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們， 」詹和青端著咖啡杯靠在門邊， 在觀了半個鐘頭以後開口，「真的開始那什麼了嗎？」

他啜飲著咖啡， 看著池招一如既往沉迷於工作與遊戲，宋怡也自然而然在一旁彙報日程。此此景，與以往似乎沒有任何不同。

「……」宋怡正在給池招說明其中一項議程， 池招也在漫不經心聽著， 兩人不約而同抬頭看向他。

「那什麼？」宋怡反問。仿佛為了配合，池招不偏不倚發出一聲嘲弄的嗤笑。

詹和青被挫敗淹沒，索越過這個話題：「你們覺得談覺如何？」

「非常好， 」宋怡面無表認真地回答，「可以做很多以前不能做的事。」

話題忽然轉移到人區域。要知道，詹和青工作太忙，他和吳秋秋的進展也就只是一般的程度。

他難以置信地問：「你們做了什麼？」

難道他們就發展到那一步了？！

池招將面前其中一臺顯示幕轉過去。

在螢幕上所顯現出的社上， 池招的用戶名改了「池招招」，宋怡的用戶名則是「宋怡怡」。他的頭像是迪士尼的唐老鴨，宋怡的頭像是《哆啦A夢》的哆啦。

「換配對的ID和頭像。」池招義正辭嚴地回答。

詹和青霎時沉默了。

「你們是中學生嗎？還搞這些？！」良久， 詹和青無法抑制地質問起來，「而且鴨子和機貓哪裡配對了？」

「詹副總， 」宋怡難得一見對著某人出不快的臉，「唐納德是唐納德， 請不要說鴨子。」

詹和青非常屈辱地承認，自己被下屬威脅到了。他乖乖改口：「好的，為什麼是唐納德？」

池招不再理會他， 繼續挪筆道：「因為宋怡喜歡啊。」

以前，詹和青只覺得池招令人難以流，如今宋怡竟然也變得匪夷所思起來。

就在這時，池招突然問：「說起來，我的名片不能印上『宋怡的男朋友』嗎？」

「當然不能！」就在詹和青喊出聲來時，他發現宋怡也給出了同樣的回復。

果然，宋書還是明事理的。這讓詹和青微微鬆了一口氣。

隨即，他就聽見宋怡繼續說下去：「您的名片最近才新印了一批，現在加又要重印，太浪費了。」

詹和青猶豫了片刻，末了安自己——至他們沒有一起穿結婚禮服來上班，已經很好了。

宋怡出門去往茶水間，詹和青轉要走，剛到門口，池招又一次他：「小詹。」

「幹嘛？」詹和青沒回頭，「不會是要我給你當婚禮司儀吧？」

池招沒在意他的挖苦，逕自說道：「我遇到崔婷艾了。」

腳步停頓，那個名字意味著什麼，詹和青再清楚不過。他轉過，用錯愕的表著池招。

「我覺得姓崔的有什麼打算。」池招臉漠然，「幫我查一下。」

「……知道了。」詹和青點頭。眼看著池招重新回到工作中去，他卻還在門口一不。

「池招，」許久，詹和青走之前多說了一句，「節哀順變。」

池招沒回話，只是笑了笑。

幾天前。

那句疑問曾經一次又一次在他腦響起。握遊戲手柄時會想，吃飯時也會想，就連做夢，時不時也會夢到。日日夜夜，至死方休。

他看著崔婷艾的笑容停滯，隨後加深，最後演變窸窸窣窣的笑聲。

崔婷艾像是聽到玩笑般愉快地笑起來。

三島見勢立刻走出來，他出手臂，緩慢而溫和地將池招推回去：「不好意思，池招，今天你可以先回去嗎？」

「榮一郎，」池招的眼睛裡沒有點，一字一頓改用日語質問道，「你知道做了什麼吧？」

三島賠著笑臉，但沒有退卻的意思：「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剛出院，稍微給一點時間好嗎……」

