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聲音尖利刻薄,充斥著整個亭臺,簡輕語卻仿佛沒聽到,半個眼神都不分給們。
周音兒厭煩地看一眼,也故意抬高了聲音:“所以說是鄉下人,沒教養沒良心。”
簡輕語眼底閃過一嘲諷,拿起筆沾了些墨,剛要落筆側的人便站起來了,頓了一下抬頭,就看到簡慢聲朝姑娘們走去,不等蹙眉喚住,一聲清脆的掌聲便響了起來。
被打的是講故事的姑娘,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簡慢聲,其餘人也十分震驚,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最後還是周音兒先反應過來,猛地站起來厲聲質問:“簡慢聲!你想做什麽!”
“替四小姐教訓嚼舌的長舌婦。”簡慢聲平靜回答。
周音兒氣炸了:“我的人你也敢教訓?!”
“為何不敢?”簡慢聲看向,“再有四個月,我與你兄長就要親了,我這個做嫂嫂的,最有資格教訓這些出言不遜的,免得妹妹被人帶壞。”
被打的人已經哭了,哭聲愈發激怒周音兒,使得一時口不擇言:“你!你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做我的……”
“四小姐慎言,婚事是經過三六聘聖上欽點的,四小姐若不想連累國公府,最好是安分些。”簡輕語慢條斯理地開口,眼底最後一點笑意也散了。
周音兒怒氣衝衝地看向,正說什麽,對上著冷意的眼神後竟心頭一,一時間竟愣住了,回過神後愈發惱怒:“你憑什麽教訓我?!”
“輕語當然沒資格教訓四小姐了,隻是想給四小姐提個醒,您將祈福經幡隨意丟棄,已是對聖上不敬,如今再說什麽誅心之語,怕是會影響父兄前程。”簡輕語起走到人堆裏,將簡慢聲拉到一旁,防止再手。
簡慢聲抿了抿,木著臉看向別。
周音兒聞言眼底閃過一輕蔑:“你說我丟棄經幡,我便丟棄經幡了?這兒可有人給你作證?你胡說汙蔑,該小心的人是你!”
“沒錯,音兒姐姐可沒有丟經幡!”
“你汙蔑人!”
周音兒的簇擁者們頓時七八舌地反駁。
簡輕語嘖了一聲,待們都閉後才緩緩開口:“我雖初來京都,可也聽說過錦衛是聖上耳目無所不知,即便是員夫妻夜話,都能上達天聽,你們猜你們這些話,會不會被某藏的錦衛給遞上去?”
周音兒是京都人士,顯然比更悉錦衛,聽到這麽說後先是一愣,接著臉刷的白了,其他小姑娘也嚇得不敢說話,一時間都老實如鵪鶉。
簡輕語掃了這群最大不過十五六的黃丫頭一眼,失去了嚇唬們的興趣,轉拿了自己和簡慢聲的經幡便走,簡慢聲這才看向被自己扇了掌的小姑娘,古井不波地問:“知道為什麽打你嗎?”
小姑娘哪敢說話,怯懦地躲在周音兒背後,全然沒了方才的囂張。
“因為你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背靠國公府四小姐,便以為自己也是四小姐一般的份,若是沒了這層關係,你也不過是個毫無本事的草包。”簡慢聲說完,無視周音兒漲紅的臉,抬腳朝簡輕語追去。
二人一同往廳裏走,走到一半時簡輕語沒忍住笑了:“都說二小姐沉穩端莊,沒想到也這麽會指桑罵槐。”方才那些話哪是說小姑娘,分明意指周音兒。
“過獎。”簡慢聲麵無表地回了句。
午後蟬鳴陣陣,吵得人心裏煩悶,快走到院門口時,簡慢聲突然開口:“我方才出手並非為了幫你。”
“懂,你是見不得們嘲諷我時,順便捎帶上你父母,”簡輕語非常識相,隻是順便提醒一句,“不過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盤,如此行事還是太過意氣用事。”
簡慢聲眼底閃過一譏諷:“你倒是不意氣用事,聽著們罵自己生母也能無於衷。”
簡輕語猛地停下腳步,簡慢聲意識到自己說得過了,抿了抿後別開臉:“抱歉。”
