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眉弄眼滿臉嫌棄：“然后就讓客人們走一個多小時路，從月亮巷靠兩條干走過來，對著那面墻，先下半小時樓梯特訓，再來半小時散步晨練，這都是BOSS的安排。”

“啊？”雪明不太明白：“為什麼這麼做？”

“儀式。”小七摟著雪明老哥的肩，湊到跟前調笑：“儀式你懂麼？我反正是不懂，然后外邊那些個哥哥姐姐也不太懂。”

距離有些近了。

近得雪明先生心跳加速。

小七接著發牢：“我們呢，就老早回去換服，準備接客人進來，然后杵在門外干等一個多小時。一個多小時啊——

——我先是在HK最忙的街上發怒路癥，還要微笑哦！對你微笑服務哦！你當時睡得多香是沒聽到我咬牙切齒的聲音。

就為了BOSS里那句儀式。儀個嗨鬼式哦！”

連粵語的調子都跑出來了。

“叼老板出的什麼天才豬包的主意，放在小眾點評里這些細節都是要吃差評的啊。我要是客人，分分鐘給車站打冚家富貴的頂級標語！”

小七著頭發，把儀態和表管理做好，又是嫌棄地絮絮叨叨：“還要什麼高級，扮著一副超模臉站門口干等。等客人走到半條老命都沒了，到門口遞橙和餐前酒，要優雅~~”

雪明眨了兩下眼睛。

小七這才意識到什麼：“哦不好意思了。嘿嘿...”

雪明接著問：“那剛才門外的那些哥哥姐姐？”

“他們不是嫉妒嗎？看咱們的眼神都快嫉妒到發瘋了。”小七終于解釋清楚了，把旁的貴客摟得更些，像是找到了寶貝：“你算走運啦，是今天第一個到門口的客人，多虧你腳麻利，我也不用在這里傻站著啦，他們還有的等哦！”

雪明恍然大悟，剛才那些惡毒的眼神？是這麼回事？

氣氛變得正常——

——又不那麼正常。

反正經歷了這麼一出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嚇的驗，雪明的心臟也沒那麼容易跳出嚨了。

只是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里，自個被這個剛見面不久就勾肩搭背的小七摟著，總覺得有點不適應。

小七疑：“點解睇住我啊？”

他剛想開口禮貌問候一下。

“那個...能不能...放開我...”

小七：“嘿，害啊？”

“我非常尊敬人。”雪明義正言辭的說，一邊被小七裹挾著，往門廊更深走，“七哥，我敬你直爽麻利的格，我倆確實像是有眼緣，但是也沒必要上來就這麼親昵對嗎？我還有正事要做，我很忙，真的沒空，我的妹妹還...”

話音未落，他只覺得臉頰一涼。

似乎有什麼東西往他臉上啄了一下。

“好了。現在不害了吧？去洗個臉，等會我帶你去見BOSS，談談你的妹妹，還有你的車票。”小七吹著口哨，把登記臺推上來，化妝鏡和水盆送到雪明跟前。

雪明看著化妝鏡里的自己，側臉上還有口紅印。

大腦在思考著，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似乎是被流氓吃了豆腐，有點很生氣但是還要保持微笑的覺。

他要洗掉一路的風塵，清理耳鼻的臟漬和眼角的油污。

要干凈臉上的風塵，抹去臉頰的油口紅印。

他隨口問了一句：“七哥，您以前都是這麼多嗎？都是這樣對付您的客人嗎？您完全不怕差評是麼？”

“當然不是啦！我像個很隨便的人嗎？”小七的笑容非常反派——

——要雪明去形容，好比影視劇里森詭異的古墓棺材中傳出了玉石俱焚的笑聲。

他干凈臉上的水分，也干凈了搐的角，做好了表管理。

“那您是覺著我好欺負嗎？”

小七斜著眼撇撇，沒答話，一個勁地往門廊里領路，蹦蹦跳跳的。

雪明先生覺著自己像是吃了一記悶，想說點什麼，又說不出來，心中掛念著車票和妹妹的事——只得乖乖跟在小七后。

只是他還聽見了小七的一句低語。

那聲音特別小，又像是故意說出來的。

“你好像知道你自己長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