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夫人可知曉?」
掌心下的帕子忽而被攥幾分,剛聽到時對於知虞而言不吝於一道驚雷劈落。
梅花巷的事不是早八百年前就該了結了?
近日怎麼好端端的還會牽扯出後續來?
「好像聽說過一些……」
斂著眸底的不可置信,才剛度過一波驚險就又迎來一波後患,只能儘量維持著面上的平靜,輕聲道:「那時候郎君眼盲,怎麼能確定對方就是那個婆子?」
沈視線掠過的臉頰,「也是。」
「畢竟那時候眼睛不能視,那婆子為了東西,又故意裝啞。」
「不過……」
沈和的嗓音帶上了稍稍的轉折,仿佛拿住了什麼關鍵的罪證。
「那婆子曾被我不小心劃破過嚨……
但我當時下手拿了些分寸,給留了一條命。」
他親手劃爛的位置,何種深度,傷口該是何種慘狀,在下手前便早已經在腦海中想到過了。
只等明日天一亮,將人迎進府來親眼看過便知曉了。
知虞這才終於有些僵住。
不是不信他的話,正是因為相信,所以心裡才愈發沒底。
失敗了一個相對重要的劇固然讓到不安,可接下來若要面臨接連的揭穿與劇崩壞,卻是更為恐懼的事。
收穫了另一樁噩耗,知虞再顧不上讓人留意庫房那邊,連夜又讓絮絮打探關於那婆子的事。
當日明明給了余錢送走了對方,今日怎麼又能找上門來,中間必然藏著未知的變故。
「現下還沒能進府來,說是明早才能接見……」
問出來的詳細形和沈口中的說辭基本一致。
若非今日忽然了算計,也許沈早就接見過了此人。
冥冥之中仿佛有人特意給知虞留了些許的空隙,好有機會繼續垂死掙扎一番。
不由平靜下來將當下雜的頭緒重新仔細梳理。
「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知虞勉強令自己心態平穩,絮絮湊過耳朵來聽。
在子時前,主僕倆將將商定明早要做的事。
隔天,到了辰時。
穿著藏藍襖的婆子被帶來了廳中等候。
原以為至要等上半個時辰,不曾想,不到一刻的功夫,門外便走進來個人影。
抬眼看去,進屋來的人金釵玉飾,姿容恍若天妃。
即便僅僅是日常的裝扮下,亦是朱艷,羅華麗,一雙漂亮的眼眸讓人見之難忘。
婆子怔了怔,幾乎在第一時間便認出了知虞。
「這不是那位……」
有些激地想要上前相認,可話沒說完,便聽見對方嗓音輕咳了聲。
人甫一開口,聲音又又輕,沒有半分讓人到威脅的地方,只覺熨帖心肝。
「這兩日嗓子不太舒服,故而也來遲了些……」
落在側的手指微微用力扯斷珠線,一串珍珠便滾落在地上。
知虞面不變,那婆子卻連忙彎腰去撿。
這次找上門來,便是因為有人暗中調查梅花巷的事傳到耳朵里。
這樣的大人辛辛苦苦地找尋昔日的線索,想必一定是為了給出大量的錢財來報恩的吧?
無意中得知自己能和當朝權貴落魄時打過道,潑天的富貴慫恿著婆子熬夜找上門來,只為了換取些財帛利益。
撿起珍珠的空檔里 ,婆子聽見那人輕呼了聲,口中嘀咕,「雖不是什麼名貴珍珠,但一顆也值二兩銀子,夠普通人家好幾個月的開銷了。」
那婆子作微微一頓,撿起來的作便愈發敏捷。
期間藏了兩個當知虞沒有看見,撿完後才討好上前道:「您下次可得小心些了,這樣好的東西弄丟了多可惜呀。」
知虞面激之,卻並未手去接。
「我今日本不想多管閒事,畢竟你昔日也是因為我支使的緣故才無端被人割開脖子,所以我才心懷愧疚……」
婆子面疑,似生出些不安來,「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知虞問道:「你覺得,昔日權臣落魄模樣被你瞧見了,對於他那樣的人來說,是給你錢財打發你更容易,還是說……」
「因為遲遲沒有忘記當日的遭遇,想要先人上門來,好將你沒割斷的脖子徹底擰開要更容易些?」
隨著的話,當日被劃開嚨的劇痛仿佛再度頂上頭。
貪婪利益的退卻幾分,想到那一夜瀕死的遭遇,婆子霎時面幾分驚恐。
原來……
原來到找尋線索竟然不是為了報恩……還有可能是為了滅口?
回頭看去,這才留意到一直守在外面的那些僕人臉上全都沒有分毫表。
細細看來竟有些森可怖。
可後的夫人卻不一樣。
貌如仙子下界,氣質溫婉可親。
就連聲音也清甜綿,好似上天特特派來拯救一般。
漂亮的琉璃眸掠過婆子,知虞細白的手指又塞了一隻小金條暗自藏進了婆子掌心。
目憐憫不忍,無聲地作出了一個口型。
快逃——
那婆子霎時如同被敲響了警鐘一般,瞳孔驟地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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