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微曖昧地朝我挑眉，“聽溪溪這意思，你跟蘇先生好事將近啊。”

“怎麼可能。”我一口否決，心裡很清楚，這事八字沒一撇。

“溪溪，點菜吧，看看喜歡吃什麼，我請客。”我把選單遞過去，轉移話題。

李雲微還有事要忙，但是也說了，等會兒過來陪我們坐坐。

離開後，陳沐溪抬眸看我，關心地問：“你是不是因為我哥出差沒提前說，生氣啦？”

“沒有。”

我笑了笑，發自心地沒因為這個生氣。

“他昨晚忙到那麼晚才睡，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我心疼他都來不及。”

我說出心裡話，看向陳沐溪，猶豫了下才問：“溪溪，你父親回來，是不是也給他施了？”

陳沐溪神微微凝滯，盯著選單看了看，才又抬頭回答我：“說實話，我不知道我爸跟我哥聊了什麼，他們在樓上書房，關著門的。”

我皺眉，極其吃驚，“你是說，他們父子倆一直聊到了凌晨三四點？”

“應該是吧。”

“然後你哥一早天沒亮，就又去出差了？”

“嗯。”陳沐溪點完了菜，招來領班下單，而後繼續說，“你給我打電話之後，我也問了我媽，也說我哥就是出差。”

可我覺得不是……

聯想那條陌生簡訊，再結合陳沐溪的話，人的第六告訴我——蘇盛臨應該是遇到了麻煩。

出差只是藉口而已。

陳沐溪大概是看我臉太嚴肅，不也疑起來：“江晚，你在擔心什麼？還是我哥跟你說過什麼？”

“沒，就是你哥什麼都沒說，我才擔心。”見陳沐溪也跟著憂心起來，我只好轉移話題，“但願是我想多了，沒事的。”

“嗯，肯定是你想多了，我哥能有什麼事兒。”陳沐溪又放鬆下來。

吃飯時，我想到蘇盛臨去米蘭陪了我幾天，忍不住跟陳沐溪打聽他家裡人的反應。

陳沐溪看我一眼，心裡明顯在斟酌，“沒什麼特別反應啊，我哥是年人了，家裡不會管太多。”

“許芊凝過年期間，去蘇園拜年了吧？”

“嗯。”說到許芊凝，陳沐溪撅了撅，顯然也不待見，“我對實在喜歡不起來，可八面玲瓏，太會哄人了。”

我心裡一咯噔。

“那是不是你媽媽……也被哄得服服帖帖了？”

陳沐溪嘆息了聲，看向我，眼神帶著點同。

“江晚，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說實話，我也搞不懂大人的想法。我跟他們說了，找人生伴是我哥的事，他喜歡誰，跟誰在一起，這是他的選擇。可長輩們總要權衡利弊，還說什麼不重要。”

陳沐溪字裡行間都向著我，我能看出，是真心支援我，也真心盼著我跟蘇盛臨修正果的。

奈何，許多現實因素擺著。

“你領過證又怎麼了，本來就是奔著結婚去的，是認真負責任的態度，是顧宴卿太渣，這事眾所周知，又不是你的錯。現在顧家被調查，鬧得人心惶惶，這也是他們自己種下的因，自食惡果罷了。我覺得你鐵面無私，大義滅親，連自己父親犯錯都能舉報，這一點絕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正是你的優點，搞不懂長輩們的想法！”

陳沐溪滔滔不絕，還在繼續寬我。

“對了，還有！你跟顧宴卿在一起六年，結婚證都領了，但你清清白白，這不更說明你自尊自，潔自好嗎？說句難聽的，我哥現在重新找個人，還不一定能遇到個乾淨的。就比如那許芊凝，我託人在國外打聽了，過三個男朋友了。華裔，老外都有。說白了，比你結過婚的還那什麼……其實論個人條件，不如你，只不過是贏在家世上。”

聽到許芊凝的八卦，我不有了點興趣。

我記得，大學還過兩任男朋友的。

這還只是外界知道的。

看這麼富多彩的經歷，也許還有些更短暫的男伴。

不過這話我沒跟陳沐溪說的。

李雲微過來坐下，陪我們聊了聊，話題又落到顧家被調查這事。

蘇盛臨不在，我得不到太多資訊。

倒是李雲微的父兄在圈子裡人脈頗廣，聽到不幕。

“據說顧家花天價，請了特別厲害的一個律師團隊，力爭把刑罰降到最低。但我覺得，原告是蘇先生，那他們花再多錢，請再牛的人，也無濟於事。”

