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又是收穫

時匆匆,轉眼間就到了結霜天。

寧渝是被冷醒的，上被子不知為何短了一大截，小往下全部在空氣中，一陣一陣的冷風吹來,他覺得自己的快了凍。

他坐起,屋外寂靜黑暗。

邊的喬茗茗睡得正香,蜷著子，不用看也知道此刻臉頰紅撲撲。

寧渝拿出床頭椅子上的手電筒，「咔噠」一聲打開一照。

「……」

等等,本來該是正常的被子，怎麼就長寬互換個位置了呢？

寧渝扶額,難怪衡衡睡覺總不老實,其實子在他家茗茗這兒。

他起，先把飯桌旁留著氣的窗戶給關，將冷風給阻隔在屋外。

又去看看閨和兒子。

寧渝驚訝：「這麼快的嗎？」

喬小弟：「……」

寧渝抓抓頭髮，左看右看做飯去。

另一邊，曬穀場。

喬小弟在廚房燒完了火，跑來問：「姐夫怎麼啦？」

甚至還格外開恩，裡蹦出個「舅」字來，讓喬小弟喜得抓著巾給臉，完扔到一邊就顛啊顛的出去。

一對兒被心大的父母和舅舅給吵醒，這會兒懵的懵哭的哭，寧渝拉著罪魁禍首喬小弟進屋說：「去，把水燒起來，把飯蒸下去。」

茗茗念許久了，每日叨叨著烤炸，寧渝著實不懂這些個烤和炸怎麼會這麼讓念念不忘。

小弟在籬笆外跳啊跳，笑著問。

著急得難得說出這麼一長串話。

寧渝走過去開門，「你今天怎麼起來得這麼早，吃沒吃飯，你二姐還在床上睡覺。」

院門外，喬小弟穿著厚服，哈著白氣匆匆地跑來，這時喬茗茗和兩個孩子還沒起床呢，只有寧渝在燒水準備洗臉。

最後回床,寧渝將被子換個方向，進被窩時被窩裡熱乎乎的,喬茗茗睡夢中習慣地想進寧渝的懷裡,寧渝也順手一攬,然而下一秒喬茗茗無意識地蹙眉，又想躲開。

「二姐夫，我二姐呢！」

喬小弟站在窗戶邊，笑得無比燦爛：「多，那位葉叔說出油率到了百分之20呢！」

他又漸漸睡。

邊拍掌邊說：「玩兒，媽，玩兒！」

寧渝抱著走來走去，裡還念叨：「壞舅舅，壞舅舅，壞舅舅吵醒咱們家彰彰了。」

為了慶祝山柚油榨好，那就炸個蘿蔔素丸子和丸子吃吧。

說著進屋，把喬茗茗喊醒：「小弟來了，說公社的油送來了。」

彰彰睡得也香,如今睡到上下床的下床去了，床邊又用蘆葦編的擋風墊給圍著，半點不會被風吹到。寧渝臉蛋，給換了尿布才放心。

衡衡穿好鞋子，跟在媽媽後頭跑：「媽媽等等我，我也要去！」

「哇」

今天早上吃啥？

不是，先大聲的不是你們兩口子嗎？

飯還沒蒸好，喬茗茗換好服后等不及，急三火四的朝著曬穀場跑去。

這小屁孩兒，賊看熱鬧。

好消息是啥？

是山柚油榨完了！

這日清晨，屋外路邊的野草上結了層薄薄的冰凍，這是大降溫標誌，老人說再過不久估計得下雪。

彰彰哭得眼睛紅彤彤的，鼻子一一，委屈得都跟什麼似的。

今年又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村裡人都這麼說，雖然喬茗茗和寧渝都不曉得這怎麼看出來的。

