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侍寢之夜（4）

不留？

忽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茯苓臉微變，連忙起，跟在吳之丘後，了屋。

「出去！」

當吳之丘繞過屏風進室的時候，床上忽然傳來一聲低吼。聲音倒不見得大，但是那沙啞的聲音憤怒而抑的吼，著實讓吳之丘驚了一下，腳步也停了下來。

跟著進來的茯苓趕上前一步，朝著吳之丘行了個禮，急忙掀開層層帷幔。走近床沿，茯苓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寬大的綉床上一片狼藉，素白的綢床單全都皺在一起，但還是能一眼看見上面的殷殷落紅。

青楓蜷著子，用的纏繞著自己，只出一個頭在外面，青楓沒在哭，只是那麼的蜷著，那墨黑的發，素白的錦帛還有那暗紅的痕，看得茯苓一陣陣心寒。

茯苓進去許久卻沒有聲音，吳之丘終於不耐煩了，朗聲說道：「娘娘，葯還是趁熱喝的好。」

對，還有葯，茯苓這時才回過神來，正要向青楓解釋，已經緩緩坐了起來，冷聲問道：「什麼葯？」最好給一碗穿腸毒藥。

暗啞的聲音聽得人很不舒服，青楓原本清潤明亮的眼，此刻布滿、暗淡無，犀利的眼神也不復存在。茯苓躬向前，在青楓耳邊低聲說道：「是葯，只有皇上同意，妃嬪才能……為皇室孕育子嗣。」

「拿來！」青楓真想大笑三聲，可惜笑不出來。恨燕弘添，本不可能為他生孩子，這碗葯，正是求之不得之。

青楓利落的接過葯碗，一口氣將葯盡數灌了進去。濃黑的葯口酸，青楓並不覺得苦，只是無盡的。

青楓仰頭喝葯，茯苓才驚訝發現，頸肩上滿是的紅痕，茯苓臉微紅，歡之後，留下些印記是見過的，但是這般嚇人，還是第一次見。

隔著紗幔看著青楓喝下藥，吳之丘行了一個禮，帶著小太監出了殿外。

將葯碗還給茯苓，青楓又是那樣蜷著子，沉默的躺著，疲憊的聲音淡淡的說道：「你也出去吧。」

「奴婢去準備熱水，給您沐浴。」茯苓快步退了出去，這樣的青楓，讓看得很難。

窗外，早起的鳥兒嘰嘰咂咂的著，室里，是死寂一般的靜。

燕弘添已經達到他的目的了，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而，該失去的都失去了，什麼都沒有了。

青楓緩緩閉上眼睛。

天剛剛亮，朝還包裹在雲霧之中，一天才剛剛開始。華緻的宮殿里，子穿著絳紫羅，長發未束，倚在踏上，半瞇著眼睛假寐，不時睜開眸看向殿外。

一名藍子遠遠行來，才進殿，辛玥凝立刻坐直了子，問道：「皇上有沒有讓留下龍種？」

「沒有。」

聽到水芯的答案，辛玥凝滿意的出一笑容，說道：「告訴吳之丘，以後皇上若是翻牌子，讓他把青楓的牌子放在最上邊。」只要懷不上龍種，讓青楓得意一會也沒什麼，最重要的是能甄箴那個賤人的銳氣！

「主子，青楓雖容有損，卻仍是人一個，其久負盛名，想來必有過人之，您如此助，讓作大，只怕日後對您不利。」上次見過青楓之後，水芯就覺到，青楓此時心浮氣躁，鋒芒畢，自然是難氣候的。但是若有一日，沉靜下來，必定是個難纏的人。主子此刻只想著滅慧妃威風，卻不知日後麻煩。

辛玥凝不以為然，嗤笑道：「一個外族子，朝中無人庇護，憑著那點容貌和小聰明，再得寵又能如何？倒是那個甄箴，得皇上寵多年，又仗著哥哥和舅父撐腰，越發不把本宮放在眼裡，若是再讓懷上龍胎，這後宮之主的位置，就要易主了！」等除了甄箴，要解決青楓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水芯面平靜，眼中卻難掩憂慮，低聲勸到：「但是奴婢今日聽說，樓相已向皇上稟明，要娶青靈為正妻。」樓夕比慧妃的舅父禮部尚書更難對付，樓氏一族也遠比甄家強勝得多。

「什麼？這怎麼可能？」樓夕瘋了不？那個青靈的怪人有什麼好的？這個消息顯然也讓辛玥凝了陣腳，不過思索了一會之後，似乎平靜了下來，回道：「朝雲公主慕樓夕多年，皇上是不會答應他娶青靈的，就算皇上答應，太后也不會答應，此事還有諸多變數，你先照本宮的意思去做就是了。」

