂在兵變之後做出表示。

  盡釋前嫌不一定，但李承乾的確需要李治給他做一個「代言人」，向世人宣告他這個皇帝的寬厚、仁。

  李治倒也有趣，出府第一件事便是前往梁國公府登門拜訪……

  房俊心想這是將他當做「護符」了，不過並未有所排斥，甚至拉著李治往人多的地方走一走，既然是陛下的「代言人」，自然要讓更多人看一看。

  不過略顯憾的是，居然並未有人認出李治，這就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