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冷心冷（1）

「哐當！」

「嘭——」

茯苓在角落裡，靜靜看著屋裡瘋狂發泄的青楓，回來之後就關在屋裡坐了一下午，太剛剛落山，就如瘋了一般的砸東西，屋的瓷，擺件都被砸了，這樣或許也好的，總比沉著臉一言不發讓心裡踏實點。

能砸的都砸了，青楓似乎沒未能解心頭之恨，抓起窗帷的薄紗，唰的撕扯下來。床塌上的緞錦布，也沒全部扔到地上，抓起手裡的枕頭，青楓用力一砸，正中屏風，只聽見嘭的一聲巨響，金屏風應聲倒下，枕頭也被砸的棉絮飛濺。一個白小錦囊隨著棉絮一塊掉了出來。

茯苓彎腰撿起，錦囊很輕，裡邊的東西已經磨末，難怪放在枕頭裡能不被發現，輕錦囊，一淡淡的檀香飄出，不仔細聞也聞不出來。

哪個丫頭這麼心，把檀香放在枕頭裡？將錦囊湊近再聞了聞，茯苓眉頭皺了皺，除了檀香味，好像還有一淡淡的腥味？茯苓打開錦囊，發現裡邊的末還裝在一個非常氣的薄的小袋裡，這般緻的東西，普通宮可沒有。

心裡生出了疑，茯苓更仔細的檢查錦囊里的東西，細看之下，檀香屑里還活著星星點點的淺白末，茯苓再次低頭細聞？？

這是？？

茯苓忽然臉大變，青楓一直沉默的看著茯苓的一舉一，已猜到那不是什麼好東西，冷聲問道：「是什麼東西？」

茯苓微驚，抬起頭來，正對上青楓冷戾的目，平靜了一下心神，茯苓才低聲回道：「茱心草。」

青楓拿過錦囊細看，只是一些末，還有檀香的香味，睡覺的時候偶爾會聞到一些，原以為是宮們為了讓安神點的，現在看來就是它在作祟。茯苓久久沒有下文，青楓抬眼看，茯苓頓了一下，思索著應該如何說，青楓今日的刺激已經夠多了。

「它的香味與檀香類似，不過？？長期聞這東西，會讓子？？」

「說。」就算是穿腸毒藥也不會驚訝。

「不能孕。」

不能孕？四個字慢慢的傳腦子裡，今天經太多驚嚇，青楓腦子有一刻鐘不能思考，燕弘添已經不再找了，墮胎的葯也喝了，們還要怎麼樣？讓一輩子都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嗎？好狠啊！頭撕裂一般的疼，心如刀絞般的痛，青楓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抬眼看向茯苓，青楓喃喃低語：「為什麼們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為了宮裡的地位，為了未來了皇位，為了皇上的寵，太多為什麼，也沒有為什麼。青楓坐在地上，憔悴的臉上面如死灰，一雙紅腫的眼似疑又似絕的看著，茯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忽然的，青楓大笑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怒急反笑，那笑聲尖銳到如利刃錐心。

恨燕弘添，但是為了姐妹們能在穹岳活下去，已經決定不再報仇了。更不屑於去爭搶什麼，只想著過自己的日子便是了，即使去冷宮，也無所謂。現在看來，真的好傻，好蠢！

手中拽著的錦囊，還不時的散發著淡淡的香味，這東西竟然就藏在離最近的地方，自以為安全的床上，每天就躺在上面，躺在毒藥尖刀之上，還不自知，原來不是你不爭不搶，就能活下去的。保護不了自己，更別說姐姐？？

猛地抬起頭，青楓盯著茯苓，問道：「茯苓，你會不會背叛我？」

茯苓知道這或許是青楓給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是要選擇和在一起，還是逃離？能逃去哪裡，回到以前的生活？繼續被人從這個宮趕到另一個宮？等著遙遙無期的出宮之日或是老死宮中？又或者不知得罪了什麼人，「意外」死去？已經這麼過了十多年了，不想再這樣活著。

迎著那道滿懷希翼淡淡祈求的眼，茯苓笑了，被人需要和信任，也是一種獲得吧。暗暗深吸一口氣，茯苓平靜而堅定的回道：「不會。」

「主子，你先起來，地上涼。」扶著青楓的胳膊，茯苓輕輕拉起來。

握著茯苓的手，青楓緩緩站直子，將手中幾乎碎的錦囊到茯苓手中，低聲音，說道：「把這東西拿走，換上味道相近的檀木屑製好塞回枕頭裡，別讓人發現了，尤其是清風殿里的人。」

茯苓握錦囊，點了點頭。

看了一眼滿地狼藉的屋子，青楓的神恢復了些許平靜，說道：「明早把東西弄好了再讓人來收拾。你出去吧。」

「是。」茯苓將小小的錦囊塞進腰間最裡層的袋，才輕輕打開房門退了出去。

門合上的那一刻，屋子裡再次陷了黑暗之中，青楓靜靜的站在窗前，緩緩的抬手，著窗紙，著被窗紙隔絕在外的瑩潤月和暖暖的橙黃宮燈，一會之後，青楓收回手，那些暖意不再屬於，留給的，只有這一室的黑暗與冰冷，一如的心。

是你們我的——

茯苓出了門外，嵐兒趕迎上前去，拉著的手來到院中大樹旁，一向不怎麼打聽的夏竟也在那裡。左右看看沒人，嵐兒才低聲音問道：「茯苓姐姐，娘娘……是怎麼了？」娘娘走進來的時候，臉慘白，額頭上乾涸的跡和淤黑的傷痕就已經夠嚇人了，進屋之後噼里啪啦的不知道還砸了多東西，更別說那悲鳴般的哭聲和尖銳的笑聲，在院子里都能聽到，嚇得直起皮疙瘩了！

