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原本不會被傳播,奈何得知了小道消息的陳金嶸瞬間在隊散播了這一個小小的曲。於是眾人順藤瓜,東拚西湊地推理出陸醫生便是江隊長的意中人。但這些都不足以支撐他們大膽地稱為‘嫂子’,真正讓眾人信服的是兩年前的一次小經曆——
在某一次的休假裏,江宸和陳金嶸一起約了以前從陸軍部隊退伍了的弟兄們出來喝酒。難得眾人齊聚,兄弟們借著酒勁兒便開始聊起各種天南地北了。其中一人興致地和大夥兒分著喜訊:“我和玲玲下個月就要結婚啦!小弟是這裏年紀最小的,哈哈,承讓承讓。屆時,還請各位兄弟賞參加我的婚禮啊。”
暈醺的江宸不知怎地竟把‘玲玲’二字錯聽了“寧寧”,埋藏於心底的思念與懊悔頓時噴湧而出。他來到朋友的麵前,一把揪住了準新郎的領子,沙啞的嗓音從嚨裏了出來:“哪個寧寧?”
本就NL不分的朋友被問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回:“就是我的玲玲啊。” 這個答案……確實有點呆頭呆腦、答非所問。
——他的寧寧?他居然說寧寧是他的!朋友毫無防備地被江宸推搡至地,大夥一臉錯愕地看著江隊長,完全不明白他為何反應這麽大。嗯,估計是耍酒瘋了。
反應過來的陳金嶸一把拉住了江宸:“齊玲玲!人家說的是齊玲玲,你發什麽酒瘋!”
江宸打了個酒嗝:“哦……” 他頓了頓:“嚇死我了……還以為是我的寧寧。”
準新郎從地上爬起來,笑著打圓場:“江隊是真醉了,難得和我一起N、L不分。” 旁的兄弟們開始哄堂大笑,不一會兒卻又都安靜了。一向嚴肅寡言、無緣紅塵的江隊長居然自了!這下問題來了,這突然冒出來的“寧寧”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麽從來都沒聽江隊長提起過呢?
有人忍不住地隨口胡謅:“以前在隊裏時,我還真沒見過江宸有對象啊。當時隊裏還傳他是結婚困難戶。你們說,寧寧不會是他之前訓過的一條軍犬吧?”
陳金嶸忍不住地拍了一下那個人的腦門:“難怪你丫的還單。男人喝醉了還能掛在邊的名字能是一條犬的嗎?也不用腦子想想,寧寧可是疊字稱呼,膩歪得很。這能是軍犬的名字?”
那人倒是憨態可掬,反駁道:“怎麽不能?我以前和旋風聊天也會喊他風風呢。” 旋風是他曾經的軍犬,眾人一聽皆忍不住地開懷大笑。
那一夜,戰友們把江宸扛回了賓館,將他安置在床上。雖然這位讓人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寧寧’很神,他們也不知道江宸和有著怎樣的青春過往,但他們卻很清楚,江隊長的心裏其實一直都深藏著一個人。隻有在他脆弱時,那道思念的防線才會全然崩塌。
亦如他們所料的那般,清醒後的江宸早就恢複了往日的不茍言笑,他依然頂著一張冷靜沉著的臉,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若不是陳金嶸那一次突發胃痙攣,而恰巧陸婧寧又正好在武警醫院流,不然他可能一直都沒有機會見到這個讓江宸一直朝思暮想的寧寧。
其實那時的陳金嶸也沒能聯想到陸醫生就是江宸心底裏的人。隻是,當見到江宸一改往日的冷靜,且利索快言地承認要去追求陸醫生時,陳金嶸便一下頓悟了。能讓向來都穩重自持的江隊長突然就迫切果斷的人,除了是他心底的那位寧寧又還會是誰呢。
陸婧寧看著江宸代表著支隊上前領獎,領導還借此機會點名表揚了陸醫生舍己為人的神,又借著契機讚揚支隊不拋棄任何一名群眾的奉獻主義。於是,陸醫生再次為眾人的焦點,在大家的注視下巍巍地杵著拐杖上臺領獎。
江隊長下意識地站到臺邊去接,然後又紳士地攙扶著站在了領獎臺中央。於是,兩人並肩而立地留下了重逢後的第一張合照,還是表彰大會的工作人員幫忙拍的。他穿橄欖綠的常服,而則披著無瑕的白大褂。
——你保家衛國,我救死扶傷,我們並肩而立一起前行。
這曾是的理想,現在好像實現了……
表彰大會結束後,江隊長與陸醫生打了個招呼便歸隊了。陳金嶸與其他隊員倒是大大方方地朝陸醫生喊話:“嫂子,有空來隊裏玩啊!隊長和我們都很歡迎你的!” 陸醫生臉頰滾燙,臉帶紅。奈何左負傷的本走不快,如果可以,真想立刻在地上挖個鑽進去,趕逃離現場……
而站在不遠的江隊則會佯裝嚴肅地喊:“集合!”
隊員們笑嘻嘻地走了,依然一口一個‘嫂子再見!’
自那日表彰大會後,他們其實並沒有再見。三個月過去了,的傷早就好了,而欠他的那頓飯依舊還是欠著。江隊長放了兩次鴿子,不是臨時休假取消就是因為有任務而各種回複緩慢與聯係不上。陸醫生隻能將心底的謝轉給他的家人,於是江阿姨收到了陸醫生送的按椅與各種名貴的禮品。
日思夜想下,某種埋藏在心底裏的悸開始悄然地生發芽。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越發濃烈,很是集。
再次見到江宸時,是在A市臨邑區的商場裏,陸婧寧與同事接到了120指令後便立刻從醫院出發了。當時已是夜裏9點50分,商場已經臨近關門的時間。可眼前的景象仍是讓不由得大吃一驚,商場門前有三輛特戰突擊車,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線,而警員們也正在有條不紊地疏散著周圍的群眾。看到一名特戰隊員穿上了排服,他正笨重地往商場走去,那個人是江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