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靳嶼開口道:「我說不想你走,你就不去職了?」
葉濛走過去,笨拙地在電子琴上摁出一串旋律,李靳嶼勉強能聽出來是一閃一閃亮晶晶。
大咧咧的語氣夾在如此單調的音樂聲中,卻顯得格外真誠:「又不是什麼重要工作,我目前的存款也不著急養活自己,大不了回來鎮上考個事業單位,你要真不想我走你就說,我肯定先考慮寶貝你的。」
李靳嶼笑了下,把對自己琴手腳的手給拿開,「算了,你還是去市里上班吧。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好的,還是慢慢來吧。而且二期化療要開始了,我也沒什麼時間天天陪你在家耗。」
葉濛的失是意料之中的,知道李靳嶼這個弟弟上這傲的勁兒,是一定不會開口讓別走的。而且,在李靳嶼心裡,毋庸置疑比任何人都重要,說不定都還沒門口的小黃狗重要。
葉濛沉思半晌,給自己點了支煙,在狹小的房間裡,細白的指尖燃著明滅的星火,在煙霧繚繞里問他:「會唱粵語歌嗎?」
「你想聽什麼?」
「隨便。」
他的粵語還標準的,葉濛覺得又要收回那句話了,他唱歌不是沒有,他是懶得帶。
葉濛發現李靳嶼是左撇子。除了吃飯拿筷子用右手,他抱的時候,單手彈琴的時候,都是左手優先。他彈得很敷衍,但至唱得不敷衍,李靳嶼沒低頭看琴譜,一隻手彈伴奏。整個人就閒閒散散地靠著牆,眼神也散,但看時,是認真且深的,是他天生的優勢。葉濛要不是很早就會到了泡小狼狗的樂趣,也不會這麼執著於姐弟了。
葉濛被他眼神里的緒吸引,沉溺其中。加上他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偏就湊巧的,唱了一首《狼傳說》。看上去異常的。的眼神再也離不開他,索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同他的眼神抵死糾纏。不知怎麼葉濛就覺得仿佛空氣凝滯,四周空氣里好像懸著針,隨時能扎到皮上,小心翼翼地在他令人沉迷和窒息的眼神里,汲取著彼此呼吸的氧氣。
「偏偏知道,令我無明天,會像頭狼,似極甜,假使走進玩玩兇相便呈現,會像頭狼,豈可抱著眠,必給我狠狠的傷勢做留念……」
音樂聲停了很久,屋僻靜無聲,樹梢間能聽見鳥鳴,仿佛要抖落這春日白雪,與這春日平分秋。他們像兩個孤獨的旅人,也像兩個遊走在銀河彼端的異世人,終於尋找到現實里那不可告人的藉,向沉淪在世俗里的人們告誡,他們是同類。
葉濛站在牆腳,了口煙,含著濃烈的菸草味抬起他的下,煙氣慢慢地渡進他裡然後重重吻住他,仿佛用盡了前所未有的溫,一點點吮他的。靜謐的房間裡,仿佛燃著壁爐,熱度攀升,卻只聽他倆又跟發泄似的啄吻聲。
氣氛著一種消沉的糜爛,他們彼此沉溺,互相藉。
「李靳嶼,我沒玩你。」捧著他的臉,邊吻邊說。
「嗯。」他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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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春雨沖刷一整個沉悶的冬天,腐爛到地底的花終於在雨水洗去了泥濘,出鮮的或紅艷或黃澄花瓣,蒼白的天空,像一塊褪的花布,變得乾淨澄明。
葉濛上班第一天就險些遲到。還沒來得及租房,原本打算早起直接開車去市里,因為從寧綏開車過去也就四十分鐘。鎮上還多人在市里上班都住在寧綏的,就是有點耗油錢。
頭天在李靳嶼家裡待到十一點,手機沒電,回家累得倒頭便睡,忘記充電。早上鬧鐘沒響,要不是爸起床洗漱的時候靜太大,恐怕這會兒還在香汗淋漓的睡夢中。
葉濛遊手好閒幾個月,每天高枕無憂,睡到日上三竿起,偶爾出門泡個弟弟。葉爸不太管,反正家裡也不用養活,老太太對的唯一年終指標就是趕找個人結婚。今天看起得這麼早,還認認真真化妝,把自己收拾妥帖。
葉爸一邊對著鏡子端莊肅穆地打領帶,一邊好奇地問了句:「大小姐轉了?起這麼早?」
葉濛對著鏡子描眉,這才想起好像還沒跟家裡說過,「啊,我去上班。」
葉爸震驚了一下,套上西裝外套,「你找工作了?」
葉濛抹上口紅,對著廁所鏡子滿意地抿了下,突然想親一下李靳嶼,談真是讓人春心漾,想到有段時間不能見了,心裡難免有些失落。對門外的葉爸說:「嗯,在市里,我可能過段時間搬到市里去住,你有好的房源嗎?沒有的話,我自己托人找。」
葉爸早已習慣這閨風風火火的子,就是有時候懶得去做,真決定做什麼的時候,基本是大刀闊斧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這子八隨了老太太,話雖這麼說,心裡免不了還是空落,給自己換上皮鞋,說:「不能住在家裡嗎?」
住家裡怎麼跟李靳嶼談啊,倆小年輕總不能老窩在他那個養老社區吧。李靳嶼不介意,是真的不了那些淒淒哀哀的眼神。而且,等他出院,他倆真的沒地方去了。
「咋,您還捨不得我啊?」葉濛化完妝,服還沒換,靠著廁所的門,笑瞇瞇地看著爹,「我談了,總得有點個人空間吧。」
葉爸不敢置信:「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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