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驕卻笑,“放心吧,桓帝是只狐貍,厲害著。譚進一招沒將他拖下水,就不了他,旁人也是。旁的事,等到燕韓京中再說。”
***
一夜秋雨過后,淼城忽得降溫了。
翌日醒來,方嬤嬤來了苑中,“天涼了,今年好似冬早,怕陛下著涼。”
自從阿念出生后,方嬤嬤多在照顧阿念,但凡遇上這樣的氣溫驟降,方嬤嬤卻能第一個想到陳翎,怕著涼。
如今大監不在,大監的位置啟善在提著,但始終不大監細致。
方嬤嬤習慣了關心天子。
“稍后馬車上當點碳暖了,也不必顧著眼下才九月,天涼了便是涼了,陛下這子生殿下的時候吃了虧,怕冷。”方嬤嬤心疼。
“知道了。”陳翎笑。
方嬤嬤輕嘆,“那老奴去照料太子了。”
陳翎頷首。
方嬤嬤剛轉,陳翎又喚了聲,“方嬤嬤~”
方嬤嬤折回,“怎麼了,陛下?”
陳翎一面撐手起,一面颯爽笑了笑,“有你在真好……”
方嬤嬤怔了怔,也跟著笑起來,“陛下快更,別著涼了。”
陳翎點頭。
方嬤嬤起簾櫳出了屋中,這一場陡然降溫,燕韓冬了,但心中卻滿滿徜徉的都是暖意。
……
回到苑中,阿念也穿上了厚厚的裳。
領很高,很正式。
雖然阿念生得更像沈辭一些,但眉目間也像陳翎,所以不同沈辭站在一,而同陳翎站在一的時候,同陳翎也相像的。
這些年一直如此。
“方嬤嬤,父皇起了嗎?”阿念一面由方嬤嬤穿著服,一面問道。
方嬤嬤應道,“起了,今日要啟程回京,路上不能耽誤,陛下早就醒了。”
“我都想念宮中了。”離開許久,阿念也想家了。
方嬤嬤笑道,“嗯,還有月余,殿下就能回京了。”
阿念歡喜道,“我還想我的小兔子!”
方嬤嬤記得他的小兔子,出來多久,心中就掛了多久,眼下還想著這件事。
等方嬤嬤給他洗漱完,啟善來了苑中,“方嬤嬤,陛下讓來問聲,殿下這好了嗎,準備了。”
不待方嬤嬤開口,阿念一本正經,端地道“好了。”
啟善笑了笑,拱手道,“老奴知曉了。”
方嬤嬤忍不住笑,“殿下今日這是怎麼了?”
阿念笑,“背《五目記》的時候,有一句話很難背,我昨日問父皇什麼意思,父皇說,做儲君,要言行端正,我問什麼是儲君,父皇說我就是儲君,所以我要言行端正。”
方嬤嬤再次笑出聲來,“殿下說的是。”
阿念又了領,“還要正冠。”
阿念還在繼續說著,方嬤嬤笑得合不攏,看著眼前的殿下,忽然覺得時間過得好快,殿下都能說“正冠”了……
方嬤嬤心中既欣,又有些后怕。
想起那時候陛下生殿下時并不順利。傅大人本來不及分心,穩婆也都慌了,問要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整個人嚇住。
當時敬平王臉也沉得怕人,“大人孩子都要。”
后來殿下終于平安出生,陛下睡了兩日。
那兩日,殿下近乎都同敬平王在一。
敬平王大多時候都在看著殿下,不說話,也不出聲,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
很久之后,方嬤嬤才知曉敬平王的妹妹早前臨盆時出了意外,大人孩子都沒留住。
方嬤嬤記得那時多虧了有敬平王在,也記得敬平王同陛下說,你膽子大,命也大。
都是許早之前的事了……
方嬤嬤牽了阿念出屋,所有的員和駐軍將領都在侯府中等候,恭送天子與太子。
方嬤嬤牽阿念至侯府大門,見平南侯和平南侯夫人正同天子說著話。
見了太子上前,兩人行禮。
平南侯夫人的目不由落在太子上,越看越像,越出神。
“恭送陛下,恭送太子。”平南侯牽頭,百下跪,整齊道,“恭送陛下,恭送太子。”
平南侯夫人心中忐忑。
待得圣駕從跟前離開,平南侯手扶一側的夫人起,見臉不怎麼對,“怎麼了?”
侯夫人方才回神,搖了搖頭道,“沒事,想起自安走了,還沒同他道別。”
平南侯寬,“唉,又不是見不到,如今自安回京了,想什麼時候見不都一樣,回來就好。”
侯夫人跟著點頭。
“凡卓呢?”侯夫人也沒看見兒子。
平南侯道,“凡卓一道跟去了,說要送到城門口,他自在京中就同自安要好,又同陛下親近,讓他去送送吧。”
侯夫人點頭。
平南侯又問起,“原本不是說山海生辰,要去一趟安城嗎?怎麼忽然說不去了?”
侯夫人愣愣道,“明年生辰再說吧,這次凡卓也算有了長進,年前又要京,在你我邊呆不了太長時候,我想他多在家中一段時日,也備好年關前的東西,讓他一道帶去。山海的生辰明年再去也是一樣的。自安正好路過安城,我讓他將禮一道捎帶過去。”
平南侯沒有再問旁的了。
侯夫人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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