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不識抬舉（2）

眾人暗暗驚訝，卻不敢多話。太后聽到婚禮二字時，臉一暗，顯然有些惱了，但說出來的話卻又全然不是那樣：「那些繁雜的事，給男人去辦就行了。不過青嬪說的也有理，這樣吧，靈兒要嫁樓相為妻，宮廷禮儀還是要學的，哀家替你向皇上要一道聖旨，明正大的進宮學禮，這樣你們姐妹就可以好好聚一聚了。」

「太后······」

「行了，就這麼定了。」太后揮揮手，不許再多言。青楓還想開口，大姐忽然朝使了一個眼，阻止再說話。只是一個擔憂的眼神卻為青楓帶來久違的溫暖。

太后極力要將大姐弄進宮，絕對不會存什麼好心，青楓思索著該如何讓姐姐離這樣的險境，一道太監尖細的高音由遠及近的傳來：「東太后駕到。」

東太后？樓夕的姑母！來又是要幹什麼？

太監吆喝的聲音才落，一暗紅華服飾隆重的婦人在太監、宮的簇擁下進殿。保養得宜的臉蛋，高挑的材，讓看起來比西太後年輕，不過四十齣頭的樣子，華服金釵，貴氣人，相較之下，西太后顯得樸素而平易近人得多。

的忽然到來讓一群嬪妃們也慌了手腳，趕起請安道：「給太后請安，太后萬福金安。」

「起來吧。」沒看跪了一地的人，樓素心朝著楊芝蘭走了過去。

楊芝蘭趕起迎了上去，笑道：「姐姐快請坐，怎麼有空到我這來了？」

「聽說妹妹在宮裡設宴，哀家也過來湊湊熱鬧。」樓素心掃了眾人一眼，似乎是隨意的問道：「剛才說到哪了，繼續吧。」

可惜每個人都低下頭，沒人敢回話，大家好像都有些怕。西太后親昵的輕拍著卓晴的手，笑道：「聽說夕要親了，卻把新娘子藏得這麼好，我今兒特意把人請進宮來看看，果然是蕙質蘭心的好姑娘，看著就讓人喜歡。剛才正商議著讓皇上下旨，宣靈兒宮學習皇室禮儀，也可以陪陪青嬪，兩人都離家這麼久了，一定有很多話說。」

眼只是淡淡的飄過，卓晴懷疑樓素心本沒看清楚的長相，帶著幾分傲慢，樓素心朗聲說道：「是這件事啊。夕自小子就不好，一到這春夏季就容易犯病，靈兒會針灸，犯病的時候能給他治，是求我讓吳嬤嬤出宮給靈兒教授禮儀，哀家擰不過他就同意了。」

西太后顯然很知道審時度勢，話鋒一轉，笑道：「原來是這樣，既然關係到夕的，那這事就罷了吧。姐姐難得過來，也一同用膳吧。」

「好。」兩宮皇太后都坐在那，本來就不算歡悅的氣氛頓時變得沉悶，這頓飯每個人吃得都很艱難。上完最後一道菜，樓素心便放下碗筷，寒暄了幾聲后就把卓晴領出了西霞宮。

青楓看著卓晴遠去的背影，憂心不已，這東太后如此跋扈，今日忽然出現把姐姐帶走，不知存著什麼心？

朝雲公主是西太后唯一的掌上明珠，樓相的婚事在宮裡傳得沸沸揚揚，西太后這次宴請青靈，必定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般客氣，卻不想才剛開始，就被東太后給打了，最後人還被帶走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西太后此時的心，絕對比的臉更加晦暗。

眾人紛紛告退，青楓才站起，楊芝蘭忽然說道：「青嬪剛進宮不久，留下來陪哀家說說話吧。」

青楓腳步一滯，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楊芝蘭留不住大姐，現在該找晦氣了吧。青楓冷然的走回原來的位置坐下，心中沒有太多恐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太后總不會比燕弘添可怕。

甄箴走過青楓側時，看了一眼，眼中複雜的芒讓青楓有些莫名其妙，神不像憐憫，也不像幸災樂禍，那一眼時間太短，青楓來不及辨認其中的緒，已經翩然離去。

慧妃？是因為聰慧過人所以得此封號嗎？青楓對這個優雅而緻卻讓人琢磨不的人好奇了。

「青嬪，來，到哀家邊來。」

青楓還在注視著甄箴遠去的背影，楊芝蘭一貫輕的嗓音在後響起。青楓回過才發現殿的人早已散去，除了太後旁還站著一名老嬤嬤，宮們都被全部譴走了，後的茯苓也沒了蹤影，想來也是被趕出去了吧。

