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兒，耳房中沒什麼水聲和靜了，陳翎知曉沈辭帶了阿念洗完澡，應當在頭了。

眼下天涼，不似早前，他們父子兩人沒鬧騰太長時間。沈辭慣來細致，這一路都是他在照顧阿念，陳翎其實放心。

又過了些許時候，陳翎扭頭看了看一側的銅壺滴，差不多到阿念睡的時候了，也該出來了。

陳翎剛想開口喚一聲，見耳房的簾櫳起，是沈辭出來了。

但只有沈辭一人。

陳翎驚訝，“阿念呢？”

沈辭看了看，佯裝平靜道，“說他的小鴨子落在小榻上了，要自己去找，不讓我一道去。”

陳翎是記得他的小鴨子，而且時常說他自己照顧那只小鴨子……

陳翎收回思緒，“夜深了，你回去吧，阿念今日同我在一。”

話音剛落，他應道，“君無戲言，陛下方才不是答應了我留下？”

陳翎看他，什麼時候？

忽得，想起那句，“可以……你要是不介意這幅模樣見陸鳴簡就行”，但那是方才逗他的，他不會聽不出來……

陳翎出神時，沈辭心底蠱著，就是眼下的空隙，抓住了，就很簡單不是嗎？

是。

他忽然俯，雙手撐在前的案幾上，闔眸湊近。

不是臉頰，是畔。

臉頰，是親阿念的。

他想親的，是這里……

陳翎愣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邊帶著他特有的和與潤澤，其實時間也不短，兩人都忘了彈。

畔的溫度就似佳釀般，緩緩流向四肢百骸……

良久過后，他才松開間。

未起，鼻尖近鼻尖，聲音里帶了繾綣，“不生氣了……”

陳翎半怔時，修長的羽睫眨了眨，似是沒反應過來，但一顆心砰砰跳著，臉頰也紅了。

他方才稍許起了些，曖昧吻了吻額頭，沉聲道，“明日見。”

陳翎腦海中“嗡嗡”作響，但見沈辭的影已經起簾櫳出了屋中。

陳翎記起的都是方才。

指尖微微蜷了蜷……

沈辭出了外閣間，畔還都是方才的笑意。

他親了。

是他一直想做的事，但這種事竟然還要兒子提醒……

想起剛才陳翎臉紅模樣，他心底微漾。

正好同方嬤嬤迎面遇上，“沈……沈將軍？”

方嬤嬤見他似逢春一度的模樣，沈辭握拳輕咳低頭避了過去，等再抬頭時，又恢復了如常，“方嬤嬤。”

方嬤嬤愣住。

短暫寒暄，方嬤嬤心中總有些莫可名狀，去到屋中時，還有些擔心，卻見天子抱著太子，在安靜聽太子背《五目記》。

這幅模樣，倒不像……

方嬤嬤覺得自己多慮了。

“方嬤嬤。”阿念見了，開口喚。

方嬤嬤上前，“陛下，殿下。”

正好，陳翎聽阿念背完，這麼拗口的《五目記》，這一月下來，阿念這麼小的年紀，竟然能背二分之一了。

陳翎溫聲道，“好了，同方嬤嬤去睡吧。”

見他都眼睛了，但是還是堅持要背完給陳翎聽，要同陳翎證明他沒懶。

方嬤嬤知曉太子的子，也跟著笑起來。

阿念摟著陳翎，搖頭，“我想和父皇一起睡。”

許久沒見陳翎了，眼下正是最親近的時候，他不想同方嬤嬤一。

方嬤嬤也看向陳翎，陳翎輕聲道，“由著他吧。”

許久未見了，陳翎也想阿念了。

方嬤嬤應好。

眼見陳翎抱了阿念起，往床榻上去，應當是抱阿念去睡了。

方嬤嬤先去將被子鋪好，一面似隨意般說起，“老奴方才見到沈將軍了。”

陳翎平靜輕嗯了一聲，“他剛才給阿念洗了澡。”

方嬤嬤心中唏噓，原來如此。

方嬤嬤繼續整理床褥，陳翎開口道，“對了，方嬤嬤，我們明日起程去趟舟城。”

舟城？方嬤嬤會意，“好。”

上次走得急，就怕匆匆一別是最后一面，陛下定然讓人過問了。

上次見面匆忙，這一趟回京，怕是再見不到朱夫人了，陛下應當是想再朱夫人一面。

“何時走？”方嬤嬤問起。

陳翎一面放下阿念，一面輕聲道，“晌午過后吧。”

方嬤嬤點頭，見太子已經迷迷糊糊，快睡了。

陳翎又道，“這次慶功宴放在平南侯府，明日離開前，朕要先見見平南侯夫人。還有，方嬤嬤，明日晨間幫朕做件事。”

“陛下吩咐。”方嬤嬤看。

陳翎道，“明日晨間，你親自去挑些上好的桂花糕。”

方嬤嬤猜到，“是寧相要來了？”

寧相不是在蒼月出使，應當是聽聞譚王之，特意從蒼月趕回來了。

陳翎頷首，“嗯，明日晌午前會到，你帶上阿念去，讓阿念挑。”

方嬤嬤會意，“老奴省得了。”

太子特意挑的，這誼才貴重。

“去吧，我陪阿念。”陳翎吩咐一聲，方嬤嬤退了出去，“陛下有事喚老奴。”

陳翎點頭。

等方嬤嬤離開，陳翎也上了床榻。

阿念下意識靠近他，陳翎莞爾，緩緩躺下，也手綰了綰他耳發，阿念又朝蹭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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