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恩的聲音落地,一字一語格外清晰,眾人紛紛閉上,偌大的包廂瞬間靜得出奇,在座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過來,大家神各異,大氣都不敢。
王總顯然沒料到霍庭恩會出面,對上男人墨黑如漆的丹眼沉寂銳利,他不由得咽了咽嗓子,端著酒杯的手止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兩人一坐一站,霍庭恩本就形高大拔,氣場極迫,此時居高臨下的垂眸睨著王總,目涼颼颼的,瞬間讓人脊背都涼了個。
祝星燃靜坐於自己的位置上,也不能,霍庭恩落在肩上的手,寬厚溫暖的掌心著旗袍單薄的布料,灼灼的溫度燙著細膩的皮,蔓延滲之後,臉頰都不控制地發熱。
斂了斂綿卷翹的眼睫,沒有抬眸,隔絕了周圍人探尋好奇的注目禮,可心底還是對霍庭恩維護的舉措有些意外。
此時的王總如坐針氈,忙不迭地放下酒杯起,滿臉堆笑,心虛地訕訕解釋:「霍、霍總您別誤會,我就是跟祝小姐開個小小的玩笑。」
霍庭恩斂睫,俊的眉骨輕挑,目不疾不徐地落在他上,打量了數秒,瘦削的薄緩緩牽:「玩笑?」
話音剛落,整個包廂靜得似一潭死水,無一人敢出頭化解尷尬。
「不過,我的確想看看,您打算怎麼教?」
男人清醇的嗓音低沉沉的下來,喜怒難辨,回在寂靜的包廂,尤為清晰。
因這句反問,點頭哈腰的王總本能的哆嗦了一下,額頭不冒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這個「您」字他可實在不起,霍總現在是存心讓他下不了臺。
氣氛再度陷僵局,霍庭恩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清雋英俊的面龐沒什麼多餘的表,似在等他自己解決。
王總咽了咽乾的嗓子,抬手掉額頭冒出的冷汗,臉上堆笑:「霍總,這回是我唐突了,我現在就給您賠個不是。」
說著,王總連忙恭恭敬敬地雙手端起那杯紅酒,就準備喝下去。
霍庭恩懶懶垂下眼睫,瘦削的薄不急不緩地開腔:「不是給我,給。」
男人低沉悅耳的嗓音擲地有聲,一開口,所有人便明白過來,霍總這是要王總當著大家的面兒,向祝星燃賠不是。
在人群中觀的小周和副團長面面相覷,小周更是覺得不可思議,張得直摳手指,做夢都不敢夢這麼大的!
這可是商界聲名在外,無人敢招惹的霍總誒,居然在給家老闆......撐腰??
王總心領神會,又被在場這麼多人圍觀,毫不敢反駁和怠慢,他端著酒杯麵向祝星燃,方才的盛氣凌人此時都變為眉眼間的小小心翼翼,低頭彎腰,語氣明顯帶了幾分討好:
「祝小姐,實在是抱歉,我剛才酒喝多了沒注意分寸,冒犯了您,我現在就自罰一杯。」
祝星燃扇似的眼睫輕眨了下,秀雅昳麗的面龐平靜淡然,看著面前跟變了個人似的王總,嫣紅的微,沒有作聲。
王總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而後緩緩放下酒杯,臉上堆笑道:「小誤會小誤會,都怪我耽誤大家用餐了。」
說完,王總又滿上酒杯,跟大家舉杯,包廂的氣氛終於有所緩和,眾人懸著的心臟也悄悄落回到原。
祝星燃斂睫,輕了下乾的瓣,雖然昳麗的面龐並未顯出緒,可心底卻也鬆了口氣。
袁校長也出面,將霍庭恩重新邀請回了座位,就在祝星燃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的時候,趙書不知何時進了包廂。
在眾人舉杯談時,趙書不卑不地上前,對王總語氣溫和地開口:「王總,您這邊請。」
看著趙書所示的方向,正是包廂門口,王總愣了下,面慌張,但也不敢拒絕,於是起跟著趙書匆匆離開了包廂。
王總這一走,便再也沒有回來,與此同時,祝星燃也必不可免的接收到邊人投遞來的探究目。
祝星燃抬眸,目狀似無意的看了眼霍庭恩的方向——
男人俊的面龐溫潤如玉,眉眼疏朗清雋,白襯衫的袖口微微敞開,出冷白修勁的手臂,此時正聽旁的領導說話,他略微偏頭,姿態雲淡風輕。
