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詠再次回到前院偏廳,楊得忠見狄詠滿臉笑意而回,笑意盈盈來問:“大哥,你剛才可是去見了那位葉大家?”
狄詠搖搖頭:“是去見了司馬。”
“司馬?昔日三司使司馬相公之子?”楊得忠又問。
“嗯,是他。”
“大哥,我可老早聽過他的一個趣事,說是他年孩之時為了救落滿水缸中的同伴,急中生智把缸給砸了,此人當真早慧,倒也不知此事真假。”楊得忠問道。
“下次再見面某問一問……”狄詠也調笑起來,司馬砸缸的故事,他也有點興趣想知道真假。
“吃酒吃酒。”楊得忠已然舉杯。
到得半夜,腳步踉蹌的狄詠,再一次被眾多軍漢架著送到了家門口。
狄青卻也未睡,正坐在院子里對著月唉聲嘆氣。
見得狄詠又酒醉而回,狄青有些生氣,開口說道:“你這廝,又如此宿醉,實在不統。”
狄詠笑著答道:“父親,何事憂愁?”
“唉……我兒啊,為父怕是不能再為你遮風擋雨了……”狄青面消沉無比。
“父親這是哪里話?兒已人,當為父親分憂解難才是。”狄詠答道,心中便也知道,狄青肯定又是在朝堂上吃了憋屈,也覺到自己前途堪憂,擔心自己的兒子了。
“唉,我兒有骨氣,只愿往后你爭氣就是。”狄青說完這句話,也不多說,起往廂房而去。
狄詠站在院子里,看著狄青越發佝僂的形,更堅定了心中所想,了拳頭,抬頭看了看皎潔之月……
第二日,起床洗漱,吃了早餐,練了一通拳腳械,狄詠宮而去,要做大事了,得升,得掌權!
今日沒有大朝會,有人比狄詠宮更早。
書房,司馬這個皇家圖書館管理員早已與皇帝趙禎對談多時。
趙禎時不時點點頭,司馬更是口沫橫飛在說。
趙禎也會回應一二:“清查天下田畝之事,怕是阻礙頗多!”
“陛下,只要朝廷有信心去做,那就必然能做好。”司馬如此說道,也知道其中之難,各地豪門大族,說白了就是士族,就是士大夫的家族,就是滿朝當的人家。
趙禎皺眉點著頭,又道:“清查各地軍伍之事,倒是可以先做,著樞院去做,史臺與諫院派人督查辦理。”
顯然對于武將,皇帝趙禎就沒了那麼多忌憚,說干就干。
“陛下圣明!”司馬已然躬。
“誒……司馬君實啊,你能把這些事說得如此事無巨細,不僅治學有,還有治國理政之謀,當真是個大才,難怪當朝宰相頻頻舉薦與你。”皇帝趙禎夸贊一語。
司馬立馬答道:“陛下,臣出得此奏,并非臣一人之功也!”
“嗯?倒也不見你在奏折之中署了他人之名啊。”
“陛下,其實奏折之語,主要出自殿前司狄詠之謀,臣只是詳細了其中細節而已,萬不敢一人居功。那狄詠不愿拋頭面,便是怕得罪太多人……畢竟……他是軍漢門戶,不比臣有宰相照拂……”
司馬心之中,當真事事門清,更不愿害了狄詠,卻又在皇帝面前毫不掩飾,這就是所謂清流君子。
皇帝趙禎聞言大笑:“哈哈……你倒是直白,未想你司馬君實還能與軍漢門戶的狄詠為友,倒也是出乎意料。”
司馬答道:“狄詠大才,自不敢妄自托大,小看他人。”
“也好……”皇帝心不錯,正要再說……
卻聽門口有人稟報:“啟稟陛下,殿前司狄詠求見!”
“說這廝,這廝就到了,進來。”皇帝心更好幾分,大手在揮。
狄詠進書房,見得皇帝滿面在笑,還有那司馬看著他也在嘿嘿笑,自然心中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他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得謙虛一下,便裝作不知道。
;狄詠說正事:“陛下,臣有要事稟奏。”
“有何事要奏啊?”皇帝問道。
“陛下,今夜,臣剿滅無憂!還需諸多衙門配合,特來請陛下下旨恩準。”狄詠一刻也不能等了。
司馬聞言一愣,怎麼就說到剿滅無憂了?