時隔多日，想起當時的形，池招的臉仍然很糟糕。

馬克杯落到桌上，宋怡問：「還要加蜂嗎？」

他立即換上笑臉回答：「麻煩你了。」

等到宋怡轉，池招突然開口：「宋怡，你有護照嗎？」

「什麼？」

在把接下來一周的排程清空時，夏凡有些心驚跳，宋怡倒是很鎮定。

「為什麼突然間要去長崎？」夏凡一邊收拾著一邊問。

「事都已經安排好了，請不用擔心。」宋怡回答，「再說了，夏助理一直很可靠，所以沒問題的。」

「喂，這可不是吹捧我兩句就能解決的。」夏凡頭痛地回答，「是跟池崇先生有關的事吧？」

……

宋怡手下的作驟然停止，抬頭，默不作聲地著窗外的太出。

池崇與崔婷艾相遇那天是什麼天氣呢？

也有這樣燦爛的太嗎？

走出隔間，彎腰隨手收拾起樂高與四驅車軌道。池招去樓下跟企劃部涉，因而不在。

宋怡屈膝以跪姿收拾，偶然發覺，地毯周圍的所有玩全都面朝這個方向，仿佛堡壘一般將中間的位置保護起來。

而這個中心點，是池招平時習慣待著的位置。

宋怡倏然落一片無的死寂中去。

不由自主側躺下，忍不住想知道平常他是什麼心。

與此同時。

著明亮的太，高潔抬手遮住了刺眼的。

站在崇名遊戲門口，仍舊是那套高貴整潔的白套裝，卷得恰到好的齊肩短髮。正是下班時間，離開公司的崇遊員工或多或都會用好奇的眼神看過來，然而，高潔卻對他們毫不理會。

是來等池招與宋怡的。

一開始，高潔站在門口。之後，到旁邊咖啡廳坐下。然而，直到咖啡廳打烊，高潔都沒等到這對上下級下樓。

忍無可忍，拿出自己《NII》執行主編的份，這才勉為其難通過安保進大樓。

來接的是夏凡。

即便夏凡也在準備打卡下班，但面對突如其來造訪的客人，他還是禮節到位地給了接待。

「池先生現在可能不方便，」夏凡微笑著說，「有什麼事，我可以代為轉達。」

「有什麼不方便？」高潔強忍著怒氣用笑臉回應，「那宋書呢？」

不顧夏凡阻攔，逕自往辦公室走去。夏凡單獨一個人，也無暇攔截，只是快步跟上去。

高潔用力推開門，結果發現室拉著窗簾。率先一步往前走，看到平時池招睡覺得羊絨地毯上，宋怡正蜷在那裡安睡。

一時噤聲，依稀辨認出宋怡上蓋的是池招的外套。

「吵醒的話，」池招風輕雲淡的聲音從後傳來，他說，「我會很困擾的。」

高潔轉，看到池招正在拿著冰棒站在後。

他只穿著一件白襯衫，如命運被世界擺佈的年般垂著頭靠在桌邊。那是他最令高潔心的模樣。

「有什麼話出去說吧。」他說。

說著他便往外走。

抵達隔壁的會客廳，高潔終於忍不住拋出問題：「你為什麼要對那麼好？」

池招在飲水機旁接著溫水回答：「高潔，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

「不，不是這樣的。」高潔抑制不住緒，飛快回答道，「我知道你對興趣，池招。我調查過了家的狀況，媽媽是神病，爸爸也劣跡斑斑。池招，你只是同而已。」

池招轉過來，笑臉純粹而乾淨。「要是我這麼有同心，」他回答，「肯定會同你的。」

「池招，」已經放下了尊嚴，「陪你做的事，我也可以。我們的志趣一直很一致不是嗎？」

聽到這話時，池招正垂著頭。他思忖了一會兒，這才不疾不徐開口：「他們都說，你跟宋怡其實很相似。」

同樣的進退有度，同樣的不依賴他人，同樣的與池招有著共同的興趣。

「但是，我覺得一點也不像。」池招說著，漸漸直起來，「宋怡從來不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相反給了我很多東西。」

