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江肆沉癱倒在床上,形散漫不羈,那臺舊手機擱置在一旁,他隨手撈過,掃了眼,螢幕碎的有些不樣子。他把手機放在手裡隨意把玩著,想到楚聽丟了手機後那副著急的樣子,不免好奇。
裡面到底有什麼值東西讓不捨。
腦海裡突然生出個念頭。
他將手機開機,還好,除了螢幕碎了,功能倒沒出問題,然而屏鎖設定的碼難住了他。
嘗試了幾次都沒開機,就在江肆沉準備放棄時,他突然想到一串數字,輸進去的一瞬間,螢幕竟然解鎖了。
他骨節分明的手卻在這一刻頓住了。
碼竟然是他的生日。
記憶猛地拉回高二,一次打賭,哄騙小姑娘把手機碼改自己的生日,那丫頭起先還不願意,或許是不了他的死纏爛打, 最終還是妥協了,後來時不時想更改碼,可還是被他發現,最後只能在他的威利下,重新改回來。
後來,他們分手後,刪除了自己的聯絡方式,甚至換了手機號碼,彷彿人間蒸發般消失的無影無蹤,讓他一度抑鬱了大半年。
但為何屏鎖的碼一直用得自己的生日?
江肆沉坐在床沿,盯著手機螢幕的眼神空無,等回過神來,他了角,隨意翻著裡面的。
都是些最常用的,沒有任何特別之。
突然,鬼使神差點開相簿。
雖然這樣的行為不太好,可江肆沉卻半點不在乎,他隨心所慣了,想做什麼沒人能攔得住他。
相簿中,寥寥十幾張照片,他一一點開。
一位陌生的中年佔據了相簿的二分之一記憶,人的樣貌和楚聽很相像,猜到應該就是那丫頭的母親。
不過令江肆沉困的是,相簿裡為何沒有父親的照片。
是關係不好,還是另有原由。
昨晚在江家,那丫頭說的家裡人都已經不在了,即關係再差也該留一張照片作為念想。
他懶得思考這些,繼續翻閱著相簿剩下的照片。
點開下一張,手指忽然頓住了。
即便過去的記憶有些碎片化,但他依然記得,這張照片是六年前他生日那天,他不要臉拉著某人拍下的合照,為了有趣,他甚至用油把小姑娘的臉塗花了,照片上,小姑娘氣嘟嘟的看著他,鼻尖上沾了白的油,好不稽可笑。
記憶猛地拉回。
竟然還留著這張照片,原以為分手後會把有關自己的一切刪除乾淨,現在卻……
腦海裡接著又閃過一個念頭,相簿裡會不會還有其他有關自己的照片。
僵住的食指有所作,點選翻閱按鈕,心有些沉重,薄微微抿著,像是在抑什麼。
接下來的幾分鐘,他那顆原本波瀾平靜的心臟跳的頻率變得有些不控制。
剩下的那些照片上,每一張都遍佈了他的影,那時候的他年氣十足,一頭碎髮飄逸不羈,劉海將他那雙銳利的桃花眼遮蓋的嚴嚴實實,以現在的眼看,倒是有些非主流,他忍不住想笑。
楚聽舊手機相簿中的照片其中二分之一都有他的影,不是說已經不喜歡他了嗎,可為何還要留著這些照片。
當年那個無跟他說分手的到底……
如果真的是因為不喜歡了而分手,那這些照片又如何解釋,當做初的紀念嗎?
他輕嗤道:“楚聽,你又在搞什麼把戲?”