似乎並沒有被剛才的曲影響。
祝星燃穩住心神,同副團長打了聲招呼,而後起去了趟洗手間。
祝星燃剛從包廂出來,過了兩秒,小周也從後方跟了過來。
「老闆,你去哪?」周悅小跑著跟在邊。
祝星燃用指尖輕了旗袍上出的幾道褶皺,緻明艷的側臉被勾勒出絕的廓,聲線的有些不解:「當然是去洗手間。」
小周拍了拍口,鬆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準備回家呢。」
兩人一道走向洗手間,祝星燃淡淡然笑了笑:「那倒不會,中途無故離席多沒禮貌啊。」
想起剛才包廂的一幕,小周仍心有餘悸:「那個熠星娛樂的王總,看著就不像個好人,真是太欺負人了。」
「還好剛才有霍總幫你出頭,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煩,今晚飯局結束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祝星燃若有所思,抿起抹清淺的笑痕,的確該好好謝謝他。
洗手池的區域只有們兩個人,祝星燃纖白細長的手置於汩汩流的清澈水流下,洗得耐心又細緻,一旁的小周亦步亦趨地跟在側,笑嘻嘻地吐槽道:「那個王總,被霍總書請出去的時候,我看他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就跟那料盤似的,太好笑了。」
祝星燃淡淡應了聲,拿過紙巾手,晶瑩剔的水珠沿著白玉般清的指尖落,倒是沒有留意那位王總是什麼反應,此時滿腦子竟然都是霍庭恩維護的畫面,而且不間斷的重複循環。
小周覺得,王總被霍總「請出去」純屬活該,誰讓他看不起演員,一點尊重都沒有,不過話又說回來,像霍庭恩這種高不可攀的大人,剛才居然會為自家老闆出頭,甚至還讓對方當著眾多人的面道歉,這陣仗,任誰看了都會八卦好奇。
「老闆,你說那位霍總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小周眨眼,大膽發問。
聞言,祝星燃黑白分明的杏眸睜圓,長睫簌簌扇,詫異地否認:「怎麼可能。」
小周不清楚兩人的關係,但祝星燃卻有清醒的認知,若是換作別人,看見自己的未婚妻被刁難,自然是要維護的,畢竟未來是一家人。
所以霍庭恩的做法,想來也合合理。
祝星燃對著鏡子補妝,車厘子的口紅塗抹在形好看的上,襯得瑩白細膩,烏髮紅,愈發明艷生。
祝星燃輕抿了下瓣,纖纖玉指點了點微微翹的上,淺淺暈開,舉手投足間風萬種,仙姿佚貌,任誰看了都挪不開眼。
小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祝星燃,目落在如點絳的朱,不自覺咽了咽嚨,認真道:「老闆,你得對自己有點信心。」
「說不定那位霍總就喜歡您這種天生麗質的大人,男人可不會對自己不興趣的人示好。」小周分析得頭頭是道,似乎已經剖析出霍庭恩對祝星燃的心思不簡單。
祝星燃聽了忍不住彎了彎角,只當是兩人之間閑聊的玩笑話。
「這話你可別說,而且我已經是——」訂了婚的人,後面幾個字祝星燃還未說出口,後忽然傳來一道悉尖銳的聲。
「小周年紀小,可真會開玩笑,盡想事呢。」
因這道突兀的聲,小周的話戛然而止,祝星燃緩緩掀起眼簾,看到鏡子里的後有人走過來。
正是話劇團的同事陳知怡。
陳知怡徑直走到祝星燃和小周中間,慢條斯理地洗手,接上方才的話茬笑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霍家可是A市的名門族,家產上千億,跟咱們天差地別,哪看得上當演員的呀。」
小周聽得臉上的緒慢慢淡下去,陳知怡表面像在說,但明裡暗裡的對老闆也有些諷刺的意味。
祝星燃倒是淡定,細長的黛眉微挑,角似有淺笑,不不慢道:「看來,你很了解霍家?」
陳知怡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拿過餐巾紙手:「還行吧,我爸就在盛千集團工作,對他們的頂頭上司自然了解些。」
