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雨桐工作告一段落，從包裏拿出日記本。

    翻看日期，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記錄了。筆尖在雪白的紙頁上遲疑，按住了一個上午的心髒，深吸了口氣，下筆寫道——

    昨晚，許是介意歡歡對他的關心，我投他的懷抱，度過了一個瘋狂而迷離的夜晚。我不後悔，他讓我到了，讓我清楚地確認什麽“兩相悅”。可是今天，我的心卻出現許久未有的彷徨不安。下次見到允風，我該怎麽代？

    ……

    雨桐按眉心，將日記本放回包裏

    溫欣覺神思恍惚，笑著遞過來一杯咖啡。“雨桐，今天那位歡歡妹妹今天沒來了，可喜可賀呢！”

    雨桐出笑：“歡歡說，子遷冒好了，就放心了。”

    “冒？我隻聽見子遷咳嗽了兩聲而已，那朵小白花真會找借口。”

    雨桐淡然地笑了笑。跟宋子遷在一起時冷靜的姿態，在旁人眼裏看不出多，但越發清楚，自己上了這個男人。

    “對了，青桐希盡快搬出姚家，但是，三哥請他幫忙把宅子裏的安防係統全麵升級，暫時不讓走人。”

    溫欣一語點出其中奧：“這是立言的緩兵之計呢！他希青桐跟若蘭同住一個屋簷下，日久生。”

    雨桐瞬間想到季歡，同一屋簷下日久生？拍拍自己的額頭，陸雨桐，你最近怎麽回事？好好的又敏了……

    下午，宋子遷跟高層們開完一個視頻會議，拿起車鑰匙往外走。上雨桐疑的目，他苦笑著解釋：“歡歡那丫頭又在鍛煉自己的勇氣，一個人出門逛街，竟然忘了帶錢包，我去看看。”

    “所以，你特意給送錢過去？”

    “別多想。說還有其他事，讓我一定過去一趟。”

    雨桐抱著文件夾，大方地讓開步子，“去吧！我沒多想。”

    宋子遷拉過來親了親：“等我。我在江邊訂了位子，晚餐一起帶千千去吃。”

    溫欣不滿地調侃：“你們這是秀恩，刺激我呢！小心我罷工。”

    宋子遷一邊往外走，一邊朝挑眉：“改天你和立言也秀秀恩，我們保證不眼紅。”他擺擺手，快步離開。雨桐杵在門旁，許久沒。

    溫欣換了副表，打抱不平道：“在商場能有什麽重要事？有重要的事就不會悠閑逛街了。走，我們跟去看看，那個季歡到底搞什麽鬼！”

    這種懷疑和跟蹤的事，雨桐斷然不會做。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欣欣，最近我矛盾，我想跟子遷一起幫助歡歡。隻有歡歡健康，子遷才會解開心結。但是你知道，我這人的個……不大懂得跟人相，歡歡似乎也不願跟我親近。”

    “依我看，是故意不跟你親近。小白兔角我見多了，你可要多留心，找時間再跟子遷好好談談。”

    原本，雨桐覺得就此跟宋子遷談，太過小題大做。但是他失約了，不僅沒回來接下班，去江邊的晚餐也取消了。

    為了不讓小千失，解釋說爸爸工作太忙，然後獨自帶他到江邊吃大餐。天餐臺夜景璀璨。

    母子倆用完味，再欣賞完夜空明的煙火，心輕鬆了許多。

    雨桐拿起餐巾為孩子抹了抹小，笑中有苦。

    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長長的信息——

    子遷，我不介意你照顧歡歡，不會因此跟你吵架，讓你為難。但是你必須明白，不是你的責任和義務。你說我敏也罷，為朋友，我不喜歡自己的男人被別的人隨傳隨到。你把當妹妹，可是你確定，也把你當哥哥嗎？

    宋子遷站在自家的雕花大門外，不時翹首以盼，來回不安地踱步。

    信息，他一字一字認真讀完了。雨桐不接他的電話，隻說很快就會回家，讓他別擔心。可是，怎麽能不擔心呢？

    終於，一輛紅的士停在前方馬路上。他快步跑過去，果然是讓人掛心的母子倆。“爸爸！”小千開心地奔向他。

    宋子遷兒子的腦袋，一把將跟而來的雨桐拉進懷裏，順勢在耳邊低聲道：“對不起，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雨桐故意板起臉，說：“真知道了？”

    “是，確定！”

    “那還不趕抱孩子？小家夥最近吃得太多，越來越重了！”把小千拽到他邊。

    宋子遷立刻蹲下，穩穩抱起小千，空出另一隻手臂攬著。

    雨桐輕揚角，中的悶氣其實早在看他等待的剎那間悄然化解。

    **

    第二日。

    宋子遷要來公司全男職員的檔案資料，仔細篩選。他要盡快為歡歡對象。溫欣對此大為讚賞，跟雨桐一起加篩選隊伍中。最終三人意見一致，選定了一位各方麵條件相當的男主角。

    晚上，季歡心打扮了一番，宋子遷接出去吃飯，的喜悅都掛在臉上。

    餐廳裏早有一位年輕男士在座，看到他們出現，立刻禮貌地起，“總，季小姐，你們來了。”

    宋子遷很滿意徐英傑的裝扮，顯得人斯文英，介紹道：“歡歡，這位是我們公司營業部的主管徐英傑，年輕有為，大家認識一下。”

    季歡敏地變了臉：“宋大哥是什麽意思？要給我介紹對象嗎？”

    宋子遷笑著點頭：“我已經考察過，英傑為人很不錯，各方麵出類拔萃……”

    “我不要！”季歡看都不看徐英傑一眼，手指抓皮包，“如果宋大哥嫌我麻煩，盡管說就是，何必這樣做？”

