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你可願意？”

白荷出一個笑，點點頭，其實很做這些計算數的事，只是後來出了宮便沒有用得上的地方了，今日一瞧見，一時心，才算了一算。

平日在侯府裡也無聊，不是等著韓擎，就是做些繡活，如今韓家的正經事能出一份力，自然開心。

“好，你們先將這三個月的賬目人都抬出來送到我書房，荷跟我去書房等著，路上我先同你說說韓家的田產莊子的況。”

***

韓擎在西山校場發洩了一下午怒氣，不但自己親自上去跟人對打訓練劍，還把一部分落後的新兵痛訓了一頓。出了一下午的汗，終於是爽了一點，這才走了，留下了一地被累趴下的將士。

他先是回侯府洗了個澡，換了服，又打發了人去將軍府問，白荷什麼時候給送回來。

結果小廝獨個兒去，獨個兒回來，說夫人又讓夫人留下了，如今正幫著查賬目呢，沒個三五天回不來。

韓擎忍無可忍，開口道：“你再去一趟，就說我病了。”

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小廝又灰溜溜地自己回來了，韓擎咬著後槽牙問他：“怎的還是你一個？”

小廝支支吾吾道：“侯爺，老……老將軍我給您帶話兒……”

“什麼話？”

小廝低著頭道：“我說了，侯爺可不許怪小的。”

韓擎閉眼深吸一口氣：“說，不怪你。”

“老，老將軍說，侯爺有病就去請郎中，夫……夫人也不會看病。”

韓擎陷沉默，

小廝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侯爺，咱還再去一趟嗎？”

韓擎咬牙道：“不用了，明日再說。”

小廝趕應了一聲跑了，生怕跑慢一步又被韓擎住。

韓擎自己吃了晚飯，又在書案上理了兩個時辰軍務，看了西北送來的信件和日常軍報，一直到月上柳梢頭，這才實在沒事做了，開始覺得生氣起來。

被窩裡也是冰涼涼的，這幾日每次他回來，都能瞧見白荷在被子裡等，被子被焐得暖暖的，他一進去就能抱到熱熱的人。他十三歲被送到華山三年，又去軍中三年，別說冷被窩，便是荒郊野嶺，大風呼呼在臉上刮過去，他閉眼也能睡著。可自從驗過這樣神仙般的日子，如今驟然重回昔日，倒他覺得這被子冰冷似鐵，襯得自己分外可憐。

***

待到第二日，韓擎又自然在清晨醒來，懷裡空空，邊冰涼，他這個起床氣，騰一下就上來了。

又殺去西山校場把一眾人狠練一通，眾將士一邊鬼哭狼嚎一邊十分不解，昨天莫副不是說侯爺最近娶了夫人，心大好麼？怎麼昨日上午還好好的，下午就突然又變索命閻王了？

今日不僅是索命閻王，閻王還準許六道迴呢，韓擎直接把他們全部原地迴畜生且永世不得超生了。

眾將領紛紛覺得在這麼下去他們要後繼無人了，一眾三五個韓擎邊親近的將領紛紛跑到韓擎邊兒，送茶水的送茶水，扇風的扇風，肩的肩，一陣旁敲側擊的詢問，才知道原來是剛到手的夫人讓人拐跑了。

莫副聽完臉上一臉沉痛，順著韓擎的臉大罵豈有此理！其實心裡卻想，聽說侯爺這夫人原本就有婚約在，本就是侯爺半路截胡，仗著軍功強拐回來的。

天道好迴，蒼天饒過誰啊！讓你欺我們這些男，霸人家的，遭報應了吧！

一旁姓胡的軍師眼珠子一轉，一拍大跟韓擎說：“左右那韓將軍府也是韓家的，夫人不回來住，侯爺就回去住嘛！又不是沒地兒！”

韓擎微微一怔，臉略略緩和了不，抬頭看了一眼這些湊過來的將領，開口道：“行了，各回各位上去，別在本侯這裡圍著！”

胡軍師這計一出，下午的訓練明顯溫和了不。

眾人紛紛激涕零，稱讚胡軍師為再生父母。

韓擎午後吃了飯，便帶著兩個副將往韓將軍府去了，一到門口，門口的護院一瞧是韓擎，十分驚訝：“三爺回來了？小的這就去稟報將軍和夫人！”

韓擎開口道：“不用稟報，我回來小住幾日，過會兒我親自去跟二老請安。”

後忽然傳來一個悉而蒼老的聲音：“不用過會兒了，現在就請安吧。”

韓擎回頭一看，竟是他爹，他爹似乎剛打獵回來，馬屁上還掛著幾隻兔子和山。

韓擎臉一僵，便聽他爹冷笑一聲道：“你這病好得可真快，昨日晚上犯病，今日中午就好了？”

韓擎咬牙皮笑不笑道：“兒子年輕，強健，自然好得快。”

韓老將軍看著他這個滾刀的樣子就牙疼：“哼！別以為我不知道，若不是荷在這兒，你還有跟我跟你娘請安的心？滿腦子一天不知道裝得都是些什麼東西！我瞧著荷在這住上幾日也好，省得天天你的氣！”

韓擎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怎麼他跟白荷閨房裡吵一架，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怎麼就那麼快？他回去非得教育教育這些下人不可，沒事跑到將軍府這邊學舌。

父子二人就這麼騎在馬上，誰也不下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是一臉不爽。

韓擎最終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看著那一堆兔子山道：“爹，你腰傷的老病又犯，如今還騎馬上山，還獵兔子，若是讓娘知道了……”

韓老將軍神一變，警惕道：“你要做什麼？”

韓擎一笑：“爹站在我這邊兒幫我說幾句話，我就不跟娘說這事兒，否則……”

“你這個小兔崽子，還威脅起你爹了！你要我幫你說什麼話？”

韓擎抿了抿：“一會兒吃晚膳，你就說白荷剛嫁過來就勞心勞力，外人看了以為韓家欺負人，讓大嫂派些活兒給，晚上早些休息。”

韓老將軍聽完，斟酌片刻道：“你這話說得，倒還有些良心。一會兒晚膳，我便幫你提一提。”

韓擎一笑：“兒子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