說出「你為什麼不我」的時候，他第一次到那樣的無力。

讓他很想。

池招看向高潔，他抬起角，最後說出正中紅心的那句話：「你的話，太勉強自己了。我不是你的工作對象。」

這句話如利刃刺進高潔的口，咬牙關，在咄咄人也無用的境地悲憤起來。

努力了太久，自己會站在他邊的想法也從未撼過。因此，一直以來，都在不停地努力，學習池招擁有的技能，學習池招喜歡的東西，已經很努力了——

池招似乎沒打算再與僵持下去，他優哉遊哉走向門。高潔站在他背後，瞪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出最後的抗議。

「池招，你為什麼一點都沒有長呢？」高潔帶著一點哭腔說道，「你本不會人。從以前就是這樣，任、稚，真讓我失。你想跟為別人眼裡的白癡嗎？」

他的背影停頓，低頭似乎斟酌著什麼。良久，池招說：「說對了一半吧。」

「我跟宋怡不是白癡，」他說，「是。」

宋怡醒來時發現視野一片昏暗。

室窗簾都拉，空調運作的聲響從四周襲來，因疲倦在工作時間偶然睡著的負罪湧上心頭，不安地撐起，忽然聽到畔傳來池招的聲音。

「你醒了。」他說。

上蓋著的外套下，宋怡詫異地發現，池招就在邊的沙發上坐著。

「非常抱歉，」問，「您一直在這裡嗎？」

「嗯。」池招懶散地回答。

「……請問您在做什麼？」

他手裡沒拿手機，也沒有遊戲機，更沒有睡著，只是單純坐在黑暗裡。池招沒回答，只是無聲無息地微笑起來。

黑暗如繭一般將他纏住，池招彈不得，卻又默不作聲，仿佛已經消失了。

宋怡將西裝外套披到肩上，緩慢地起，走到沙發旁時，宋怡忽然向他出手臂。

抱住他的頭，而池招也自然而然倚到腰間。他沒有抬手抱，只是靜靜地靠在上，仿佛漂泊不定的船隻總算找到黑夜裡的燈塔。

「你可以醒我，」宋怡輕聲說，「任何時候都可以。」

因為我很清楚你任又稚，從很久之前就是。

但我從來沒有討厭過這樣的你。

去長崎的日程逐步接近。在主人離家以前，寵的健康有必要得到確認。

「39號中華田園貓，樹蛙的檢查結束了！」

伴隨著護士小姐的聲音，走廊裡有穿著白廣告衫的站起，逕自走上前來：「你好——」

「您就是樹蛙的媽媽嗎……」護士帶著清甜的笑容剛抬起頭，最先映眼簾的是一行文字。

天王蓋地虎。

淡妝遮掩不住漂亮的五，這位小姐神肅穆，給人以一板一眼的印象。然而，這樣氣場強大的冰人卻穿著這樣的廣告衫，T恤一角還印有崇名遊戲的logo。

宋怡若無其事忽視對方奇異的目，自顧自抱過樹蛙，朝對方略微點頭致意：「我是，謝謝。」

說著往回走。

不只是負責樹蛙的護士，就連兩側其餘等待寵的客人也不由得將目投向。

宋怡毫不理會他們，在眾目睽睽下走到等待席位旁。

「走了。」停在某人前說道。

想必另一位穿的廣告衫上一定寫著「寶塔鎮河妖」吧——

就在所有人都這麼想的時候，那位先生從瞌睡中醒來，起時漫不經心打著呵欠，緻的面孔層層疊疊泛著疏離。

他上穿的是一不茍的西裝。

池招前一晚熬夜畫圖，以至於此時此刻還困著。他站起，卻沒有急著走，俯把臉栽在肩上低聲說「好累」。

宋怡則抬起手他的後腦勺，順帶弄他的頭髮：「辛苦了。」

他們是漂亮過頭又年輕率直的兩個人，隨的舉止悄然傳達出簡單明瞭的資訊——我們親無間。

沒有誰能介他們中間。

「那麼，」宋怡朝走廊另一頭直勾勾看待了的護士頷首，「我們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