江肆沉窩在房間裡看了快半小時的相簿,連他自己都覺得這種行為有些不可理喻。
了有些痠痛的眼睛,聯想到小姑娘丟了手機著急的樣子,手機裡恐怕還有更重要的資訊。
退出相簿,劃過頁面,指腹停留在日記簿上方,心說,這年頭誰還寫日記啊!輕嘆了聲氣,還是點了進去。
一頁頁麻麻的日記映眼簾的那刻,江肆沉“嘖”了聲,裡面還真有容。
他翻到最底頁,第一條記錄的時間竟然是六年前。
不管換了多次手機,楚聽一直都保留著一個習慣,就是會把舊手機的資訊全部匯進新手機。
避免那些照片和日記容流失。
所以這次丟了手機才會這麼著急,那些陪伴多年的心和神支柱就這麼碎了。
江肆沉輕笑出聲,果然不能用常理去判斷那丫頭的行為方式。
不過那些文字像是有一種魔力吸引著他,吸引他點一條條記錄,才看了幾條,眼眸就閃過異樣的緒。
等看完所有日記形式的記錄,他的面難以言說的自責。
心臟彷彿被狠狠刺了一刀。
2016年9月5日。
又一次搬家了,這次我跟媽媽搬去了湘城,那個繁華的大都市,已經記不清是多次轉學了,第一天轉學去湘城一中就遇到個很討厭的男生,江肆沉,名字好聽,就是格不咋樣,聽同學說那人天不學無,打架鬧事,但沒人管得了他,因為他家裡很有錢,連老師校長都得看他的面子,活一刺頭,希明天去學校他別再來擾我。
2016年9月10日
那個討厭的男生今天竟然跟我告白了,嘻嘻哈哈的態度,一看在耍人玩,像這種大爺,從未吃過生活的苦楚,每天尋歡作樂,在學校稱王稱霸,怎麼會有真心可言,就算真的喜歡上一個孩,那個人也不會是我。
2016年10月5日。
這一個月來,那個討厭的男生變著花樣討好我,送我東西,不厭其煩,可我都一一拒絕了他,他非但不生氣,反而加倍來追求我,熱烈又放肆,漸漸的,對他的印象改觀了,他好像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壞,原本那顆波瀾不驚的心似乎有點搖。
2016年10月20日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和那個討厭的男生在一起了,他不顧為我擋了一刀,我很,答應了他的告白,這些日子的糾結終於塵埃落定,我一直在逃避心深的,其實我早就喜歡上了那個桀驁不馴的年,但因為格的弱和自卑,不敢往前邁出一步,但今天,我終於勇敢了一次。
2017年5月2日。
今天是個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日子,昨晚,父親欠下賭債的債主又一次找上門來,把我和媽媽嚇得不輕,他們為何如此魂不散,搬了多座城市,還是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我和媽媽每日都活在心驚膽戰中,而如今,我們又一次得搬離這個地方,以往,我都能毫無留的割捨下一切,唯獨這次,我猶豫了,但現實沒有給我猶豫的時間,即便心裡再沉痛,那句分手我都必須要說,我是個活在黑暗裡的孩,不該貪那一溫暖,而你活在下,那麼熱烈的一個人,不該和我沾染上任何關係。那個我深的年——江肆沉,對不起,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但請你忘了我,忘了曾經的一切。
2017年6月2日。
今天,是我最黑暗的一天,我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媽媽,我好想跟著你一起離開這個糟心的世界,為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為什麼不帶我一起離開。
2017年7月20日。
今天是高考績出來的日子,看到分數的那刻,我竟然沒多大意外,因為憑那樣的狀態怎麼可能發揮出好的狀態,這分數應該只能上一所普通的本科。江肆沉,當初和你約定一起考湘城大學,抱歉,是我單方面失約了。從此以後,我們之間應該不會再有集了,那風箏線在無形之中被風折斷了。
翻到最新的一條。
2023年9月25日。
今天,我又見到他了,在酒局上,他和從前一樣,囂張、狂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他似乎認出我來了,還讓我在酒局上丟了很大的臉,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該承的,遠比我帶給他的傷痛低得多。而我們終究是平行線的連段,從六年前分手的那一刻就註定了。
江肆沉皺著眉頭看完,愣了半分鐘,嚨有些發哽,心臟更是如刀割般難。
直至今日才明白當年為何突然跟他說分手。
不是膩了他,也不是有了新歡。
可為什麼不告訴自己,以為他知道一切真相後會遠離,亦或是嘲笑,以為他的就這麼廉價?