皇帝立馬也認真起來,表嚴肅問道:“把你心中定計說來。”
“陛下,臣已尋到幾無憂口,為今之計,唯有勇武一途,臣愿親自帶人沖進,清剿,便是把這無憂鉆個底朝天。卻還需要其他衙門配合!”狄詠答道。
“你帶人沖進去?這般……”皇帝還有疑慮。
“陛下,臣愿百死,定要剿滅禍害汴京百姓幾十年的賊匪!”狄詠是發了狠了,刀山火海的富貴,冠絕汴京的名聲,拼一把,總比上陣殺敵要輕松一些。
無憂在汴京城盤踞幾十年,就是因為汴京的各衙門里,沒有狄詠這種戰場下來的搏命狠人。
司馬聞言立馬勸道:“狄崇班,不必如此犯險,何必拿命相搏?賊匪而已,哪里比得上崇班之命重要?”
司馬這樣的清流,優點太多了,缺點也很明顯,就在這番話里了。文人往往想得太多,什麼事都權衡利弊思來想去,君子不立危墻之下,讀書君子,豈能沒事就與人以命相搏?
皇帝卻沒有立馬答話,只問道:“你準備帶多人剿賊?”
“無需太多,五百即可。”狄詠計劃得很清楚,四五十號心腹為先鋒,一營皇城司軍漢隨在其后,狄詠自己先士卒,靠的就是一鼓作氣,靠的就是悍勇無當。
殺人嘛,狄詠殺多了!
司馬還在擔憂:“那錯綜復雜,怕是……”
“君實兄不必擔憂,也不必高看了這些賊人,一旦,自然會有向導,而搜之法,不外乎事無巨細,我已在陛下面前立過軍令狀,必此事!”狄詠說著,只去看皇帝。這種事沒有那麼復雜,一個狠字,就能解決一切。
皇帝聽得“軍令狀”,又問:“你還要其他衙門如何配合?”
“陛下,臣一旦在中大獲全勝,賊人必然從四出滿城奔逃,若想一網打盡,汴京城今夜必須宵,讓所有百姓不得出門,然后把皇城司軍漢以及開封府衙差,全部派到城各巡邏,一旦發現任何人在街上,立馬緝拿。若人手還不夠,可從京畿守軍調,在城每條街道都布下天羅地網,無憂之人便一個也走不得。”
狄詠這計策,其實就一個字,干!
這汴京城以往不是沒有剿過無憂,失敗的原因在狄詠看來也簡單,就是這些汴京城的軍漢衙差,承平日久,了悍勇,之后畏畏,大多只想敷衍了事。
但是狄詠不同,今夜便看看誰人能在狄詠手下活命!
“為何非是今夜如此急切?”皇帝又問。
“陛下,今夜,便是讓賊人措手不及,因為昨日那天下第一武道會才剛剛結束,賊人定無防備,臣也把無憂的骨干人都清楚了,今夜手,倉促也無妨,其他衙門只需要把眾多街道控制住即可,臣謀劃多時,臣不倉促即可!”狄詠再答。
皇帝趙禎想了幾想,看了看司馬,再問一語:“你當真有必勝信心?”
“如若不,提頭來見!”狄詠字句鏗鏘。
看得一旁的司馬一愣一愣的,此時他才真正了解狄詠是個什麼樣的人。
“好,司馬君實,替朕捉筆,朕下圣旨,一切不可走風聲,圣旨往樞院去,只當讓各軍將帶兵演武,城宵!”皇帝趙禎自然知道這件事該怎麼做。
演武就是演習,皇帝趙禎甚至連樞使高若訥都不準備通知了,到夜里最后之時,再下令緝拿所有宵之后的街面人,反抗者就地撲殺。
“拜謝陛下,臣這就去備戰!”狄詠也急迫起來,這事說完,接下來就真是廝殺了,腎上腺素已經開始飆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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