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因為想知道答案而不知覺靠近了他,一雙明眸似雨後晴空,那一片明凈、清新的氣息蠱著他:「沒什麼,只是在他們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
鄭曲尺直呼不信:「數萬人……你設什麼埋伏能一下滅掉數萬人?再者你也騰不出兵力去布置啊?」
這烏堡邊關有多兵力能不知道?鄴國主要的兵力全都拿來防守下田、福縣等至關要之地,烏堡這邊近來況微妙,他這才親自率兵前來一探究竟,防範已未然,其主力兵馬全都是他的親隨軍,當地駐防戍兵寥寥無幾。
宇文晟卻笑道:「倒是托你了的思路。」
「我的什麼思路?」一臉茫然。
「……你這是多久之前就開始布局了啊。」鄭曲尺聽聞后,一整個呆住了。
宇文晟道:「與侯飛擎不同,侯中裴行事乖張霸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更重要的是他與宇文昊之間有私仇,亦知道不陳舊往事,是以當他得知我與元星洲為同一人時,與愙朱部落聯手設下殺局,倒也不足為奇。」
宇文晟聽完的一番分析,表卻沒有任何意外,他眼神越幽深暗,笑容便越和怡人。
那些蠻夷最是不服管教,他能將他們馴服得服服帖帖,為他做事,這其中必然是費了不心思與力氣,只當他這些年在外肅清邊境,還一方安寧,但這原來只是「其一」,他還背地裡進行了「其二」。
宇文晟卻道:「在你回信中有所鬆,對我之怨恨之念有了消散之數始。」
國調不出兵力來,他就另闢蹊徑,別人都以為他宇文晟就是一個屠夫,戰後必殲俘虜,卻不想他實則玩了一出暗渡陳倉。
「這事我問過公輸即若了,火雷是公輸即若給侯飛擎的,可做下這些事的並非侯飛擎……公輸即若的話雖不全然可信,但也沒必要在這件事上說謊。」
「你……又生氣了?」宇文晟見神惘然,久久不言一語,眼底瞬間有了慌之,他心思縝腹黑,深沉詭譎,他做不到一味的付出,再默默守候,他承認自己卑鄙且險,自私且貪婪。
「北淵王是一個擁有巨大野心之人,當然其它國家的王亦都是一樣,但其它國家之間勢均力敵,相互制衡,可唯獨北淵王已經積澱出這個實力了。」
養父?
君與臣、夫與妻、將軍與軍匠、攻與防還有目標一致的志同道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們倆竟變了現在這樣不可分的關係,恍然回首,歲月數載,全是與他。
聽他這話,鄭曲尺已經明白了,不過現在討論這些沒用,還是言歸正傳,繼續討論北淵軍那邊的形。
宇文老將軍竟與侯飛擎的養父有私仇?可就算有私仇,早不報暗不報,偏這個時候出手,是有什麼契機或緣故嗎?
鄭曲尺忽然間有了一個想法:「你說,這侯中裴乃是一國王爺,他在北淵國位高權重,再加上有一個當將軍的義子,邊自然耳目眾多,他以往也有不機會對你行事,可都沒有靜,偏在此時突然出手干預此事,你說……這會不會是北淵王那邊有了什麼想法,他才敢放開手腳,肆意妄為?」
「你說,假如北淵軍那邊知道增援軍在半路被截,是會進攻還是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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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疑的目令宇文晟畔的微笑凝滯,他沒膽惹不滿,不再耍任何心機,老老實實回道:「這倒沒有,本來凰淚還有數年才會失控,在這其間或許我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只是沒想到……」
「我、我就召集百姓,讓懂的人帶著教助不懂的人,一起完……」說到這,忽然明白了,當即眉頭鎖:「你該不會是讓烏堡的人又跑來這邊挖陷阱設坑吧,那萬一北淵軍察覺到了,或者他們起反抗,他們一介平頭百姓,豈不毫無還手之力?」
對啊,聽說侯飛擎因為出生時長相怪異,白髮白眉,遭到了棄,這才被北淵國的侯中裴撿了回去。
鄭曲尺怔愣地看著他:「……」是不是這一輩子都算計不過他這個心眼子?他對的心思把握到這種敏銳的程度,還能說什麼?
他在外一直打仗不歸,盡邊關烈日苦寒,浴戰,只為讓泄憤消氣,想讓他守住鄴國,他便替守住鄴國,他想遂了心意,亦遂了自己的心思。
鄭曲尺翻了一個白眼,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還不知道嗎?
在知道他的長背景,知道他的經歷之後,已經明白他格的扭曲、人的崩壞原因,再加上「凰淚」,指他能像一個健全人格來行事,這已然是一種癡心妄想了。
氣?不,已經被磨得沒脾氣了。
但假如對他起了厭惡與排斥之心,他則會潰不軍。
他的解釋合合理,就是「教化」二字,顯然不是鄭曲尺日常理解的那兩個字含義。
只要問,宇文晟對從不對瞞,雖然很多時候,他行事環環相套、像個洋蔥似的難窺其,也無從問起。
「他?為什麼是他?」鄭曲尺不明白這其中緣由。
鄭曲尺很難形容自己的五味雜陳,這一輩子算是跟宇文晟綁得死死的了。
宇文晟則出手指,輕輾其眉心,將那的褶皺平:「烏堡乃邊關之地,長駐府兵有三千,衙捕快百餘,另則邊關最不缺的便是游牧蠻夷,我早前征戰這麼多的部落,掃清盪凈,所俘虜下的蠻夷亦有萬把人,將其教化為我開路,倒也亦非難事。」
宇文晟也沒否決鄭曲尺的說法,他微微瞇眸:「不是他的話,那也就只能是侯飛擎的養父侯中裴了。」
「你當初修建烏堡的防堡壘,不也沒有足夠多的工匠,那時你是怎麼理這個問題的?」
宇文晟卻反問:「假如你從十拿九穩到平分秋,你會選擇進攻還是撤退?」
鄭曲尺想了一下,烏屬道:「我的話……不一定進攻。」
宇文晟笑道:「但倘若是北淵軍,他們會進攻,因為他們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