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很冷的天氣了,我穿著薄薄的,黑子,冷得有一點瑟。我看著那片寒漾的水塘,突然為自己坐在那裡到詫異。
我清楚地記得當時的心,我實在是詫異的,我記不起來自己怎麼會到了那裡,好象只是恍惚了一會,好象之前我一直怔怔的看著那水天相接之,只不過把目收回來時,發現自己坐在那裡,著單薄。仿佛經歷了一場短暫的失憶。
楊的畫完了,我坐在石頭上,背後是一片茫茫水,我的臉上有幸福單純的笑,那麼陌生地明朗。
是記憶,很清晰。我甚至記得他專心作畫時垂下的一縷頭髮。畫完時,抬起頭來,看著我,象是在盡力的辨認著什麼,眼裡有淺淺的失。
只是短短的一段,記不得之前,記不得之後,只記得這個一個場景,但我知道,它確實發生過。
我甚至記起來,某一個雷雨的夜裡,電突然停掉。無邊的黑夜和暴雨里,一個接一個的閃電使我心驚跳,白閃過,我親眼看見院裡那棵小樹被劈倒在地,忍不住驚著跑上樓去找楊,在木樓梯上一路狂奔,直到看見他門裡出的暗淡燈,才定了定神,舉手敲門之際,我從門間看見他面對我坐著,專心的畫著畫,臉的笑容安詳。
不知怎麼的,我心裡一陣幸福的慄,忘了懼怕,只覺得這場面無比溫暖,我靠在門框上,仿佛這門框是我可以永久依賴的東西。
如果說我和楊之間真的過,那麼,在我新近回憶起來的這些場面里,似乎可以找到一些證據。然而我所服不了自己,無論如何,現在我回憶起這個人時,找到不到一點點過的覺,甚至他的死,我也只覺得惋惜而已,並不是非常難過。
只是,我和楊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使得他失去生命,我失去,失去任何和我一般年紀的人都能的正常人生。
天氣越發的冷了,我很出門,只是偶爾會到媽媽那裡。寒的下午,我從那裡出來,去買一份報紙。一輛車毫無預兆的停在我邊,車窗搖下來,是孫浩。很久很久了,再一次這麼近看見這張臉,我怔怔的站在路邊,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知怎麼一來,我坐到了他的車上,他開著車,手臂離我不過二十來公分,那段距離,我已經不可能越過。我看著他掏出煙來點火,深吸一口,車裡瀰漫開嗆人的煙霧,刺激得我的眼睛微微地痛。
兩個人都不說話,開著車在城裡慢慢的走,我試圖打破這沉默,卻不知從何說起。孫浩遞過來一支煙,我接過它,點起來,然後嗆出一臉淚花。果然是暢快許多。
“我第一次菸也這樣。”孫浩笑一笑,終於有話可說。然而第一次菸是何時何地,所為何事對話終究是不能繼續,我再一口煙,繼續嗆咳。手心沁出冷汗來。
只幾下,一支煙只剩下半支,我覺得詫異,原以為一支煙可以很久。
孫浩沒有讓我繼續下去,他把那支煙拿回去,熄掉,說:“菸不是好事。”
“我的病,好得多了。”我終於想起一句話來說。又想起來,向他道謝,那麼遠的去救我。他看定我,淡淡的一笑,象是嫌我謝得多餘。
“你見過璇子嗎”我再找出一句話,如今唯一與我們有聯繫的,也只是璇子而已。
“見過。”他點點頭,過一會,猶豫著說:“楊的事,我實在是沒想到。”
“我又何嘗不是”我黯然。
“你別太傷心。”
“我不傷心。”我看著他苦笑,如果我會為楊傷心,或者對我反而是個安,至,失去的這麼多,總算是有個理由,好過這麼平白無故。
孫浩聽了我的話,多有些意外,仔細的看了我一眼,搖搖頭,自嘲地一笑:“吃死人的醋是不是有點犯傻”
我聽了,心頭一跳,別轉臉去不敢看他。他卻繼續往下說:“我聽璇子說,你是因為了驚才病的,總是不肯相信,一定要自己找你要一個答案。”
到了現在,他仍是計較,儘管已經毫無意義。想起上次見面時他的話來,他說過,路過的時候會過來看一看。我突然癡想,也許他每一次出門,會找這樣或那樣的理由繞到這裡
想這些又有何意義我嘆口氣,突然覺得疲倦。
車停在樓下,孫浩深深的看我一眼,象要把我的形象從背景里摳出來,帶走。我不敢多看他,快步上樓。令我意外的是,我還沒來得及按門鈴,門竟已開了,眼前赫然是宏偉,這分明是這分明是說,我回來的時候他從臺或者窗口正好看到。
我一時間措手不及,怔怔看著他,在他的臉上,每一線條都是僵直。我辯無可辯,突然明白為什麼璇子會怕他,儘管他不曾對說過一個暴的字眼。
宏偉把我拉進門,並不多話,有媽媽在,他知道分寸。他只是掏出電話來,撥了一個號,語氣平靜的說:“謝謝你送我太太回家。”聲音克製得那麼好,那麼地溫文有禮。
一直到吃完晚飯,回來的路上,宏偉臉上的線條仍然僵直,等紅燈時,我聽見他說:“我最恨婚後還和人來往的男人。”說時並不看我,只盯著通燈上跳的數字,那眼神讓我想起刀刃上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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