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骨子里生出的暴之意,在他的肆意地沖撞著,可祁宥就這樣強行抑住了折磨他兩世的毒,溫順地停在了崔錦之的面前。
他抬起手,糲的指腹克制且緩慢地劃過的臉頰,手指灼熱滾燙,一點點沁崔錦之冰涼如玉的。
年低下頭,炙熱的呼吸同近距離地纏著,嗓音沙啞低沉:“……幸好。”
他的子驟然向前傾頹,重重地倒在崔錦之的上,徹底昏了過去。
崔錦之連忙環住他,只覺得手心一片黏膩潤,抬起手一看,發現全是暗紅的。
心下驚寂,崔錦之同榮娘手忙腳將他扶到還沒有被燒的一間房屋里,又將祁宥整個人置于桌面,出年寬厚的背膀,才看到一條深可見骨的刀傷從年的左肩劃至后腰。
崔錦之眼眶一酸,還是定下心神讓榮娘找來烈酒、剪刀還有針線。
榮娘對山寨極其悉,很快就將東西全部找齊了,不知道在收集東西的路上看到了什麼,臉慘白,遞給崔錦之時還有些瑟。
崔錦之先是一點點剪開黏膩在年傷口的服,傷口猙獰可怖,模糊,冷靜地將烈酒沖拭干凈污,最后又執起針線。
強下指尖的抖,細致認真地從祁宥的肩頭一直合到后腰。
做完這些,崔錦之的額頭、鼻梁已是布滿虛汗了,又拿起榮娘從房間搜出來愈合傷口的藥,給祁宥仔細地撒上。
可此時仍然不敢放松分毫:“我們得立刻走。”
“雖說一直下著雨,這火勢不可能蔓延開,但山下的人看到靜一定會上來查勘。”
榮娘呆了這麼些時日,是知道閩州的兵和匪幫勾結,也沒有猶豫地點點頭,和崔錦之架起祁宥,往山寨外走去。
天昏暗,又一直下著小雨,地面泥濘難行,祁宥又有傷在。
幸好榮娘從前逃跑過幾次,也算是對這座山悉,找了個蔽的口,三人一同躲了進去。
崔錦之一是擔心祁宥發炎染,二是不敢將他帶下山,山中地勢復雜,若今日那些死士再上山搜尋,一時半會可能也找不到他們。
榮娘拾掇好山里的藤蔓樹枝,又從懷里掏出從山寨里順出來的火折子,生了個不大不小的火堆,總算驅散些許三人的寒意。
崔錦之了口氣,開始思量如何困。
閩州無論如何是不能求助的了,為今之計,只能寄希于東南駐軍的穆臨將軍了。
看著榮娘,認真地開口:“榮娘,我是當今圣上派下來徹查閩州洪災一事,你也看到了,有人不愿意我們知道,所以派人截殺阻攔。”
“我們被困于此,那些人天亮之后必定上山探查,我帶來的侍衛全都死,如今,只有最后一個辦法——”
“距此地二百里的東南大營,主帥是我同僚的舊部,若得他相助,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崔錦之低聲道:“……我親自去一趟,帶人回來救你們。”
榮娘本是認真地聽說話,這時才連連搖頭,抓過崔錦之的手寫道:“醫、救他、我去、求助。”
崔錦之沉默下來,當然知道祁宥重傷昏迷不醒需要有人照顧。
無論是獨留祁宥一人和榮娘相,還是讓榮娘前往東南駐軍地求助,都是一場豪賭。
崔錦之看向榮娘那雙飽經磨難卻依舊澄澈亮人的眼睛,撕下了自己的角,又咬破手指在布料上寫下信。
將信連同隨攜帶的符牌一起給了榮娘,抓著的手,“你將這兩樣東西給穆臨將軍,他會明白的。”
說完,又從祁宥上索出一塊玉佩遞給榮娘,讓當作路上的花費。
無論是第一次勘破崔錦之是兒,還是聽到是朝廷員,榮娘的臉都沒有什麼變化,點點頭,站起來,沒有毫猶豫,便冒雨離開了。
瘦弱單薄的形在雨中顯得愈發脆弱,可卻始終直背脊,堅韌得如石中頑強生長的小草。
直至消失不見。
崔錦之一直強撐著的子頃刻間倒下來,閉眼緩了緩,又爬起來查看祁宥的傷勢,他雖然面上毫無,但萬幸并沒有發熱。
經過火堆的熏烤,子也干爽了許多,看到年始終皺著眉頭,忍不住出手平。
這個小瘋子。
本以為祁宥會首先想到去求助穆臨,快馬加鞭日夜兼程,最兩日便能將救出來。
可誰想,他居然一個人殺上了山寨。
近乎五十口人,全部都被他屠了干干凈凈。
頂著這樣一個貫穿整個后背的傷口,還能若無其事地走到的面前。
崔錦之心中倒沒有半分恐懼驚訝,這些山匪本就作惡多端,燒殺搶掠不說,還敢伙同府欺百姓。
就算祁宥不他們,待到理完閩州,也不會放過這些匪幫。
只是沒想到,祁宥竟然這般不要命。
輕輕嘆了口氣,忍不住握了握他的手,昏迷的年到溫的掌心,亦下意識地了,更加用力的回握。
第四十二章 退路
崔錦之生怕祁宥半夜發起熱來,只能強打著神守在他的邊。
山外的小雨如煙似霧地遮住夜空,看不見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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