祝星燃明澈熠熠的杏眸眼波流轉,一副原來如此的表,陳知怡將上下打量了一眼,也不知是建議還是故意潑冷水,繼續閑聊著:「像霍庭恩這種社會地位很高的人,他們談都是玩玩,等到了談婚論嫁那必然是找門當戶對的來聯姻,實現互利共贏。」
說著,陳知怡頓了頓,抬眸看向面前補了妝容,烏髮紅的祝星燃,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普通人還是別想了,高攀不起的。」
陳知怡丟掉手上的紙巾,又轉回了包廂,而出來一趟,似是特意來跟們說這些話的。
祝星燃冷冷淡淡收回目,清雅的眉眼蹙起道淡淡的褶皺,瓷□□致的小臉若有所思。
兩人的聯姻對霍家和祝家來說,的確是個不錯的易,互利共贏。
小周努努瓣,語氣有些失落,小聲嘟囔:「老闆,陳知怡怎麼總給人潑冷水啊,咱們開玩笑而已,幹嘛這麼上綱上線的。」
祝星燃想了想,眼底沒什麼明顯的喜怒,聲認真道:「我覺得說得對。」
小周「啊」了聲,歪著腦袋仔細看:「老闆,你該不會被打擊到了吧?」
祝星燃笑笑,黝黑的眼底芒熠熠,顯然並沒有將剛才的話放在心上:「那倒不至於。」
時候不早,於是兩人又一同回了包廂。
推開門后,祝星燃正回自己的位置,卻發現原來的那張椅子不知何時被人撤走,疑地蹙了蹙秀麗的眉心,一眾意味不明的目中,副團長連忙出聲提醒:「小祝,你剛才不在,霍總讓你過去坐。」
說這話時,副團長邊的陳知怡冷著臉,一言不發。
祝星燃呼吸微頓,目掃向隔壁桌的主位,霍庭恩並未看,此時正與袁校長談,而他旁邊的位置,則新添了一張椅子,還有一套嶄新的餐。
這人倒是一點也不避嫌。
祝星燃瞭然,朝副團長微微頷首,而後拎著小巧玲瓏的手提包徑直走過去,在眾人的注目禮下,紅始終彎著抹淺淺淡淡的笑痕,淡定從容地坐在霍庭恩側。
大家似乎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設,推杯換盞間依舊談笑風生,注意力並不在上。
祝星燃側目看了眼霍庭恩,他同旁的人談,似乎忙,並未看。
飯局的最後,趁著幾位領導和經理去衛生間的功夫,祝星燃款款放下手中的湯勺,又擔心隔壁桌的人會注意,的手置於桌下,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纖纖玉指輕輕拽了拽旁男人的襯衫袖子。
覺到人的小作,霍庭恩形微頓,緩慢垂眸,黑如羽的眼睫籠著幽暗深邃的瞳仁,輕挑的眼尾出一分疑。
祝星燃與他對視一眼,而後低了嗓音,似喃喃低語:「那位王總去哪了呀?」
被趙書請出去以後就再沒回來過,還好奇的。
見主與他搭話,一開口卻是問別的男人,霍庭恩薄微抿一道平直的線,語氣極淡:「自然是去他該去的地方。」
祝星燃低低「哦」了聲,小巧緻的下尖輕點了點。
靜了幾秒,的手又慢吞吞索過去,扯了扯他的袖子。
霍庭恩的目落過去,清雋俊的面龐沒什麼多餘的緒,也不說話,墨黑如漆的眼眸就這樣無聲向。
祝星燃抿了抿艷滴的紅,一張一合道:「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
小聲說完,祝星燃確定他聽見了,正收回手的時候,旁的男人卻在這時反握住的手,溫熱寬厚的掌心輕輕鬆鬆覆蓋住的手背,一寸寸收。
屬於霍庭恩的氣息,那清冽淡雅的雪松香不聲地飄溢而來,似某種讓人無法招架的蠱。
祝星燃形一頓,彷彿過了道電,瞬間不敢了。
霍庭恩的溫比高了不止一度,掌心就這樣著手背薄薄的皮,燙得人心慌意。
下一秒,耳畔傳來男人溫醇悅耳的聲音:「要謝的話就來點實際的。」
一聽這話,祝星燃的大腦宕機了幾秒,然後腦中冒出無數個謝的方式,甚至連「以相許」這種虎狼之詞都冒出來了。
他該不會趁機提什麼比較「過分」的要求吧?
比如.....祝星燃忍不住多想,很快瓷白昳麗的小臉飄出兩抹可疑的暈,像點了胭脂,俏人。
就在紅著臉頭腦風暴的時候,旁的男人又有了作,輕輕了的手,斂著角那抹似有若無的笑痕,不疾不徐地開腔:
「那就答應我,以後每天都戴著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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