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悲痛絕之際，門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約大幾十個人。

門推開，進來的是神凝重的元伯君，后跟著兩個親信。

荷槍實彈的警衛們立在門外，保障他的安全。

元伯君邁著沉重的步伐，徑直走到棺材前，垂眸著躺在里面的元季峽。

此時的元季峽面白得嚇人，雙眼瞪得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元伯君不忍直視，眉頭皺個深深的川字，眼神冷得可怕。

他寒聲吩咐后人：“去備個冰柜，把我四弟好生存放，等仇報之際再下葬！”

那人急忙答應著：“我馬上去辦，領導。”

“慢著。”元老坐在椅子上，雙手握著拐杖頭盯著元季峽煞白的臉，啞著嗓子說：“還是讓小四土為安吧。”

元伯君鼻子冷哼一聲，“都要我四弟的命了，還土為安。爸，您真的老了，當年大殺四方的然無存。”

元老深提一口氣，“我是讓你理智地查，不要匆匆理，落人話柄。”

元伯君冷笑，“這次是我四弟，下次是我三妹，再下一個就是我倆兒子，然后是您，最后是我。等我們全家一鍋端了，就不會落人話柄了。我顧全大局，他們顧了嗎？憑什麼正人君子就得被挨打？佞小人就可以無底限地謀害人命？”

他極說如此沖的話。

這麼沖也不符合他的份。

實在是亡齒寒。

元老痛苦地閉上眸子，不再言語。

冰柜很快運來，元季峽的被抬進冰柜。

氣溫驟降，他臉上的皮漸漸被凍得僵，死不瞑目的樣子雕塑一樣，刻在每個人的心里。

不知何時，夜浮上來，室線漸漸變得晦暗。

有人打開燈。

雪白的燈將室照得越發蒼白。

元峻抬腕看看表，對鹿寧說：“媽，您和我爸來回奔波太累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鹿寧見元伯君帶了很多人來，不好再手，便答應著。

想到小元崢，說：“那孩子我帶回去照顧幾天吧，我退休在家，時間比較充裕。”

元峻結上下滾一下。

這是親岳母，關鍵時刻解他的燃眉之急。

元峻激道：“謝謝媽，等我四叔的事理妥當，我會把崢崢接走。”

鹿寧了角，“沒事，那孩子看著很乖，應該不難帶。”

朝電梯走去。

秦野大步跟上。

很快，秦野將小元崢抱下樓。

他趴在秦野的肩上，一雙清秀的大眼睛眼神呆呆的，細瘦的手臂摟著秦野的脖子，像之前趴在他爸爸肩上那樣。

那是絕到無助的模樣。

顧傲霆心，嘆了口氣，“這孩子真可憐！”

和秦野鹿寧一同下樓的秦悅寧說：“因為他媽媽出事，他得了抑郁癥，想帶回國治病的，沒想到出了這種事。親眼目睹爸爸去世，他的病肯定更嚴重了。”

顧傲霆不自想到子顧北弦。

這孩子和北弦小時候犯病的模樣差不多。

當年年僅幾歲的北弦被綁架，被綁匪折磨出了躁郁癥，當年他抱著北弦開會談生意，出差出國，去哪里都不撒手。

一時景生，顧傲霆了惻之心。

他站起來，朝秦野走過去，對他說：“阿野，這幾天孩子就給我帶吧，我有經驗，也比你們有耐心。”

秦野小元崢的后腦勺，一向堅的聲音調問：“小家伙，你是跟這位爺爺走，還是跟我走？”

小元崢沒出聲，眼皮都不抬一下。

秦野又問了一遍，小元崢才張開，沙啞稚的嗓子說：“我要爸爸。”

秦野沒法接話。

他爸爸去世了。

顧傲霆道：“我巧，會哄孩子，你和鹿寧都是寡言語的人，孩子還是給我吧。”

這是實話，秦野不再跟他爭。

元老啞著嗓子對小元崢說：“崢崢，你先跟顧爺爺去他家住幾天，等這邊事理好，爺爺就去接你。”

小元崢原本無神的大眼睛里閃過一抹怨憤。

他秀氣的小角不自覺地幾下，稚的嗓音冷冷地說：“不用！”

元老愧疚地垂下頭。

他把四子驅逐出國，連帶著把這個小孫子也驅逐出國了。

小家伙在怨他呢。

是該怨他的，他是個好將帥，好領導，卻不是個好父親，更不是個好爺爺。

秦野抱著小元崢，上了顧傲霆的車。

一路給他們送回家。

顧傲霆張羅廚師給小元崢做好吃的，又喊著傭人去給小元崢收拾兒房。

小元崢瘦瘦弱弱地坐在沙發上，眼神呆呆的，不言不語。

顧傲霆將他抱在懷里，他知道，這種時候，一個踏實溫暖的懷抱，比什麼都重要。

他著他瘦瘦的小子，說：“崢崢不怕，顧爺爺會一直陪著你，等天亮了，顧爺爺給你醫生。如果你不想回元家，就一直住在顧爺爺家好不好？顧爺爺退休了，有的是時間陪你。”

小元崢沒接話，但是把頭往他頸窩里稍稍拱了拱。

顧傲霆覺到被需要。

兒子兒個個事業有，家庭幸福，小孫子小外孫被搶著寵，沒人需要他，可是這個孩子需要他。

他喜歡這種被需要的覺。

秦姝從外面回來，掉大掛到架上，換好鞋，一進客廳，就看到顧傲霆懷里抱著個清瘦的俊俏男孩。

納悶地問：“老孔雀，這是哪來的孩子？”

顧傲霆道：“元老的小孫子，元崢，崢崢。這孩子好可憐，他媽媽在國外服刑，爸爸剛去世，元老快難過死了，元家人都忙著給他爸爸報仇，沒人管他。我看不下去，給帶回來了。”

秦姝眼中出悲憫的神。

放輕腳步，走到顧傲霆邊，抓起小元崢的手握在掌心。

顧傲霆瞅著那細瘦的小手，說：“聽悅寧說他九歲了，你看這小手瘦的，五六歲小孩的手都比他的手胖。”

秦姝道：“男孩子發育晚，現在瘦不打，過幾年躥個了，肯定比你還高。”

顧傲霆把小元崢往自己懷里摟了摟，下抵著他的小腦袋說：“悅寧那意思，阿峻要收養他。阿峻得上班，悅寧得上學，不如咱們收養了。”

秦姝顧慮多，道：“他有親爺爺，用不著你獻殷勤。”

一直沉默的小元崢突然開口了，“我不要他！”

短短四個字，有怨有恨，有執拗有委屈有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