彰彰這個鬼鬼的，一聽到玩字，立刻停止哭聲，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門外看。

喬茗茗瞬間清醒，朝著門外大喊問：「油多不多，多不多！」

他得安大閨兒去。

衡衡倒還好，鼻子以下都蓋著被子,他是霸道子,睡覺會保證自己有被子，不要人擔心。

屋外冷風呼嘯，翌日卻有好消息。

寧渝嘆氣，氣沉丹田喊：「小弟！」

剛剛被哄好的彰彰又哭了，指著門外，癟著，哭得眼淚口水糊一團，「媽媽，媽媽哥，去去去……」

小弟著急：「哎呀怎麼還沒醒，公社送油來了，送好多油呢！」

寧渝把閨兒抱起來，換了尿布穿上服后心疼地安人家。

無他，寧渝只下床一趟，被冷風這麼一吹，整個人皮都冰冰的了。

寧渝把彰彰塞他懷裡，無奈道：「抱去曬穀場玩兒，飯我來做。」

喬茗茗樂得蹦起來，趕下床，抱著服跑到衛生間去換。

公社拉來的山柚油就在這裡卸車，此時有一大波圍觀村民。

周隊長站在人群中，見到喬茗茗跑來，忙朝著招手說：「小喬進來。」

喬茗茗從人群中進去，驚喜道：「今年好快，量比去年多不，還比去年快一天。」

周隊長：「這是要趁著過年前上市的嘛，不得催他快點。」

喬茗茗點點頭，打開油桶蓋子，那茶油香便撲鼻而來。

前陣子他們拉回來了兩桶，這次這裡怕是得有幾十桶，難怪出油率得有20%。

除此之外，這些油茶籽榨完后還留下油茶渣，油茶渣也給運回來了。

隨車而來的是葉書達，葉書達道：「你們村這個油茶渣也是好東西，往地里撒撒能當料用的，千萬別浪費。」

周隊長道：「曉得曉得，我們去年的油茶渣就是扔田裡去的。」

喬茗茗瞧著那黃澄澄的茶油，心說油茶渣往後也能售賣。這玩意兒裡頭的皂素特別高，抗菌消毒有奇效，從前還聽過有人會用油茶渣洗頭髮來著。

葉書達把貨都卸下來就準備走了，喬茗茗對周隊長使使眼，周隊長驀地記起喬茗茗昨天說的事兒，連忙追上去。

喬茗茗跟在後頭，喬小弟也正好抱著彰彰走來。

呼啦啦的，突然好幾個人圍住葉書達，直把他嚇一大跳。

葉書達瞪眼：「咋啦？」

周隊長看兩眼喬茗茗，喬茗茗抿抿，立刻掛上笑臉道：「葉叔，我們有事兒找您商量商量。」

葉書達：「……」

等等，這話他其實不是很想聽。

老周都沒臉講出口，要這姑娘來說，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喬茗茗熱道：「您先坐，咱們坐著聊，不耽誤您幾分鐘。」

葉書達後退一步：「得，不耽誤幾分鐘那我還是站著聊吧，也省點兒力氣。」

喬茗茗又靦腆地呵呵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想找您借個人。」

「找我借？借什麼人？」

喬茗茗：「王師傅或者張師傅，沒關係的，我們都行的！」

葉書達氣笑了，這是能借的嗎？說得這麼好聽，你這分明是在挖我牆角啊！

還「都行的」，你這意思是你不挑？

可我就連半個都不想給啊！

「哎呦我的娘嘞！」周隊長轉捂臉，他覺自己有點對不住老朋友。

喬茗茗忙說：「您先別激，這事兒還早著，我們榨油坊還沒……」

葉書達震驚瞪眼：「你們還想建榨油坊！」

這不僅是在挖他牆角，還是準備分他榨油坊的效益！

喬茗茗閉了，把眼神移向大隊長。

周隊長被兩個人直勾勾盯著，實在沒辦法了說道：「嗯，那什麼……老葉啊，我們村其實也是為了咱們公社的榨油坊考慮，畢竟我們村是把山柚油作為一項產業，自然不可能總是去麻煩你們的對不？」

