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栩攏眉，目落在臉上。

還是帶了怨氣啊，不過，他也沒有因為的冷拒而打退堂鼓。小小年紀被親人出賣，落深不見底的宮闕，能獨善其已是不易，只是，戒備有些過深了。

元家欠不欠，他不予置評，但他想要給予一個彌補，也算是替義父彌補了。

打定主意，他溫聲道：「過些日子，我會在前替你贖。」

或許是被「贖」二字刺激到，殊麗肅了表，「我與大人毫無干係，為何要你贖？」

此前，不是沒有宮人提前離宮，可付出的代價太大，承不起。

猜出的顧慮，元栩解釋道：「你放心，我不圖你的回報，只想還你自由。」

何德何能，讓一個年男子說出「不圖回報」這樣的話，殊麗不自信，也不想接別人的恩惠，「抱歉，宮中沒有贖一說，大人還是去教坊司替人贖吧。」

教坊司是之所，是誤會他想要包/養？元栩下額骨，「你把人心想的太過險惡，並非所有人都是惡人。」

眼前的男子比自己想的更為固執，殊麗褪去假面的客道，徹底冷了臉，「大人是善是惡，與我無關，我已把話說得明明白白，你如何折騰是你的事，我不會配合。」

哪知，元栩不遑多讓，撕開了那層脆弱的親，「你恨元利康，所以連帶恨上了所有親人？」

該說的都已說了，殊麗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朝他指了指宮門方向，「奴婢就送到這裡了，元侍郎請。」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元栩嘆口氣，他其實還想說，自己沒有元家的族譜，只是湊巧姓元，嚴格來說，元無名是他的義父，而非養父，他與元家其他人沒有什麼牽絆，實不該連他一同排斥。

罷了，有些心結一時半會兒解不開，慢慢來吧。

走出一段路，殊麗停下腳步回頭了一眼，長長吐出一口氣，恨三舅舅，卻不恨二舅舅，更不會恨二舅舅的義子，只是習慣了孤獨，害怕有人給了依靠，又轉瞬，棄而去。信自己，總沒有錯。

抱歉，元栩。

拍拍發熱的臉蛋，不再糾結，獨自一人走在宮道上，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一路暗送回了燕寢。

等人走進月門，確認安全，元栩才轉離開，姿拔，步履穩健，與夜融為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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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次日清早，殊麗被周太妃「請」去了景仁宮。

不比太后的威嚴，周太妃素來以和善示人，先請殊麗吃了點心，又帶聽了一齣戲，才道出鴻門宴的目的：「禾韻被你調/教的很好，至於燕寢那邊的事宜，還需你再費費心。」

殊麗淺笑，看著周太妃掏出一隻金鐲套在了的手上。

拿人手短，殊麗自是不想要的，陛下雖不給漲月錢，但平日裡的打賞不，金銀首飾在眼裡並不稀罕。

「太妃使不得，奴婢之有愧。」褪下，被周太妃握住腕子。

「給你你就收著。」周太妃欣賞著纖細的腕骨，「人在骨不在皮，可你是骨相皮相皆占，就連先帝那麼挑剔的人，都說你是天生麗質難自棄。」

提起先帝，殊麗唯一的印象就是他被陳述白扶著筆，含怨寫下傳位詔書時的場景。

那晚，奉命為儲君量裁，才得以見到。那夜陳述白擒著淡笑，握住自己父皇的手，教他一筆一劃寫下繼承者的名字。

夜漸深，宮們燃上燈籠，點亮幽暗宮闕。火連片，杲杲如白晝。

燕寢的遊廊上，禾韻手提羊皮燈，跟在殊麗後，聽著的叮囑和吩咐。

也是這一路的談，禾韻才知，殊麗超越了司禮監掌印，了前最炙手可熱的廷之人。

「我說的規矩，你都記下了嗎？」

殊麗的嗓音傳來，禾韻點頭應聲，手裡的銀鏈子。

天子年輕俊、果斷殺伐、大權在握，隔著一層紗，對這位素未謀面的主子萌生出了些許好。

來到窩角廊，殊麗揚了揚下頷，「你把銀鏈子戴上吧，何時能夠控制聲響，何時才能侍奉陛下。」

那條銀鏈子上墜著兩個鈴鐺，禾韻去鞋，將鏈子系在腳踝上，直起腰開始在廊道上行走。

四下無風，雙足輕邁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這讓殊麗極為驚詫。

「你事先練習過？」

禾韻折返回來，沒有否認，「太妃事先讓我練習過。」

「你是個有心的。」殊麗示意穿好鞋，隨自己進殿，「不過君心難測，斷不可隨意揣度，當心事與願違，丟了小命。」

這話雖不客氣，卻很實用，連臣子都要適時藏拙，更何況是們，那些小心機實在不適合用在惡龍上。

進了外殿，迎面瞧見一張鎏金鑲玉的屏寶座，上面鋪著杏黃花菱錦墊，還存有下陷的凹痕，看來天子剛剛在此坐過。

一名宮婢正在鋪平錦墊，聽見門口的腳步聲，扭頭道：「姑姑，陛下去了書房。」

殊麗點點頭，讓先下去歇息，這才帶著禾韻走進殿。

殿不大，卻比朱門繡戶的富貴人家還要氣派，但又不失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