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時，房間裏很昏暗，剛了下胳膊，時承煜就側著俯過了，“醒了？”

    沈初棠想說話，嗓子卻幹的發不出聲音，有些疼。

    時承煜連忙扶著坐起來，端過床頭的溫著的金銀花茶小口的喂，“慢點喝。”

    連喝了兩杯，沈初棠才搖搖頭，抱著時承煜的腰趴在他肩膀上，然後才發現這是在家裏的床上。

    “回家了。”沈初棠緩緩說，聲音很沙啞。

    時承煜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聽見問，“你的胳膊好了嗎？”

    “好了。”

    沈初棠卻從他上起來，拉過他的胳膊把袖一點點卷上去，小臂上的傷口不深，畢竟他還不想死，昨天流了很多，換了幾次紗布，現在什麽也看不出來了，怕看見擔心，手上的傷口也都理過。

    沈初棠在紗布上麵輕輕著，然後往下，同樣纏著紗布的手放在紋上麵，“疼不疼？”

    時承煜湊過來親，“一點點，現在已經不疼了。”

    沈初棠點點頭，不等時承煜跟講道理，就先一步開始算賬。

    “你昨天，騙我。”沈初棠委屈控訴，“還讓人攔著不讓我進去。”

    想起來就難過，還有昨天被浴室裏的場景嚇到的恐懼此刻也浮上心頭，吧嗒吧嗒掉著眼淚。

    時承煜瞬間慌了神，給著眼淚，“怪我，是我的錯。”

    “棠棠不哭好不好，嗓子還不舒服呢，先不說話了。”

    “我就說。”沈初棠脾氣上來了，語氣裏也帶著幾分倔強。

    “如果不是我發現了，你是不是就要一直在浴室裏拿玻璃劃自己。然後回頭再告訴我什麽也沒發生。”

    “你是覺得我沒資格知道，還是覺得你遇到事的時候我不能幫你分擔。”

    語氣裏帶著哭腔，聲音本就沙啞，說到最後幾個字已經有些破音。

    “不是的。”

    “就是。”

    時承煜把人攬進懷裏，“不是的棠棠昨天事出急，我怕你傷到你。”

    “難道我就不怕嗎？”沈初棠仰頭看著他，一滴眼淚順著的眼角滾落下來，“我就不怕你傷嗎？你知不知道我昨天都嚇死了，你總是這樣什麽事都想自己一個人擔，你本就沒把我當你的妻子。”

    越說越委屈，沈初棠小聲噎著，固執地偏過頭不看他。

    “棠棠，不許說這樣的話。”時承煜扶著的肩膀把人轉過來，心髒像是被人攥住，悶悶的疼痛傳來。

    沈初棠流著淚，“那你答應我，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時承煜長歎一口氣，“好，我答應你，不哭了好不好？”

    沈初棠靠在他懷裏，在他睡上著眼淚，“你討厭。”

    “怪我討厭，惹棠棠傷心了。”時承煜幫攏著頭發，“不掉眼淚了，哭多了傷。”

    “那你再說一遍剛才答應我的事。”沈初棠甕聲甕氣地說。

    “我答應棠棠，以後同甘苦，共患難。”時承煜一字一句的鄭重做出承諾，低頭一吻落到的上，齒間沾上些許鹹苦的淚水，在心裏一句句罵著傻，怎麽會有這樣傻的人。

    時承煜拿巾給臉，“等會兒上要再點藥，然後吃過飯再睡。”

    沈初棠點頭，“我睡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乖乖。”時承煜聲說，他昨天極力克製著，隻是一次，沈初棠就昏睡到現在，他能不害怕嗎。

    要是真的一直做下去，估計沈初棠現在就是躺在醫院裏了。

    被沈初棠這樣鬧一通，他原本準備的說辭也沒辦法說出口了，哪還敢跟說以後不能這樣了。

    “這麽久…”沈初棠呆愣著看著。

    “是啊。”

    時承煜應聲，知道疼，不敢像平常那樣抱，用公主抱的方式把人抱起來，“知不知道我也嚇壞了？”

    “知不知道看到你傷我有多疚？”

    時承煜了的臉，“還用哭威脅我。”

    沈初棠撇著，眨著漉漉的眼睛，“我又不怪你，那你怎麽樣才不疚？”

    “快點好起來。”時承煜低頭親的角。

    沈初棠想起了什麽，忽然手解著他睡的扣子，往後拉開他的領，他的肩膀了出來。

    時承煜還沒弄清楚要做什麽，沈初棠已經咬了上去，他愣了一瞬，著的背輕聲笑了起來，無奈又寵溺。

    沈初棠發誓用力咬了，但也隻是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牙印，又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然後抬頭看著時承煜笑著，“現在你不用疚了，扯平了。”

    哪有這麽算的，時承煜朗聲笑著，“怎麽這麽傻。”

    “還敢罵我傻，太過分了。”沈初棠住他的鼻子，“我還要罰你……”

    沈初棠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能罰他什麽，好像他給做什麽事都是開心的。

    “那就……罰你下輩子還我。”

    時承煜的笑聲停了下來，心髒像是猛地被什麽擊中，“棠棠，這哪裏是懲罰。”

    分明是恩賜。

    沈初棠俯抱著他的脖子，“就當是……獎勵我的吧。”

    “好。”時承煜抱著，僅僅是如果有下一世，無論他與否，他都願意。

    今年的冬天沒有往年的冷，許是沈初棠的養得好，今年也沒有再疼，倒是時承煜可能是那晚在冰水裏泡的時間長了，膝蓋有些不舒服。

    他們也在瀾江庭有一套房子，放假了就回去住，幾家人離得近過年那幾天就回沈家或者是時家。

    沈初棠打趣著說有了三個家，每天換著地方吃好吃的，重都長了不，但每當抱怨著說胖了的時候，時承煜就單手把抱起來，掂兩下，然後告訴還要再多吃點。

    臉上的都能了起來，圓圓的鵝蛋臉，皮白裏紅，氣紅潤，看著還像是十八九歲的樣子。

    下雪天也沒人攔著，在院子裏跟幾個小孩子瘋玩兒，打起雪仗來一點也不讓著人，時承煜給拍了好多照片，他們那本相冊也因為承載著他們快樂的時，變得愈發厚重。

    時承煜看著打印出來的照片，沈初棠正把捧起來的雪灑向天空，臉上笑容洋溢。

    他忍不住提筆：與妻棠棠婚後的第一年冬。

    第二天再打開時，卻發現下麵多了一行字，是沈初棠的字跡。

    上麵寫著：此後，還有無數個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