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本以為玄風淺心中再無他的位置。

直到玄風淺親手將一大摞紅線套在了他的腳踝上，他纔敢相信，還是有些在意他的。

“驚蟄，本尊的鞋好看麼？”

冷夜順手提起了襬，特特將玄龍紋長靴上時時現的紅線了出來。

“啊？”

驚蟄如遭雷劈般，久久回不過神。

他怔怔地瞅著又開始兀自發笑的冷夜，過了好一會兒才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這紅線...”

驚蟄瞅著他鞋履上一大摞纏到了一塊的紅線，作勢蹲下為他一一解開。

見狀，冷夜忙不迭地後退了一步，急聲冷喝道：“彆！”

驚蟄趕忙收了手，尤為困地詢問道：“魔尊，這紅線莫不是羨天帝姬纏的？”

“嗯。”冷夜略顯得意地應了一聲，角又開始瘋狂上揚，“驚蟄，你可看到了？其實十分在乎本尊，之所以表現得這麼冷淡，不過是因為害罷了。所以，若是讓得知本尊使其他人懷上了孕，定要吃一回悶醋。”

“魔尊所言極是。”

驚蟄心下暗忖著，玄風淺往冷夜腳踝上套紅線，絕不是因為在乎。

據他所料，以玄風淺的子，十有**會將紅線的另一端牽到其他人的手中。

退一步說，他總覺冷夜就算是在麵前臨幸了其他人，也不見得會吃醋。

“驚蟄，你說此刻是不是也在想著本尊？方纔，對本尊說了許多氣話，這會子應當正在懊悔為何就不能對本尊和悅些...指不準，還會因為對本尊的愧疚，而哭上一場。”

冷夜蹲下，輕著鞋履上的紅線，犀銳的眼眸亦於剎那間變得似水溫。

驚蟄眼看著冷夜越陷越深，再不敢在他歡欣雀躍之時潑他一涼水，隻得著頭皮附和道：“魔尊所言甚是，羨天帝姬勢必也在想著您。”

在牢房外恭候多時的夢魔見冷夜近乎魔怔地輕著鞋履，闊步上前，沉聲問道：“魔尊深夜宣屬下前來，所為何事？”

聞聲，冷夜斂下了麵上的笑意，不疾不徐地站起了，“速速還原半月前九幽魔牢裡發生的一切，本尊想弄清楚玄風淺在魔牢中都做了些什麼。”

夢魔略顯為難地道：“回魔尊的話。羨天帝姬乃純元仙，再加之人不在此地，若想還原半個月前所發生的事，著實不易。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得到羨天帝姬的之，方可試上一試。”夢魔捋了捋寸長的鬍鬚，煞有其事地道。

“驚蟄，清場。”

冷夜淡淡地掃了眼跟前數十位麵無表的獄卒，沉聲吩咐著驚蟄。

待眾人四散而去，他才從懷中掏出了一方被疊得整整齊齊的元帕。

元帕上的汙早已乾涸，顯出黑紅的澤。

夢魔瞥了眼臟汙不堪的元帕，正準備手去接。

不想，冷夜又如同寶貝般地將元帕揣了懷中，“手不得到帕。”

“……”

夢魔無語至極，要不是迫於冷夜的力，他還不樂意這臟兮兮的元帕呢！

不過，這九幽總歸是冷夜說了算。

冷夜說什麼，他也隻好乖乖照做。

沉片刻之後，夢魔隻得略顯艱難地隔空施起了法，利用染滿汙的元帕，還原了半個月前九幽魔牢裡所發生過的事。

撥開夢境迷霧，冷夜隨同著夢魔一道，了暗的牢房之中。

牢房中，那群**熏心的男人正爭先恐後地向玄風淺撲去。

冷夜心急如焚，闊步衝上前將護在懷中，可卻如同縹緲虛無的煙，一經，就散了迷霧。

而讓他更加無法接的是，下一瞬，足足有幾十雙手同時朝襲去。

嫌惡地蹙起了眉，力地撥掉了正探底的手。

“喲~這小蹄子脾氣還倔！”

“還穿著嫁，定是迫不及待想要跟哥哥們房。”

“還用問？這浪蹄子定然是想得。”

……

冷夜是聽著他們不堪耳的調笑聲，曜黑的眼眸已被所覆。

他恨自己不能衝夢境中，替將這群酒之徒斬儘殺絕。

更恨當初的自己，竟這麼狠心地折磨著。

過了好一會兒，待他看到玄風淺將扯下嫁的魔眾幻了的模樣，他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儘管玄風淺並未到實質的傷害，但此時此刻的他，已經能切會到當時的無助。

他原以為，自己救了數次，完完全全可以彌補自對的虧欠。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被他傷得有多深。

正如所說，不是所有的功過都能相抵。

打一掌再給一顆甜棗，既不能消彌傷痛，連帶著甜棗也變得索然無味。

正當他頹然地靠在牆壁上，一遍又一遍地向致歉的時候，夢魔雙眸圓瞪，倏然出聲，“魔！”

聞言，冷夜這纔回過了神。

他死盯著牢房外驟然出現的黑人，極力地想要聽清究竟都說了些什麼，卻因元帕正被墊於那被幻的魔眾下，這使得夢境中到都充斥著驚恐的尖聲以及重的息聲。

無奈之下，冷夜隻得據玄風淺的型推測出們二人的對話。

“眾神之力竟還能預見災禍？”冷夜眉頭擰，驟然陷了沉思之中。

夢魔顯得尤為茫然，審慎言之，“眾神殞滅，眾神之力不過是一個傳說。想來魔隻是為了控製羨天帝姬，纔會謊稱將眾神之力贈予了。至於眾神之力得以預見災禍，應當隻是一個無稽之談。”

冷夜靈乍現，突然生出一種直覺。

也許，上輩子玄風淺正是被“預見災禍”的異能所誤導，這才慢慢地同他生出嫌隙，以致於在仙魔大戰之際，給予了他最為致命的一擊。

儘管，冷夜極不願去回憶著那些摻著淚的痛苦過往，但為了搜尋更多的蛛馬跡，他終是沉沉地閉上了眼眸，事無鉅細地回憶著他重生前的點點滴滴。

－－－－－－題外話－－－－－－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