想到這裡,眉頭皺的格外深,眼裡閃過一煩躁。
楚聽剛從超市買菜回來,就看見公寓樓下停著一輛賓士邁凱倫,腳步忽然一頓。
心說,這輛車不會是江肆沉的吧?
因為租住在這一帶的居民都是些上班族或者外來務工人員,沒人會開這麼貴的車。
能想到的件只有江肆沉,只有他才會這麼包。
可轉念一想,江肆沉不會無緣無故來找自己,他應該沒那麼閒,提著塑膠袋上樓,看到門口站著一道高大的影,他斜靠在門口,雙手兜,視線緩緩看向自己,楚聽當即愣了下,有些茫然。
所以樓下那輛邁凱倫真是他的?
臉上浮現驚詫的神,僵在原地,提著的菜差點墜落在地。
看到來人,江肆沉眼尾輕,長一邁,朝楚聽走了過去。
昏暗的樓道里,兩人距離拉近,氣息織,有種別樣的曖昧,看著眼前這張放不羈的面孔,楚聽的心跳了一拍,紅微張,幽幽開口:“江肆沉,你怎麼會在這?又是需要我配合你扮演嗎?
不假思索問道。
除了這個理由,不清楚江肆沉還能因為什麼來找。
昨晚才幫以他朋友的名義見了他的父母。
現在又要見誰?
他的朋友?
江肆沉沒說話,就這麼看著胡猜測,有些想笑,孩仰著纖細的脖頸,紅一張一合,掌大的小臉白皙緻,這張臉足以讓任何型男為之瘋狂,他自然也不例外,如果當年他們沒有分手,現在說不定已經結婚了,甚至連孩子都有了,可惜命運使然,他們分開了六年,這六年的隔閡不是一朝一夕能修復好的。
楚聽:“付朝和歐祁他們知道這事嗎?”
江肆沉表淡定:“什麼事?”
“就是我們假扮的事。”楚聽不想引起他朋友的誤會,抿了抿瓣,說:“你跟他們解釋清楚了嗎?”
“你以為這種事能瞞得住他們嗎?”他咋舌嗤笑,“昨晚歐就打電話來了,問我到底什麼況?”
“那你怎麼跟他們說的?”楚聽眨了眨眼睛。
“能怎麼說,就實話實說,你跟我就是合約關係,怎麼,還想讓我正式承認你這個朋友?”他挑了下眉,話裡的調侃意味十足。
楚聽不想他誤解自己的意思,反駁道:“當然不是,你想多了。”
隨即又問:“那你來找我幹嘛,江應該沒難麼閒吧!”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和男人的距離。
聞言,江肆沉輕嗤了一聲,“怎麼,我沒事就不能來找你?”目直勾勾的盯著,不加掩飾。
說著他從口袋裡出一部手機,楚聽的目很快被佔據了,這不是之前丟的那部手機嗎?
怎麼會在江肆沉手上。
瞪大雙瞳,眉心微蹙,著急開口詢問:“江肆沉,這是……”
“忘了你拜託我的事?”這丫頭的記未免也太差了,還是說本不在乎手機中的那些容。
“沒忘。”
當然記得,但原本就不太抱希,現在才會如此震驚。
“你真的幫我找到手機了!”的嗓音著興,“江肆沉,謝謝你。”
激的話說完,手想要去拿自己的手機,可手機卻被江肆沉拿高了些許,墊腳,想去夠,可男人彷彿在玩弄似的,手機越拿越高,無奈攀上他的,髮有意無意過他的下顎角,在一陣慌中,把江肆沉在了門上,相,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是什麼姿勢,紅暈攀上脖頸和臉頰,或許是沒料到小姑娘會這麼大膽,江肆沉愣了下,趁著對方發呆的空隙,楚聽一把將手機拿走,又忙不迭拉開距離。
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似的。
心跳聲卻咚咚直響,牽的所有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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