    徐英傑杵在一旁，麵尷尬。宋子遷拉住季歡：“歡歡，你這是什麽話？宋大哥全都為你好，希你多朋友……”

    “我不需要！”轉就走。

    “歡歡！”宋子遷回頭代徐英傑，“抱歉了，你別放在心上。晚餐隨便點，記我賬上。”

    季歡抹著眼淚，站在餐廳門外，正要招手攔車。

    宋子遷一把抓住的胳膊，“歡歡，你說過要努力改變自己的。認識新朋友，對你有幫助。”

    “幫助，幫助！宋大哥累了嗎？所以打著幫助的旗號，把我丟給其他人！”

    “歡歡！你冷靜點聽我說。”

    “我現在不想新朋友，不想談。宋大哥不該騙我來這裏！”

    **

    宋家。

    小千在客廳畫畫，雨桐幫著玉珠做飯。心不在焉，掛念著宋子遷那邊的進展。他跟歡歡去餐廳一個多小時了，不知道況如何。

    正想著，門外傳來宋子遷的聲音：“歡歡，你不要激，先聽我說！”

    歡歡快速跑進客廳，上了樓，砰地將門關上。

    小千停下手中的畫筆，眼睛骨碌地著追進來的爸爸。雨桐飛快從廚房走出，拉住宋子遷：“怎麽？不順利嗎？”

    宋子遷擰眉，著煩惱：“完全排斥，沒落座直接跑了出來，怪我沒先問問的意見。”

    雨桐也蹙了眉心：“讓先冷靜一下吧！等會我去跟談。”

    “你？”

    “是，我找談。你陪小千畫畫，也放鬆放鬆心。”

    宋子遷握的手，叮囑：“小心點，不要再刺激。”

    小千拿著畫跑過來，“爸爸，你看我畫了張全家福哦！還沒有塗，你來幫幫我吧！”宋子遷被孩子拉到桌前，看著紙上的圖畫，一男一兩個大人牽著孩子的手，三人走在灑滿的公園裏。

    他驀然湧出：“千千，這個爸爸嗎？”

    小千咧笑道：“這是爸爸、媽媽和我。以前在國的時候，沒有爸爸，我隻能畫幹爹來代替。現在我有自己的親爸爸了，這個當然就是你啦！”

    宋子遷出微笑，拿起畫筆，“好，爸爸幫你塗。”

    雨桐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父子兩人，不自出笑容，但目轉向樓梯，笑意消失在眼底。解開圍，上樓，輕敲季歡的房門。季歡坐在床上，手裏捧著宋子遷昨天為買的子，眼眶發紅。看了門一眼，沒有作。

    “歡歡，是我。”雨桐出聲。

    季歡很意外，猶豫了好一會，才不願地打開門。

    “謝謝。”雨桐進房，看到床上的新子，笑道：“子很漂亮，子遷送你的吧？”季歡抿著沒回答，表足以說明一切。

    “子遷很關心你。”

    “你嫉妒了？”

    “說實話，有點。”雨桐背抵著窗臺，目落在季歡臉上，“不過，子遷因為善良、有責任，才會關心你。這是他的優點，一定程度上我也讚同他對你好。”

    季歡不清的意圖，防備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想問你幾個問題。你覺得子遷對你這種關心，是理所當然的嗎？”

    “你……當然。宋大哥自己說過，是他欠我的。”

    “好。就算他欠你，你覺得怎樣才算還清？幫你請心理醫生，鼓勵你、照顧你，出門做你的司機，商場一個電話立刻跑去為你解除麻煩，你不是都欣然接了嗎？為什麽幫你介紹男朋友，你卻這麽抗拒？”

    季歡握了手指，道：“我不覺得……介紹男朋友，對我的康複有作用。”

    雨桐彎起瓣：“是嗎？我也不覺得他跑去商場為你掏錢包，幫你買子，就對你的康複有作用。”

    季歡啞口無言，臉頰漲紅。

    雨桐換了個姿勢，拉著旁邊的椅子坐下。直視季歡的眼睛，“盡管如此，我依然能接子遷的做法，隻是如果他的關心引出某些沒必要的誤會，那麽，我一定會反對！”

    季歡屏住呼吸，睜大了眼睛。

    雨桐放了聲音，比季歡大四五歲，不想以大欺小。“歡歡，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當年的事，你怨恨子遷嗎？”

    季歡搖頭：“從來沒有……前幾年，是宋大哥陪著我走出影，他真的對我很好。”

    “是，誰都不願看到自己的妹妹出事。”雨桐刻意強調“妹妹”兩字，果然看到季歡失的臉，“子遷希你幸福開心。他為了幫你找到一個合適的男朋友，花費心思挑細選，還親自一個一個地麵試。他這麽用心，你會到了嗎？”

    季歡轉頭不看，還是那句話：“我不需要男朋友。”

    “可我需要！”雨桐清晰地吐出四個字，季歡不得不重新回頭看。雨桐揚起笑，“子遷是我的男朋友，我需要他。他關心的人，我同樣會關心。但是，如果看到他的關心得不到該有的回應，我——可能會阻止他繼續付出。”

    季歡抖起來：“你想把我從宋家趕出去？”

    雨桐起，安拉起的手：“不，你畢竟是子遷的妹妹呢！是個很聰明的孩。我跟子遷經曆了太多，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不希任何人給他力。”

    “你……你不是失憶了嗎？”

    “是啊！我失憶，記不起過去。你卻恰好相反，總抓著過去不去忘記。歡歡，如果過去的事會影響到未來，倒不如徹底忘記，對不對？”雨桐握著的手指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一會下來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