“二小姐不必道歉,畢竟你說得是對的,”簡輕語似笑非笑地看向,“我簡輕語不比二小姐,生母還好好活著,將來走了也能堂堂正正祖墳,若是不忍一時之氣生出事端,惹得父親失,我先前的努力便都白費了。”
說罷,垂下眼眸,直接轉進了廳中。
等經幡全部寫完時,天已經暗了下來,簡輕語隨寧昌侯等人在國公府用過膳才回府,剛到屋裏歇下,就聽到簡慢聲來了的消息。
簡輕語蹙起眉頭:“說我已經睡了,走吧。”
“是。”英兒應聲出去,不一會兒又回來了,手上還端著一托盤首飾,一臉為難地看向簡輕語,“奴婢說不要的,二小姐偏要留下,還要奴婢替向大小姐道歉。”
簡輕語看了眼首飾:“拿去跟其他人分了吧。”
英兒愣了一下,正要勸阻,見麵疲,猶豫一下點了點頭,半晌小聲道:“奴婢看得出來,大小姐並不討厭二小姐,二小姐對大小姐也是一樣,其實若能和睦相……”
“若能和睦相,那就要對不起母親、我對不起我母親了,”簡輕語打斷,看著英兒怔愣的表輕笑一聲,“我與本就不同立場,能相安無事已是最好,就不要求什麽和睦了。”
這一點,簡慢聲也是清楚的。
英兒聞言怯怯點頭,沒敢再繼續勸了。
這一日之後,簡輕語又清閑下來,每日裏都安分地在別院待著,寧昌侯偶爾提起婚配的事,都不聲地婉拒了,倒是時常不經意間同他打聽陸遠的事。
自從周國公府不歡而散,陸遠便不來找了,從寧昌侯的口中得知聖上的病已經好轉、陸遠也回府後,當晚便去了一趟陸府,然而卻被關在了門外。
意識到陸遠這次的氣比以前大,簡輕語被拒絕一次後便沒勇氣再去了,於是就這麽不冷不淡地拖了下去,從一開始的張、忐忑,漸漸竟也放鬆下來,偶爾想起時,甚至覺得陸遠是在麵的與斷開。
眼看要到八月中旬,天氣非但沒涼,反而有越來越熱的趨勢,侯府的冰也開始捉襟見肘,各房都減了用度。
簡輕語時常熱得夜間驚醒,跑到浴桶泡一泡涼水再回來接著睡,一晚上能反複好幾次,以至於大夏天的得了風寒。好在這種日子沒過多久,宮裏便傳出聖上要去行宮避暑的消息,隨行的名單上就有寧昌侯府。
出發那日,陸遠著飛魚服、腰配繡春刀,騎著棗紅大馬在車隊旁緩步巡視,待走到寧昌侯府的馬車前時,沒有看到那道悉的影,他蹙了蹙眉,修長的手指勒停了馬匹。
寧昌侯和秦怡等人恰好進了馬車,並未注意到他的到來,隻有簡慢聲慢行一步看到了他,遲疑一瞬後停下腳步:“病還沒好,兩日後才會出發。”
陸遠眼神一冷:“何時病的。”
簡慢聲懾於他的威,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就前些日子,得了風寒,現下已經快好了。”
說著話,馬車裏傳出催促聲,對陸遠福了福,便轉進了馬車。
陸遠皺起眉頭,調轉馬頭正要離開,便看到二皇子褚禎從聖上的馬車中下來了,四下張一圈後對上他的視線,出溫潤一笑。
陸遠隻得翻下馬,牽著馬繩朝他走去:“殿下也要隨行?”
“孤明日還要換藥,過兩日再去行宮。”褚禎溫和道。
陸遠不急不緩道:“殿下既然子不適,留在京都養病也好。”
“大哥在朝監國,無法去行宮,孤若再不跟去,父皇一人怕是會覺得無聊。”褚禎笑笑。
陸遠聞言沒有再勸,隻是看到他不算好的臉後蹙眉:“太醫不是說殿下中的隻是普通丹毒,為何這麽久了也不見好轉。”
褚禎苦一笑:“都怪孤大意,中了刺客的計。”
陸遠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怎麽說?”
“那日刺客離開之後,有一姑娘突然出現,不僅為我報,還說自己是大夫,我聽聲音純良便一時大意……”褚禎提起前事又是一聲歎息,“被治過之後,孤的毒直接重了幾倍,險些命都不保,現在想想,與刺客分明是一夥的。”
陸遠眉頭越來越,約間總覺得不大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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