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濛:「什麼問題?」
他回頭,「程開然為什麼突然決定換地方?如果這個北京人對他很重要的話,他為什麼會臨時帶人離開,就因為被我們氣到了?他做事不至於這麼衝。」
「所以你認為?」
「他不想讓你看見這個人唄。所以其實不用確認,都能肯定這人跟你媽有關係。你確定你還要去嗎?」
車子緩緩在門口停下,李靳嶼話音剛落,葉濛嘭一聲重重且堅定地甩上車門,震得他耳朵嗡嗡,俯下,對著車窗里的李靳嶼說,「你說你是為了陪度過餘生,而我也一樣,我只想知道我媽當年究竟為什麼自殺。因為你不知道有多我,不可能拋下我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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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濛母親是外地人,一個從小在北方長大的小姑娘。後來隨著父親來南方省城做生意,認識了當時在省城讀大學的葉濛父親,便嫁到了寧綏,從小無憂無慮、被父母捧在手心裡的小姑娘,沒想到自己嫁了一個在風口浪尖的家庭。葉家幾個姑姑都不能生,葉家所有的希都寄托在上,雖然老太太不說,那些期盼的眼神和日日夜夜的祈禱,還有小鎮背後的閒言碎語和那些看熱鬧、笑話的冷眼。多多都影響到了從小就是個玻璃心的葉濛母親,加上懷孕前後的材走樣,和老公的沉默窩囊,幾乎是毫不意外地患上了抑鬱癥。
但這些都始終不影響對葉濛的。
葉濛是個很懂得反饋的人,這麼多年,心裡又何嘗不是不知道,和姑姑們都想要個男孩,儘管是個孩,們也始終當個寶貝一樣疼。可這種是隔著的,真正毫無保留的是媽媽,把其他人都隔絕在外,給的是一種很禮貌,很方也很周到的回饋。
只有對母親,能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給。看似熱,其實很冷。
所以對於母親的死,始終耿耿於懷,但凡有一點蛛馬跡,都不可能錯過。
……
戴記酒樓。
彼時,一戴著眼鏡,剃著小平頭的酒店服務員,從502包廂里出來,他默默在心裡估算距離下一道菜上菜時間還有五分鐘,他可以到門口支煙,打火機剛一掏出來,一抬頭,眼前多出一疊紅彤彤的爺爺。
葉濛等了半天也沒等出來個服務員,好在這個酒店男服務員服裝一樣,只看大小。葉濛子太大,沒穿上,只寬鬆籠統地套進了上,還好自己的子本就是一條同系的黑西,看起來倒還搭。等收拾完出來,眼鏡小平頭已經又換了一套平常備在休息室的工作服。
「你服很多啊。」葉濛打趣他。
小平頭一副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好幾套呢,在餐廳工作打翻餐盤常有的事,你快點,下一道菜,馬上就上了,我去端給你。還有你可千萬別覺得,我幫你是因為那五百塊錢,我也是有顆正義之心,心之斧的。我也肯定就不能容忍外地人在咱們地盤上作犯科的。「他想想又謹慎地加了句,「那人要真是個逃犯,你你你你……等他們出了門再報警啊。」
「好好好,」葉濛一邊綁腰帶,一邊敷衍地應和,「你真是個熱的好青年。」
包廂門開了一條,葉濛輕輕一推就開了。那男人穿得也是不太合的西服,膀大腰圓,一緻的馬仕皮帶勒著圓滾滾的肚子,不過李靳嶼說的沒錯,很年輕,三十五六左右,手上戴著翠鑲金扳指,一直在轉。
不知道怎麼的,他跟程開然坐在一起的場景,葉濛腦中立馬浮現了,胖頭陀和瘦頭陀合夥做生意,被人坑得本不歸的場景。
包廂里燃著一座檀香,裊裊余煙青騰而上,儘管隔著煙霧朦朧的,葉濛也可以確定自己沒見過他,這個男人並不是母親死之前幾天見的那個人。
但這個翠鑲金板指,可以確定是當時那個男人戴在手上的。
「你們要的醋魚。「葉濛彎下腰,低聲說。
程開然下意識抬頭,臉頓時一變,葉濛冷靜地沖他一眨眼,示意他稍安勿躁:「慢用,下一道菜還有三分鐘。「
胖頭陀沒注意那麼多,只抬頭看了眼葉濛,眼神微微打量,「怎麼換了個服務員?長得還漂亮。」
程開然看了一會兒,接過話茬:「鎮上沒那麼講究,誰有空就誰來。」
葉濛輕輕關上門,走到樓梯轉角,牆靠著,心裡默數,1,2,3,……
10——
「你跑這來幹嘛?」程開然一把將拽到通道里,「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葉濛笑笑,「那男的是誰?」
程開然憋著一口氣,「李靳嶼呢?」
葉濛執著地看著他,充耳不聞,心裡早已有了七八分確定,怕隔牆有耳,鎮定地掏出手機,在屏幕上打了一串字——
【你是不是在查我媽的事。】
【我在跟他談生意,你先走,晚點再跟你說。】
小平頭剛剛煙沒,被打斷,被葉濛去了服,這會兒換上新的工作服,滋滋地準備再去門口一煙,打火機剛掏出來,神了奇了,眼前居然奇蹟般地又多出一張紅彤彤的爺爺。
小平頭以為自己魂穿了哆啦A夢的口袋,不敢置信地又把打火機塞回去看看能不能多掏幾張出來——但爺爺雷打不,只有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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