青楓走到楊芝蘭面前，在側站立。未弄清楚太后想怎麼樣之前，青楓微低著頭，視線有禮的停在楊蘭芝腰部以下，沒有莽撞的冒犯。

楊芝蘭暗暗的打量著邊的子，如弱柳，若凝脂，沒有刀疤半邊臉得讓人心悸，雖低眉順目，卻也是不卑不，落落大方。青家在皓月算不上名門族，倒也是書香門第，調教出來的兒，教養該是不差。楊芝蘭對的表現還算滿意，微笑的說道：「坐吧。」

青楓依言坐下。

端起嬤嬤遞上來的熱茶，楊芝蘭笑道：「在宮裡住得還習慣嗎？」

青楓淡淡的回道：「習慣。」

「習慣就好，這了宮的人，就只能面對著四面宮牆過日子，哀家還怕你悶呢。」

何止是悶！青楓在心裡冷哼一聲，楊芝蘭留下來不會只是說這些無關痛的事。青楓希快點說完，現在只想儘快離開這裡，打聽到大姐被東太后帶走後的境。

青楓始終沉默，眉頭微蹙，楊芝蘭久居深宮，閱人無數，自然知道已經沒了耐，也不想與寒暄下去，楊芝蘭直言道：「哀家明白，你們姐妹從皓月到穹岳不容易，哀家也心痛你們。萱兒和夕青梅竹馬，很好，他們完婚是早晚的事，靈兒那孩子很有靈氣，有和萱兒一起照顧夕，哀家很放心。」看著樓夕長大，他表面謙和溫吞無害，實則中自有壑，難以琢磨。不讓他娶青靈是不可能的，重要的是保住萱兒正室的位置。樓夕那裡不好說服，只有從青家姐妹下下手。

一起照顧？太后的意思是讓朝雲公主和大姐一起嫁給樓夕？們姐妹畢竟是外族子，要做樓夕正妻，恐怕不可能，與公主不分大小，一同嫁樓家，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但是？著實委屈姐姐。楊芝蘭看認真思索，角微揚，若是青靈嫁給樓夕，青楓也算與本朝丞相攀上了親戚，在宮裡的地位也會鞏固些，不會蠢得不懂抓住這棵大樹！

輕抿了一口香茶，楊芝蘭低聲嘆道：「靈兒得到夕的厚，為穹岳樓相的妾室，是的福氣，也是你的福氣。只是你們要懂得善用這個福氣，做人做事最重要的，還是要心有明鏡，知進退識大。」

妾室？！

想讓大姐做妾？！青楓抬起頭看向楊芝蘭，只見手裡端著白玉茶盞，神輕鬆、安然的品著茶，角似笑非笑的微揚著，即使著樸素，話語輕，但那眉目間自然流出的高人一等的神是那麼的刺眼。

心有明鏡，知進退識大！青楓自嘲，終於懂了，是自以為是了，在這些無比高貴的皇室眼中，做妾都已經是抬舉們了吧！青楓豁然起，一雙靈眸俯視著端坐在木椅上的楊芝蘭，朗聲回道：「太后說得有理，我們姐妹從未想過要攀龍附，只是樓相為一家之主，一國之相，他想娶誰，豈是一屆流能左右的。」

流二字，青楓說得格外大聲，眸輕瞇冷視著楊芝蘭，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樓夕惹不起，就來踐踏們姐妹，休想！

青楓忽然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楊芝蘭一時間竟是被怔住了，後的蘇嬤嬤回過神來，低呵道：「放肆！」

這樣就算放肆了？青楓冷笑，敷衍的側行了個禮，說道：「時候也不早了，青楓不敢打擾太后就寢，告退了。」太后的心思已經看明白了，而是不可能為了自己在宮裡好過，就勸姐姐為人妾的，留下來也沒意思。

太后沒吩咐，就說要走，在這後宮里，還沒有人敢如此無禮，簡直無法無天了！蘇嬤嬤上前一步，正要教訓青楓，楊芝蘭輕輕抬手，示意退下。

楊芝蘭已經回過神來，看著眼前桀驁的青楓，依舊是那樣慈祥的笑著，說道：「你也累了，退下吧。」

青楓轉就走。看著大步離去，傲慢無理的背影，蘇嬤嬤忍不住啐道：「這青楓實在是不識抬舉。」

「罷了，剛剛宮的子，哪個沒有幾分傲氣。」楊芝蘭本沒把青楓放在眼裡，要整治太容易了，最難辦的還是青靈。樓素心今晚會來西霞宮把人帶走，肯定是樓夕求的，那子到底有何魅力，把樓夕迷這樣？！萱兒？可怎麼辦？

夜風漸起，席捲著夏日悶熱氣襲來，沒有一涼意，滿池荷葉被這越發狂的夜風吹得東倒西歪，遠遠看去如綠波翻滾，新長出的花苞，似乎隨時有可能被風折斷，看樣子很快就會有一場大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