「是。」辛玥凝已失去耐，水芯沒再繼續勸說，微微躬行了一個禮，默默的退了出去。

早已過了申時，窗外的耀眼刺目，層層帷幔下的綉床卻一片灰暗，床上的人沐浴之後，就這樣靜靜躺了一天了。

掀開帷幔來到窗前，茯苓低聲勸道：「主子，您一天沒吃東西了，喝點燕窩粥吧。」

青楓背對著躺著，對說什麼都充耳不聞。茯苓更走近一些，在床沿上坐下，低聲說道：「奴婢今日聽到一個消息。」

床上的人依舊不理，茯苓刻意大聲說道：「是關於青靈姑娘的。」

說完之後茯苓也不再說話，室里一片沉默，片刻之後，本來毫無反應的人忽然轉過來，急道：「什麼消息？」

茯苓趁勢將手中的燕窩粥遞過去。

瞪了一眼，青楓坐起，接過碗，一邊舀起粥往裡送，一邊問道：「到底什麼消息？」

終於吃了點東西了，茯苓暗暗鬆了一口氣，回道：「樓相大人昨日已向皇上請旨，要迎娶青靈姑娘為正妻。」

青楓握著勺子的手一頓，不信的問道：「真的？」正妻！雖然在心中，這本來就是姐姐應該得到的位置，但是……樓夕要娶一個異族子為正妻，怎麼可能？

「是。」茯苓肯定的回答讓青楓原本就驚訝不已的心更加忐忑起來，問道：「你從那裡得來的消息？」

「這事一早就在宮裡傳開了，聽說朝雲公主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暈厥。東、西太后都過去安了，這事不會就此作罷，只怕您會被此事牽連……」青靈姑娘在宮外，又有樓相庇護，自然是不會有什麼事，就怕殃及池魚。

「怕什麼？」青楓輕哼：「樓夕都不怕，我更沒什麼好怕的。」在宮裡也不過是茍活於世。「不吃了。」將碗遞迴給茯苓，青楓疑的問道：「宮裡有兩個太后嗎？」

「嗯。」茯苓看了一眼手中才吃了一半的燕窩粥，暗暗搖頭，卻沒再說什麼。起將碗放到一旁的矮桌上，茯苓才聲回道：「西太后原是先皇最寵的妃子，育有兩兒一，乃皇上的生母。東太后是先皇原配的皇后，一直未有所出，先皇將皇上過繼給東太后養，皇上登基后，便有了東西太后之分。而且……東太后是樓相的姑母。」

姑母？原來如此，難怪燕弘添對樓夕似乎格外容忍。樓夕還有這樣的份，大姐想要順利嫁樓家，只怕是更難了。不過青楓倒不是很擔心姐姐，樓夕既然已向燕弘添請旨，必是有了打算。「樓相要娶異族子為正妻」這樣的消息，若不是有心人授意，誰有那個膽子在宮裡傳開？青楓角微微揚起，目前看來，樓夕對姐姐，還是很用心的。他若真了姐夫，倒是姐姐的福氣了。

「娘娘。」屏風外，嵐兒小心翼翼的輕喚道。

昨日呵斥，實在是因為中憤懣，青楓雖無意和嵐兒道歉，但語氣明顯溫和了很多：「何事？」

嵐兒暗暗吁了一口氣，才低聲回道：「西霞宮來人傳太后懿旨，請您酉時到西霞宮赴晚宴。」

麻煩來得好快！青楓臉微沉，不耐的回道：「說我不適，不去。」

太后賜宴，皇後娘娘都不敢說不去。若真這般回話，肯定要招來禍事，嵐兒遲疑了一會，又不敢說什麼，最後只得喏喏回了一聲「是」，正要退出，青楓忽然道：「回來。」

嵐兒在屏風外等了一會，裡面久久沒有回應，微微側朝裡邊看去，隔著薄紗，只見青楓還坐在床上，微低著頭，看不清神更不知道在想寫什麼。忽然，青楓抬起頭來，沉聲回道：「回話就說……我會準時赴宴。」

「是。」嵐兒趕站直子躲避青楓的目，悄悄退了出去。

青楓撐著床桅勉強站直子，不知是不是那碗葯的緣故，小腹一陣陣的痛，青楓咬牙撐著下床，低聲說道：「茯苓，幫我梳洗打扮。」

「是」茯苓趕上前攙扶，將青楓扶到銅鏡前坐下，窗外的照在的臉上，茯苓才看清，臉蒼白得嚇人，肩頸上的痕跡淤紅一片，手腕上淡淡的淤青也清晰可見。

茯苓擔心，這個樣子，如何去赴這場明顯不懷好意的宴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