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之事，許多，也沒那麼快，歐修還得親自去寫祭文……

相公們也要回家再去準備一二，沐浴更那是必須的……

皇帝顯然也需要沐浴更，向皇后親自與他沐浴，如此大事，不假人手，向皇后竟是親自給皇帝趙頊背洗頭……

浴桶之中，趙頊終于算是真正從驚喜懵之中回過神來了，顯出了一種激，作為一個年輕皇帝，年紀輕輕就做下了這麼大的績，他反倒了歐修那一輩人對歷史的厚重，更多就是興與激……

“皇后，你說……一旦遼國亡了，將來史書之中，將如何寫朕？百姓又會如何傳揚朕？”趙頊問著。

“列祖列宗未之事，家了，豈非秦皇漢武之名？”向皇后，其實也不年輕，在趙仲針登基前一年嫁來的，名門之后，宰相之后，二十歲才結婚，算是晚婚晚育……

這話一說完，向皇后立馬又說：“不止不止，秦皇漢武，還有不惡名，家功勞可與他們比肩，但圣名更多，定是要超過秦皇漢武的……”

趙頊嘿嘿發笑：“倒也不敢如此自居……”

這話說出來，那就多有點如此自居的意思在其中了。

向皇后會說話：“秦皇乃開國之君，不好比，但漢武豈能不可比之？”

“朕倒是不愿這麼比的……但太傅，可當衛霍，不僅衛青霍去病，金日磾霍加起來，也不在話下吧……”趙頊一邊閉眼洗頭，一邊咧發笑。

向皇后自是點著頭：“那是當然，古往今來，如太傅這般的柱國之臣，從未有過！比誰都比得過！”

“好，好，甚好！”趙頊聞言，高興不已，倒還真有幾分年心，畢竟年齡也不大，人前不顯，人后難藏。

沐浴更，穿戴整齊，便也往太廟而去，腳步一起，平常兩步之距，今日一步可走。

祭祀之人，也不止皇帝，還有曹太皇太后，還有高太后，向皇后自也跟隨。

皇帝跪前，左右是太皇太后與太后，皇后次子，然后是滿朝文武。

祭祀還未真正開始，太皇太后已然在哭：“列祖列宗在上，仁宗在上，你們看到了嗎？看到了嗎？遼國要亡了……百年之夙愿啊，一朝而！老狄青啊老狄青，你真生了一個好兒子！”

為何在太廟中還說狄青？因為狄青，配太廟，他的牌位，就陪著眾多先帝旁邊！

這種榮譽，平常里難以說清道明，此時此刻，皇帝跪在下面，才顯出配太廟到底是何等尊榮。

不知為何，太皇太后說得這番話，趙頊竟也落淚，他倒是一直沒有真正落淚的……

歐修主持祭祀，開口：“來，先焚香……”

不焚香啊，人的話語與禱祝，就不能隨著青煙上天，天上的先人，就聽不到……

太廟大祝！

消息隨風，自也在汴京城了到蔓延，從達顯貴到販夫走卒……

路邊來去之人，也在奔走相告。

這個說：“天大的喜事，狄太傅連破臨潢府大定府遼府，百萬大軍圍了燕京城，也把遼國皇帝圍在了城池里，遼國將亡了……”

旁人乍一聽，有一回答：“胡說八道……此等大事，也敢胡造謠？”

;“真事啊，這豈能有假？我家主人親口而言，我家主人在樞院行走，更是樞院里的相公親口說的……豈能有假？”

旁邊又經過一人，一邊奔跑，一邊說道：“千真萬確的事，我剛從開封府辦差回來，開封府的韓相公也說此事，適才還沐浴更太廟獻捷去了……”

眾人立馬呆愣，這真不假？

真不假！

遼國要亡了？

要亡了，只在旦夕之間！

能說什麼來表達此時此刻的心？

“太傅，真乃神人也，太傅真乃上界天神下凡也！”

“可不是？這幾個月了，都聽說北邊打仗，打來打去，怎麼忽然間，太傅就如此勢如破竹？”

“太傅用兵，向來如此，打著打著，就忽然大勝了，頭前忽然就打得遼國西京大同，而今連破三京，也是不在話下，再破燕京，那更是信手拈來之事……”

“太傅莫不是有仙法在？”

“定是如此！”

“看來太傅真有仙法在，每每出征，從來不敗，定是以仙法制敵！”

“頭前倒也為聽說過太傅能行仙法啊？”

“這什麼？這真人不相，相非真人，你看那些來去行走的僧道之輩，有誰真有幾分仙法？太傅這般的人，從不相，真有仙法，便也暗自用了……”

遼人的強大，早已深深植幾代宋人的心，遼人忽然的崩塌，也就顯得格外不可理解！

顯然，有些事，難以理解，不可想象，遇事不決，那就是玄學，玄學最好用。也如一句后來俗語，遇事不決，量子力學。

就看眾人這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表……十有八九，狄詠死后，也就真神了，如包拯死后了閻王爺一樣，狄詠死后，至也是個什麼真君大帝。

甚至也不一定要等到狄詠死，但凡狄詠愿意搞這一套裝神弄鬼的東西，找幾個天師認證一下，立地飛升不在話下。

卻聽有人一言：“如此太傅，我回家就把他牌位掛在家中神龕之上，日日香火，必然靈驗！”

“嘿，還是你小子聰明，我這便去，先到街口尋個寫書信的先生，教他寫好，我找人去做……”

“同去同去，一起去……”

“都去都去，日日香火，也祈禱太傅長生！如此，也好多行大事，利國利民！”

倒是為難了街口的那代寫書信的先生，他犯難了，撓著頭：“這牌位，可怎麼寫才是？”

寫平常牌位，倒是好說，誰家父母之類的，那就是先考妣之詞，若是祭神，灶王爺就灶王爺，真君就真君，大帝就大帝……

給狄太傅寫，這怎麼寫？

麻煩有二，一是份難以概括，靈牌這種東西，也容不下太多字。二來，一個大活人，或者，一個大活神，也還沒有約定俗的神位名號……

著實不好弄。

這先生想破腦袋，左右問道：“到底寫個啥呢？”

“就寫……大宋渭南郡王狄公長生之神位！”反倒是不懂那麼多的普通百姓想得簡單。

這先生左右一想，點點頭：“嘿……還別說，這麼寫，倒是也好……”

但，其實這先生心中也想，其中興許也還有一個麻煩，這大宋渭南郡王……怕是不長久，待得狄太傅凱旋，這渭南郡王的名號怕就過時了……

多一事不如一事，且不說，畢竟一旦名號過時了，這些人豈不又要再來重新謝過？不還得封賞幾個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