李雲微言辭篤定，說完還朝我拋了個眼神，示意我不必擔心。

其實我沒太擔心顧家。

經過這一次，他們怎麼著也得層皮，榮華富貴肯定要過眼煙雲。

我更擔心的是蘇盛臨。

吃完飯，我陪著陳沐溪去逛街時，默默給蘇盛臨發了微信，讓他有空時回我個資訊。

然而，微信發出去好一會兒，毫無回應。

這都下午了，航班從江城起飛，無論去往國哪個地方，都該抵達了。

可他還是沒訊息。

逛到一家裝店，陳沐溪挑了兩服進了試間。

我得了機會，索直接給蘇盛臨打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使用者暫時無法接通……”禮貌卻冰冷的機械音傳來，讓我的心越發懸起。

蘇盛臨到底怎麼了？

我想到他代的話，給葉允棠發了條微信。

【葉，蘇盛臨手機一直打不通，您這邊知道是什麼況嗎？】

葉允棠回覆很快：【是嗎？我今天沒給他打過，你稍等。】

過了兩分鐘，葉允棠直接給我打來電話。

“喂，葉。”

“江小姐，我給盛臨打了，確實打不通，發了微信也沒回。不過他去出差，有時候很忙，確實顧不上私人手機，你別擔心。”

葉允棠真是蘇盛臨的好兄弟，還專門打電話來安我。

我只能禮貌地笑笑：“嗯，可能是我想多了。”

“你們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放心吧，盛臨會理好的，你給他點時間，不要胡思想。”

“好，謝謝葉。”

落下手機，我剛剛結束通話，旁傳來一個怪氣的聲音。

“唷，江晚啊，真是冤家路窄，怎麼在這兒也能遇上你。”

我回頭，看到許芊凝。

邊還跟著兩個孩兒，都是矽膠臉，科技材。

則矣，但沒什麼靈魂和特，很像那種“名媛培訓班”統一生產出來的，流水線上的人一樣。

我不客氣白了一眼，懶得回應。

正好陳沐溪走出來。

“江晚，你看看我這怎麼樣？”陳沐溪朝我喊道。

我立刻換了副臉，笑著走上前。

結果我還沒開口，許芊凝比我作更快，“溪溪啊，你也在這兒？買服呢……嗯，這真不錯，甜不失端莊，很符合你的氣質。”

被搶了先，我再次忍不住翻白眼，而後不客氣地道：“人家的是江晚，你江晚嗎？”

許芊凝幫陳沐溪整理著服領子，聞言看向我，“這也要爭？我是這家店的東，溪溪來這裡消費，我當然要照看著點。”

什麼？

是這家店的東？

“既然這樣，那溪溪，我們換一家吧，我覺得這家的服品味配不上你。”

許芊凝臉頓時變了，“江晚，你是嫉妒吧！嫉妒我事業比你好，嫉妒我比你更討蘇家喜歡。”

“你再討蘇家喜歡有什麼用，蘇盛臨不喜歡你，白費功夫。”

我上回懟，心裡卻明白了吃飯時陳沐溪說的話。

許芊凝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確實很會哄人。

這種人，哪怕蘇家明知有些浮誇，有些刻意討好，也不會拆穿。

畢竟，沒人不喜歡聽好話。

而且在社圈，這種能力也很能吃得開，對蘇家維護關係網也是一大益。

可我子彆扭，又倔強。

以前顧宴卿的母親就曾說過我，格不好，跟江怡比差遠了。

想不到江怡去世了，還有新的“模板”出來，再次跟我形鮮明反差。

許芊凝站在陳沐溪邊，隔著幾米遠的距離，生氣地瞪著我，顯然被我這話刺痛了。

但也只是一瞬，又立刻恢復了熱笑臉，“溪溪，別聽江晚的，這很適合你。你還喜歡哪些，取下來都去試試，我送你，算新年禮。”

“不用了，無功不祿。”陳沐溪客氣地笑了笑，轉走向試間，“我換下吧。”

