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衍雖不識人之常,可浸場六年,用人之道也看得通。
話不假,也能小小收用他們的心。
二人在衙中,平日裡都是被嫌棄的存在,今日忽然被上峰這麼一誇讚,都有些不自在。
但陳九還是比較理智,說:「旁人都說卑職脾氣暴躁,常與人起衝突,卑職還打死過一個犯人,大人難道一點也不擔心卑職惹事?」
謝衍看向他:「你所言,我自是查過。」
「你雖職在邢獄,但獄中也有好些你抓回的犯人,起衝突也因抓犯人所起。至於被你打死的犯人,既大理寺沒有定你罪,那此事我不會深究的。」
上邊的人都知陳九為何殺人,為父報仇。
且那人本就是該問斬的人,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對上頭說是陳九行刑過重誤殺,陳九也因此挨了幾十板子。
謝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往後你們便在衙辦事,在我左右輔佐。」
二人一拱手,異口同聲道:「陳九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任憑差遣。」
「丁胥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任憑差遣。」
謝衍:「旁事不多言,今日我讓你們找一人,在不驚擾他人之下,把人給我帶來。」
丁胥見立刻來活了,拳掌,躍躍試的問:「大人想找何人?」
謝衍薄一掀,徐徐而道:「一個道士。」
一個,改變了他人生的道士。
……
謝衍下值時,轎子到街上,聽到有炒栗子的賣,便差人去買了小一兜。
提著兜子回到靜瀾苑,便見院中,穿著棕的妻子在踮著腳手摘梨。
矮也有梨,但想摘的那個似乎格外的大。
謝衍朝走了過去。
明毓差一些就到了自己看中的白梨,就有淡淡的清冷氣息襲來,一道影子籠罩著,還未反應過來,手臂從後出,瞧中的梨便被摘了下來。
明毓往前走了一步,才轉看向後的人。
謝衍把梨遞到面前,說:「太高摘不到,就讓青鸞搬個杌子出來,讓上去摘。」
明毓點了點頭,接過他手中的梨,隨即似聞到了香甜的氣味,嗅了嗅這香氣,隨之往他的手上的兜子看去。
謝衍抬了抬手中的兜子,說:「回來時候,聽到賣,便買了些炒栗子。」
明毓眼底有訝異,但隨之平靜,淡淡的笑了笑:「那我去淨手,一會再來吃。」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有孕,這幾日孫氏沒有再折騰的緣故,明毓心舒暢,也格外饞。
等明毓拿著梨去小廚房,再去淨手回到屋中,謝衍已經剝了好幾個栗子放在碟子中,橙黃飽滿的栗子尚有熱氣冒出,瞧著就覺得糯香甜,很是人。
想,謝衍這總該不是剝給他自己吃的。
仔細瞧了眼謝衍,表還是那個雷打不的木頭樣,但這行為總是比記憶中的謝衍多了一人味。
謝衍看向:「我剝好了,你吃吧。」
明毓坐下,拿起剝好的栗子仔細瞧了眼。
謝衍剝得乾淨,包也剝得乾乾淨淨的,餘瞧了一眼,他那認真模樣,好似在研究案子一般。
明毓收回目,把栗子放口中。
大抵還有些溫熱,口更香甜糯。
謝衍剝好一顆栗子,放到碟子中,抬眼看妻子一眼,隨即又拿了一顆剝了起來,心裡卻在回想上一世是何時發現自己有孕的?
應是懷上近兩個月才發現的。
現在應該才一個月左右,還不到時候。
夫妻夜聊
暮食後,謝衍難得去了書房。
明毓回來這麼多天,還是頭回看見他去書房。
謝衍去了書房,明毓也不急著上榻就寢。
把自己做的帳冊找出來翻了翻。
這幾日盤算了一下自己現在手上的銀子。
明家家底只是一般,且不寵,是以的陪嫁並不厚。
再有平日也花銷了一些,手上銀錢不過還有三百兩左右,一些首飾折中也不過堪堪四百兩。
現在與謝衍和離,似乎也得不到什麼,還是得靠自己。
只是靠自己也不靠譜,長安城的賃一間尋常小屋,怎麼也得十幾兩。
長安城外倒是會便宜許多,但遠沒有城中安全。
而且還懷著孕,不宜奔波,只選一個離謝府離謝衍最遠的地方,只要不是特意,就不會遇上。
手上的銀錢可以支撐一段時日,可之後又該如何謀生?
便是養孩子也是一筆支出。
且沒有銀子走關係,戶籍也難弄。
這些都是要考慮的問題。
需得在孕前三個月之前把這些事都弄好,再和離。
明毓在燭火下看著帳冊琢磨了許久,聽見開門的聲響才回過神來。
謝衍進屋時,不聲的把帳冊闔了起來,抬頭朝著他笑了笑:「熱湯一直備著,夫君趕去沐浴吧。」
謝衍輕一點頭,去櫃尋裳。
明毓拿起帳冊起,拿去梳妝檯,拉開屜放了進去。
謝衍睨了眼放進去的冊子。
不是先前的那本日誌冊子,也不是一貫用的帳本。
冊封很新,應當是最近才開始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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