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祂親手阻止了諸葛義先,並斬絕了這件事的可能,所以祂才會這麼的意外。
不等諸葛義先回答,祂立即又道:「齊國支持了你?」
倘若祂此刻還在正常的時空秩序里,祂就會立即了解到,幫助諸葛義先完降臨的最後一步,從徘徊在窗外的照影,到真正推窗走進房間裡來……是大齊博侯給予的國勢支持,大齊欽天監所調的星辰之力。
東海乃齊國所實控。
大齊國勢在此已經初步覆蓋。
遠在臨淄的重玄勝,借用齊國的力量,通過諸葛祚所留下的這個通道。把諸葛義先送進這玄機莫測的超甕中!
而諸葛祚本的魄,不足以承擔這條通道的重,所以這是鍾離炎出現的意義——他或許別的都不算絕頂,抗揍耐耗的魄,卻是得到斗昭長期以來的認證。
在【無名者】踏進超甕、驅逐諸葛義先之後,這一局已經開始,也拒絕外力干擾的可能。
本來單憑諸葛義先是不進來的,哪怕這是他所設計的局。單憑重玄勝或者阮泅,也更是絕無機會。;
所以【無名者】也算不到!
祂既沒有算到諸葛義先捨得讓諸葛祚死,也算不到才十二歲的諸葛祚竟然可以領會這種層次的謀劃,更沒有算到完全與此局無關的齊國會摻和進來。
倘若諸葛義先和重玄勝之間有所謀劃,【無名者】或者也能有所警覺。
恰恰他們事先並沒有通。
甚至諸葛義先和重玄勝都沒有見過面。
這是真正的默契,頂級智者之間無言的流!
小小的諸葛祚,鬆開了被鍾離炎牽著的手,這由諸葛義先所控制的,在他所參與構建的超甕中走:「你能想到齊國,是因為這間客棧所在的位置,剛好在齊國所轄的範圍。而並不是真正猜到了我的全盤謀劃——看來即便是超者,也只是擁有超越想像的力量,並不存在超越想像的智慧。」
「你們所謂的智慧,也只是基於認知和眼界所表現出來的一種高度依賴信息的淺薄的思考。」【無名者】靜靜地看著他:「用你聽得懂的話來說——你只有勾心鬥角的小聰明,沒有卓見萬年的大智慧。」;
諸葛義先慢慢地往前走,他的每一步,仿佛都契合著這間客房的鐵則,很慢但很堅決:「尊敬的超者,我不曾抵達您的境界,我的確看不到一萬年。我只知你死以後,我心能安。或因今日之局,楚國能有萬年!」
【無名者】輕輕抬頭:「很有趣。即便放眼歷史長河,與你的撞,也是相當有趣的漣漪。」
「老東西。」蔣南鵬的臉這時候已經完全化去,變了凰唯真的臉,神秀風流,皎質天生。
祂淡笑著道:「其實我想知道你卓見萬年的大智慧是什麼。」
「是指躲藏了無以計數的年月,直到被我這樣的新晉超者揪出來,像屠狗一樣宰殺嗎?」
祂搖了搖頭,笑著往前走:「但我現在沒有興趣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跟我的兒見面。」
祂的長髮輕輕揚起,雙眸粲然有神,整間客房四壁流轉,飛速變幻:「不好再等兩年。」
嘭!;
【無名者】的,更是從後背被穿。
左囂的面貌在陳開緒上完全現,這代表他徹底改變了這——本來在這個時候,苗汝泰也會變完全的諸葛義先。在【無名者】的設計中,大家一起大功告地往外走,同心歡笑,回歸現世,宣告這一局的功。
但現在只剩下一個複雜的琥珀的人形。
外層的,乃至皮骨,盡都剝離。
左囂是半句廢話都沒有,直接給了祂一記掌刀。從祂的後背,穿出祂的前腹。
那烏環轉如鐵質般的掌刀,滴落油質般的琥珀,很快在地下聚集了一灘,瞧來很是噁心。
但【無名者】只是站定在那裡。
祂像是一巨大的蠟燭,不在意些許燭淚。也如江河,不被截流。
「你以為到這裡就結束了嗎?」
祂有著奇怪的笑容:「你們聯起手來殺死我,就像我們一殺死林明一樣?對了——」;
祂轉過頭來,看向姜:「你想知道林明是誰嗎?你想不想知道誰跟白骨降世有關?我這裡有許多你的,也有許多你想知道的——」
「當然我知道你不會跟我易。」
祂笑了笑:「今日你若全力殺我,你越想知道的,就會藏得越深。比如我會幫助白骨降世,藏得更,任何人都不可能再算到他。」
「您竟然這樣在乎我的力量,我深榮幸,這一路來所有的努力,總算不被歸於無用。」姜彬彬有禮,長劍橫前:「謝您確認我可以參與這一戰,請允許我用您的鮮,妝點劍!」
【無名者】啞然失笑:「真是……一如我所知的頑固。」
左囂的力量在祂咆哮。
但琥珀的反而攀著他的手,向他蔓延。
他上燃起赤紅的烈焰,仿佛掀起一片海,焰海之中有一支支立起的旗幟的虛影。
可形卻是不得已地退卻了!;
「我們來做個易吧!」【無名者】無視了腹部的創口,忽然說道。
但說這句話的時候,祂卻並不是對著姜、左囂、諸葛義先,或者凰唯真。
而是扭過頭去,對著站在門邊的……那尊石塑。
那是已經死掉的田安平。
在【無名者】的注視之下,這尊石塑發生清晰的裂響,繼而產生裂隙,繼而石簌簌而落。
田安平重新變得鮮活。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已經不是田安平。
眼中不是田安平慣有的迷惘、好奇或者癲狂,而是一種包容、悲憫,博大。
祂的雙眸如天海!
祂平等地注視著每一個人!
姜在這個時候,才明白,他早先所到的天道深海的波瀾,從何而來,那並不是幻覺,也不是【無名者】的遮掩。
而是來源於此尊,這個超甕所涉及到的因果——那位暫且還不知名的超者!;
這尊超者,曾經大概率是天人,或者至也跟天人有關!
在天道深海里呆久了,就會為天道之力無法消解的「石頭」。
姜曾經在天道深海中,看到過許多的黑影。
那些都是永淪於天道深海的石頭,也是曾經的「天人」!
所以有眼前這樣一尊石塑。
田安平衝擊天人而死,是為祂開啟了局的門!
從這個角度來說,超甕中的田安平,分明在此尊算中!
那麼現世秩序里的田安平呢?
是否也是祂的橋樑?
祂是誰?
從孽海逃的無罪天人嗎?
抑或是……
「地藏!」
田安平漫不經心地扯掉了手上的鐐銬,上氣息一節節地暴漲,祂卻非常平靜。
祂的眼睛仿佛已經徹人心,祂諒世人的蒙昧,亦予悲憫的解釋:「你們可以稱我為地藏。有緣相見,不勝歡喜!」
本章6k,其中2k,為大盟「人皇姜述」加(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