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迎眼眶一熱,不知怎麼的,這一刻沖先于理智占據了上風,腦海中遲疑的念頭不過短短幾秒,就下意識抓住了男人的手。
雙手掌心,手指尖冰涼,地握著他。
仰起臉著他時,陳敬洲的心跳聲驀地一滯。
好聽的聲音細細的,帶有幾分示好:“我沒想過跟周焰在一起。”
陳敬洲呼吸聲微沉,結了,克制著心上,表平靜的慢慢拿開了的手,語氣無半分起伏:“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興趣。”
話落,沒再多看一眼,反應冷漠的闊步離開。
“……”
許迎鼻尖泛酸,嚨里瞬間像堵了一塊棉花,噎得有些難。
用力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視線才算一點點清晰起來。
抬手拿過了在離婚協議書上方的小盒子,打開以后,那枚白婚戒原本璀璨的澤,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日漸黯淡。
許迎把它拿在手里,心事百轉千回,低著頭安靜了許久,終是忍不住起,趿著拖鞋跑了出去!
深秋的室外刮起了陣陣微風,不似冬季那麼寒冷刺骨,可還是攜著幾分滲孔的涼意。
許迎握著那枚戒指,追到了院子大門口。
可外面除以外空無一人。賓利開走了,車影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
……
陳敬洲還記得,他與許迎確立了夫妻關系時,好像也是這深秋時節。
剛畢業不久。而他等了整整四年,每一日都期盼著那天的到來。
他生怕這中間發生什麼變故。
可其實,除了許迎自己以外,陳家、許家,每一個人都打著自己的算盤,都十分樂意促這樁婚事。
家族斗爭中想要做上位者,首先該犧牲的,就是那最微不足道的。
許家在濱海市沒有任何基,許洵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小商人。
他娶了許迎,等同于折斷自己的羽翼,葬送了一半利益。
可他甘之如飴。
他不需要拿婚姻做籌碼。陳家的這個賭桌,也不配他押上自己的婚姻。
如今卻走到了這一步。五年來如夢似幻的婚姻生活,終究還是敲響了鳴鐘。
那麼巧,又是同一個深秋。
陳敬洲表面風平浪靜,可心理防線早已崩潰。
緒忍不發,抑到谷底的那一刻,便措不及防的驟然反彈。
領了離婚證的當晚,他的溫就不正常的燒了起來。
從湘庭湖搬到了明月坊,二百多平的大平層他一個人住,到都冷冷清清,他還不習慣這個環境。
阿姨明天才過來上班。他自己找退燒藥就找了許久。
吃了藥后,上使不出一點力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陣,才有幾分困倦。
正昏昏睡之際,好像聽到了有人在按碼鎖。
“滴滴~”
沒一會兒,原本安靜的空間,頓時傳來幾分嘈雜。
臥室房門沒關,沈述趿著拖鞋在外面走來走去,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進他房間,“啪”的一下開了所有的燈。
突如其來的亮,令陳敬洲不適的鎖起眉頭。
沈述手里拎著兩瓶酒,找地方隨手一擱,而后走到床邊,歪頭看了看他。
“這麼早就睡覺了?”說話間,手賤的扯了扯被子:“哥們兒特地拿了兩瓶酒過來,慶祝你爬出了婚姻這座墳墓。以后想怎麼浪就怎麼浪,想想就爽翻了!”
陳敬洲按住被子,鎖著眉頭轉過,聲音沙啞:“把燈關了。”
“……”沈述眨眨眼睛,頗有些為難:“別吧……”
他嚴肅的說:“雖然你現在可以隨便浪了,但是吧,還是要有點底線……俗話說的好,兔子不吃窩邊草,況且我也沒有那個嗜好啊。”
“咱們不能因為離個婚大打擊,心理變態到連取向都變了。”
說著,在床邊坐下。
一邊正兒八經的勸,一邊拉陳敬洲:“誒,我說你……”
恰好,不經意地到了男人的脖子。沈述頓時“臥槽”一聲:“你怎麼這麼燙啊?發啦?”
陳敬洲眉心微皺,閉著雙眼,半晌也不回應他。
沈述又用手背探了探他額頭溫度,沉默了一下,認真的說:“你家有蛋麼?我了,想拿你這腦袋煎倆蛋。”
陳敬洲:“滾。”
沈述不開玩笑了,擔憂道:“你別把自己燒弱智了,病這個鳥樣,怎麼不醫生過來?”
“剛吃了藥。”陳敬洲這會兒不舒服,心也不好,說話的語氣很不耐煩:“我想睡一會兒,你出去。”
“切~”沈述翻了個白眼:“瞧你這死出,現在也就是兄弟關心你。你前老婆跟你離了婚,指不定怎麼瀟灑呢,說不準已經開上單趴了。”
他笑嘻嘻的犯賤:“誒,你說開趴,會邀請周焰麼?”
陳敬洲終于忍無可忍:“滾!”
“喲嚯~吼這一嗓子還有勁兒。”沈述:“滾就滾。”
話雖這麼說,可他還是將房門留了一點隙。
而后,拿著自己拎過來的兩瓶酒,坐在客廳獨酌。
偶爾聽一下房間里的靜,隨時準備打電話醫生來,擔心好兄弟就這麼燒死了。
……
張添今天帶著人來湘庭湖,搬走了陳敬洲的東西。
雖然過去五年里,他們樓上樓下的分居,可這房子里忽然了一個人,到底還是不習慣的。
夜晚輾轉反側,許迎怔怔的著上方天花板許久。
實在睡不著,便拿著手機下樓,熱了一杯牛。
不知道喝過牛以后,會不會睡得著?
許迎在一樓磨蹭了很長時間,神有些懨懨的,后又垂頭喪氣的上了樓。
到二樓時,忍不住朝三樓看了一眼。
短暫的猶豫后,腳步未停,趿著拖鞋又踏上幾級臺階。
三樓沒有人住了,走廊里連小燈都關閉了,幽暗的環境令有些不過氣。
許迎打開手機照明,緩步進了那間臥室。
“啪”的一聲開了燈。
視線所及中,瞬間亮如白晝。
房間里除悉的陳設,屬于男人的東西已經搬空。可他的氣息,卻好似還留在這里。
許迎轉了一圈,默默地翻箱倒柜。
心中失,他的東西真的一點都沒留下。
最后無奈地走到床邊坐下,了他睡過的枕頭,忽然有些難過。
又去翻床頭柜。
本以為床頭柜里也是空無一,可屜一拉開,不想,里面放著一個深灰的首飾盒。
許迎愣了愣,而后手拿過。
盒子打開,一條生的手鏈在燈下出了幾分漂亮澤。
可手鏈的樣式很普通,塑料也較重,像路邊隨便買的。
只是……這手鏈好像越看越眼似的。
許迎把它從盒子里拿出來,放在手心細看了好一會兒,思索間腦海中漸漸的回憶起什麼。
于是,認出了這條手鏈。
這是讀書那會兒,不小心丟失的那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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