“溪溪，不用的！你穿著真的好看！”許芊凝跟過去遊說。

我站著沒，看到這一幕，心裡莫名地解氣。

不得不說，陳沐溪真是夠意思！

整個蘇家上下，現在肯定只有我了。

而我……最後大機率會讓失。

幾分鐘後，陳沐溪換回了之前的服，走出來看向我，“江晚，走吧，去別逛逛。”

“嗯。”我笑著點點頭，手挽住胳膊。

人家這麼支援我，我也要熱些才是，必要時候，得學學許芊凝這種做派。

我倆相攜往外走，快出店門時，許芊凝的聲音再度傳來。

“江晚，你不主放手的話，早晚會害了他。”

聲音嚴肅認真，不像是空口白牙的威脅，像是知道點什麼。

我回頭看向，微微瞇起眼眸，“你不會為了拆散我跟蘇盛臨，故意害他吧？”

“呵……你太抬舉我了，我哪有這能耐。就算有，日後若被發現，也會是蘇家的罪人。能害他的人，只有你。”

我站定，一不，心裡又想到那些不好預。

陳沐溪挽著我的手，“走吧，別聽危言聳聽。”

出了店面，我心裡依然不踏實。

“溪溪，我跟你實話說了吧，今天一早我就收到一條陌生簡訊，我猜測應該是顧宴卿發的，他說你哥會遇到麻煩……現在，許芊凝也這麼說。還有，你哥除了凌晨三四點給我發了那條微信外，再也沒有訊息了，我現在打不通他的電話，發微信也不回……”

我停下腳步，轉過看向，心裡的不安預再也無法排解。

“溪溪，我覺得你哥可能真的出事了，也許連你媽媽都不知道，但你爸爸應該是曉得的。”

陳沐溪盯著我，等我把話說完才驚慌地道：“不會吧……我哥能出什麼事，他昨晚回來還好好的——”

“我也不懂，但我就是有不好的預。”

“你別急，等我晚上回去再問問我媽。”

“你爸爸呢？”

“他可是超級大忙人，早上起床又走了，省裡有事。”

想想也是，他那樣的份位置，怎麼可能有時間在家裡休息。

我說完這些話，陳沐溪也沒有心思逛街了。

我們在商場轉了兩圈，說要回家去，我也沒挽留，跟告別後，我們各自上車離開。

我不想一個人回去坐著胡思想，就開車去了外婆那兒。

小姨不在，外婆見我過來，一眼看出我有心事。

“怎麼了？跟小蘇吵架了？”外婆關心地問。

我搖搖頭，轉過抱著外婆，悶了好一會兒才說：“外婆，我是不是不配擁有幸福？”

“胡說。”外婆垂眸看向我，還故作生氣地手在我上打了下，“你怎麼不配？你比誰都配！”

“沒覺得……”

“還說不是跟小蘇吵架？你都說這種胡話了。”

我依然抱著外婆，眼神空，腦子也逐漸放空。

好一會兒，我不自地呢喃了句：“我蘇盛臨，比我想象的更，可我……要跟他分手了。”

“為什麼？”外婆吃驚。

我沒說，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真的控制不住。

只要想到將離開蘇盛臨，再也聽不到他那溫潤寵溺的聲音，不到他無微不至的意，我的眼淚就控制不住地簌簌下落。

外婆似乎明白了什麼，嘆息了聲：“小蘇那樣的家境，我們確實高攀了。自古講究門當戶對，自然是有道理的，攀得太高，累啊……”

“嗯，我累了……”

努力、拼搏、鬥，跟家裡人鬥，跟曾經喜歡的人鬥，鬥來鬥去，不曾停歇。

這麼多年，我真的累了。

累到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我真正深的男人。

蘇盛臨……

我在心裡祈禱，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快點回來。

然而，老天爺沒有聽到我的祈求。

春節假期結束，所有人又回到工作崗位上。

我也再度忙碌起來。

然而好幾天過去，依然沒有蘇盛臨的訊息。

我甚至去了蘇盛臨的單位，那家軍工廠，找到了正常上班的季明書。

可是連他都不知道，蘇盛臨到底去了哪兒，只知道出差去了。

但我清楚，絕對不是出差。

我在焦灼不安的緒中等了一週，沒等到蘇盛臨回來，倒是等到了蘇夫人登門造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