葉書達心說：對你個屁！

你這會兒說是為自己村裡榨，可往後有其他村子的生意上門來你會不接嗎？

喬茗茗斬釘截鐵：「會的！」

說：「我們不是要搞榨油坊，我們是要搞山柚油，要建立山柚油的生產鏈。」

搞榨油坊有什麼前途，累得渾出汗還是拿那些工資，頂多效益高了福利也高點。

又繼續道：「所以我們真不可能去接其他單的，因為我們的榨油坊必須保證衛生，花生油什麼的我們通通不榨。」

如今大家吃的還是散裝油，可再過二十年那種桶裝品植油就會大量出現，或許都用不著二十年，到了九十年代初期就有了，榨油坊消失是必然的。

葉書達擺擺手：「嚯，你們都差點把我給帶歪了，哪裡是榨油坊的事兒，是我沒辦法把張師傅王師傅借給你們的事兒。」

人家在公社上班上得好好的，憑啥要來你們這山旮瘩的村裡上班？

喬小弟把外甥換隻手抱，笑笑說：「就借一段時間，我們可以給補，只要幫我們帶幾個人出來就好。」

葉書達瞅他：「年輕人想得太簡單了，你們沒有機就全靠大師傅的手藝，他就算幫你們帶兩個人出來，只要他走了，你們也得忙一陣子。」

老張和老王，把油放到裡嘗幾秒，就能判斷出這油品質如何，哪一步驟不過關。說誇張點你把油茶籽種好后，老師傅就是出油率的保證，除非你能搞到大城市大油廠里的機。

喬茗茗輕咳兩聲，試探道：「那要不然……您幫我們去問問董師傅唄。」

葉書達：「……」

敢最終的目的在這裡。

怎麼就惦記上小董了？

喬茗茗一臉乖巧模樣。

魯迅先生曾說過的著名的拆屋頂理論……這是真說過！喬茗茗記得非常。

為了開一扇窗戶，有時可以先主張拆掉屋頂，這樣「調和、折中」一下，開窗戶的目的就可以實現。

別說，魯迅不愧是魯迅，效果特別明顯。

葉書達聽完這話后雖然心裡梗著一口氣，但他還真沒立馬拒絕。

喬茗茗心裡一直記掛著這件事，前兩天去找舅爺問了問這個董師傅，終於搞清楚了這個董家。

董家是難得的家裡有大鋪子，在劃分分時卻又被劃分為工人的人家。

舅爺說：「這家人特別懂得識時務，在意識到氣氛有點不對后就趕上了。」

加之董家以前做了不好事，結下許許多多的善緣，所以董家雖然低調，可還是能謀得家裡人皆有工作。

哦，除了董家小兒子。

舅爺慨：「董家小兒子也不小啦，當年還是個激進的頭小子呢，非要跑去當兵，人家部隊不要他，他還跟到人家部隊去，差點沒讓人家當間諜給抓了。」

「長大一些，娶了妻子生了孩子，人瞧著也穩重不。從前就在榨油坊上班，後來不知為啥跟人家打架，把自己打斷的同時把人家的手也給打斷了，結果那人要舉報，他只好辭職躲回家。說來，也好長時間沒看到他人了。」

喬茗茗當時聽了就想，這人在公社裡不好出現，來他們村裡不就正好嗎？他們也給發工資啊，村裡甚至還有房！

如今他們村自己燒磚，那麼給人家蓋座小房子也沒什麼。

喬茗茗就把條件這麼一擺，葉書達便更沉默了。

他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鐘，說：「這事兒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你們容我回去問問。」

喬茗茗笑笑：「我們也不著急，這榨油坊還沒影呢，往後還得請葉叔您多多幫忙。」

比如在這時候，這油茶籽採下來理好得榨的時候，借幾個人給他們用幾天。

不過看葉書達這麼抗拒，喬茗茗終究沒說出口。

哎，到時候再說吧。

葉書達回去，喬茗茗也回去。

彰彰這小屁孩還怪懂事的，剛剛談事時沒怎麼出聲，這會兒非啊啊啊的要喬茗茗抱。

喬茗茗接過，左看右看：「衡衡呢？」

喬小弟：「和一堆小孩兒在玩兒跳房子呢，我去喊他回家。」

家裡早飯恐怕都做好多時了。

喬茗茗點點頭，回到家，剛到家門口，就聞到一香味兒。

霸道的香味兒，油炸的香味兒！

驚喜，快快走進去：「是丸子！」

寧渝：「了吧，快洗洗手吃飯吧，對了小弟和衡衡呢？」

喬茗茗迫不及待把彰彰放到的椅子上，然後洗手吃飯：「小弟和衡衡在後面呢。」

話音剛落，舅甥兩人就進門。

衡衡蹬蹬蹬跑到喬茗茗面前，認真問：「小舅是要回家了嗎？」

喬茗茗奇怪：「你怎麼知道？」

衡衡道：「剛剛尋雁姐姐和舅舅說話，我聽到了，說要回首都了，那咱們呢？」

寧渝盛碗飯，輕拍他頭：「瞧瞧，你又聽人說話了。在咱們家講講就算了，出去千萬不能說，也不能問。還有啊，舅舅會回來的，咱們也沒回去。」

衡衡小大人似的鬆口氣，拍拍脯：「那就好，那就好。我和大牛約定好了，我們是要一起去上學的，明年夏天，還要去撿田螺！」

喬茗茗笑了笑，心說你這高度去田裡，不得半個都陷進去，還怎麼撿啊。

沒打擊衡衡積極，下一秒又見他仰頭疑問：「舅舅回家幹啥？」

喬小弟賤兮兮道：「大人的事兒小孩別打聽那麼多。」

衡衡手指抵著下，想起了小舅是和尋雁姐姐說話，於是驚訝道：「難道是回去結婚嗎？」

「噗」

喬小弟裡的飯差點噴出來。

「去去去，你舅舅我還沒年，結個屁婚啊！你結婚了，我怕是都沒結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