夏也聲說道：「茯苓，我們也是擔心娘娘，更怕自己笨，哪句話不小心說錯了，惹怒了娘娘。」

茯苓輕輕搖頭，回道：「你們別太擔心了，主子只是？？累了，今晚都別進去打擾了，屋裡的東西明日再收拾吧。」說完茯苓也不等二人回話，轉回了自己的屋。

嵐兒輕哼一聲：「這般小氣，還怕誰和爭寵不！」說完也訕訕的回屋去了。

夏回頭再看了一眼閉的房門，裡面沒有燭，也再沒傳出哭泣之聲，安靜得可怕。

明府

月明星稀，夏夜清風拂面，迴廊后的花廳里不時傳來談笑聲。偌大的院子里遍植仙，的花隨風搖曳，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花香，可惜月影下的人恨不得馬上離開，邁出去的腳因為母親下午的苦苦哀求，不得不停下。

明澤雙手環在前，站在迴廊的轉角，久久的立著，雖然沒有離開，卻也不肯走向那熱鬧的花廳，其實他來不來，本沒人在乎，這麼多年了，母親還沒有看嗎？這座明宅里，沒有他們母子的位置，爭什麼？奪什麼？又憑什麼？把他當木偶，當工，本不會去在乎他的，只想著自己。最可笑的是，太高估他了，他在這個家裡什麼都不是。

——的安危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腦子裡忽然響起青楓雨夜時的那句話，閃電下那抹耀眼的如花笑，明澤輕笑，還是比他幸運，起碼有值得守護的親人。今天他當值，隨著皇上和樓相一起去花園，旁觀了那出落水鬧劇，別說宮裡，哪座大宅院子里，沒有這些看得見看不見的「意外」。只是最後離開時青楓如行走般的背影，讓明澤心生憐惜。

「明澤。」

後著淡淡興的男聲響起，明澤劍眉微蹙，抬腳就走，這個家裡會他的，只有他。而他並不想和他「廢話」。

剛要走開，高大的影迅速堵在他面前，明薦一幅稔的樣子笑道：「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我們兄弟倆喝一杯？」

被明薦堵了個正著，明澤知道這次不理他是不行了，淡淡的回了一句：「明天還要當值。」說完轉走就想走。

手抓住明澤肩頭，明薦嘆道：「明澤，我們是兄弟？？」

兄弟？明澤一把拍開他的手，冷聲回道：「我可沒有這個福分。」他高攀不起！明澤冷漠的背過去，顯然是不想再和他說下去，明薦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出來找明薦的明家三小姐明珠看著明澤這般不知好歹，揚聲說道：「哥，你何必理他？不過是個卑賤的妾所生的孩子。」

明澤背影一僵，邁開步子朝著大門的方向疾步而去。

「明珠！」明薦冷呵一聲，明珠撇撇，一臉的不以為然，但也知道再說下去哥哥要生氣了，的拉著明薦的胳膊不讓他追出氣，明珠聲道：「好啦，我不說了還不行嘛，母親一直叨念著你怎麼還沒回來呢，肯定等急了，快走吧，別理他了，晚了爹爹該生氣了。」

明澤早已走得沒了蹤影，小妹又一個勁得拽著他，明薦無奈，只得隨著明珠朝花廳走起。唉，今日是壽辰，他要想想，如何幫明澤開才好。

辰時

各宮各殿到門緩緩打開，新的一天開始了。嵐兒一邊指揮著宮們打掃院子，修剪花枝，一邊看向茯苓的房間，平日里這般時候，茯苓應該起準備給主子梳洗了，現在還沒有靜，要不要去？還在思量著，主屋的門忽然打開了，青楓緩步走了出來。

青楓一襲冰藍長，腰配青玉環配，髮鬢間了一直白玉步搖，隨著的優雅的腳步，及膝長發，絢爛腳畫出飄逸的弧度，如一清冽的涼風，徐徐吹來。青楓走到庭院中間，宮們才回過神來，跪地請安道：「娘娘金安。」

青楓沒看這跪了一地的奴才，掃了一眼雖然心護理，但是花期將過逐漸凋零的芍藥上，手摘了一朵花在手裡把玩，青楓低聲說道：「都退下吧。」

「是。」

「嵐兒。」嵐兒才退出兩步，青楓一聲低喚，讓不得不再次迎上去：「奴婢在。」

青楓輕著花瓣，久久不說話，嵐兒心裡納悶，悄悄抬頭看去，正好看見一朵半殘的芍藥飄下，跌落到自己腳邊，青楓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命人把院前的芍藥全都鏟了。」

「娘娘！」嵐兒大驚，急道：「娘娘，這花鏟不得！」且不說這花是當年淑妃娘娘最好之，單就皇上在這芍藥上花的心思，就沒人敢它啊！

「為何？」

「這是……這是皇上特意……」青楓微微俯，伴隨著淡淡的幽香一起襲來的迫，讓嵐兒的心得說不下去。

「特意為淑妃選的是嗎？」青楓出手，輕嵐兒的下，讓抬起頭來。對上嵐兒慌張的眼眸，青楓角輕揚，聲說道：「好好看看皇上賜的殿名，這裡早已不是姝雲宮，更沒有什麼淑妃。嵐兒，你要記住，你是我宮裡的人，主子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這才是好奴才，明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