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月月……」蕭曉左右看看教室里的人，滿滿地整個教室的人，有些懷疑地在時月耳邊輕聲問道，「這真的是選修課？」

「額……應該沒進錯教室……吧。」時月也不太確定，對於限額二十人的選修來說這屋裡的人的確有些多了。

「不是，你到底選了個什麼鬼？這學期不是只能選網課嗎？」蕭曉懷疑地再一次打開時月的手機，再一次打開那個課程表，再一次跟自己的做一次對比，再一次地懷疑一下人生。

事還要說回昨天，晚上的時候蕭曉問時月今天上課的教室，時月瞥了一眼后隨口竟說出兩個教室——

「嗯……2305和1217。」

「什麼鬼？明天不就一節課麼？」

「不啊，兩節呢。概跟……這個是……中醫？誒，有中醫的課本麼？我怎麼不記得有啊。」時月說著翻找著自己的書桌，瞥一眼，沒有，再對比一下蕭曉的書桌，還是沒有。

「月月？你是不是眼花了？我們這學期沒有專業課的。」

「額……可是……」

四目相對兩臉疑，奇怪的選修課就這麼出現在時月的課程表裡，蕭曉一下時月的臉，「你，是不是背著我選課了？」

「沒有啊。」

「中……還真是中醫？」課程信息點開，竟連任課老師的姓名都沒有，「月，月月，我有些怕怕。」

「……」

「呵，別怕！」蕭曉一邊怕再一邊勇敢，前後反差又不違和地拍拍時月的肩膀，「姐姐罩著你，明天陪你去一探究竟，呵，怕？笑話！」

然而等到了「明天」才發現，這個教室有些詭異——人多的詭異。怎麼？第一節課來看看老師的況麼，估計第二節課就沒人了，嗯，一定是。

「喂喂喂。」蕭曉覺得不寒而慄，越發覺得這個事甚是詭異，胳膊往時月這邊湊過來，「嚶嚶嚶。」

「閉。」時月頭也不抬，繼續低頭複習上一節課的容。

「你是不是不我了？」

「是。」

「嚶嚶……」最後一聲還沒「嚶」出口教室里嗡嗡說話的人就瞬間安靜，蕭曉再一次被這詭異的氛圍嚇到，背對著教室門微微聳著肩膀，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怕怕地往時月邊躲，「月月，人家覺得這間教室……」

「人太多？」

「嗯嗯。」蕭曉的話被打斷再被完地接上，點頭應聲之後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時月的聲音，一個男人的聲音，低沉的從後響起。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後有人的蕭曉再反弧超長地抱住時月要抱抱。

剛剛過去就被面前的人推開，就被後的提著領提回來。蕭曉仰著頭往後看，只見一張稜角分明煞是好看的臉，明正大地看，看完再抿著笑扮演一個乖乖。

學長麼？質量還可以呢。

蕭曉暗地開始花癡，彎著眉眼看著站在自己後的人構思一場麗的邂逅，決定了，以後要每個星期陪著時月來上課。然而一場夢還沒有開始就被時月打碎，開口一句「老師」，不等蕭曉糾正這個傻姑娘的無知就聽得旁這個小哥哥「嗯」一聲。

「不是……你，你是……」一瞬間，蕭曉天堂地獄走一遭，完了，心痛，完了，失了，難呢。

「我是這節課的老師。」許世安微微一笑回答蕭曉的驚訝，而後就越過蕭曉站在時月面前，一雙手出握住時月的，不給時月反駁的機會也不給蕭曉驚嘆的機會，就並起三指按在時月的手腕上，閉上眼睛在嘈雜的世間尋找一分鐘的寧靜。

蕭曉看看時月再看看老師，看看老師再看看時月，最後的最後終於想起時月似乎是說過在軍訓暈倒的時候遇到過一個年輕的老師。年輕的，中醫老師，原來如此年輕。一時間，蕭曉似乎是明白了為什麼時月的課表裡會多那麼一節課，一時間，蕭曉更為自己有個健康的而心痛。

怎麼當時暈倒的不是呢？嚶嚶嚶，就這麼錯過了認識這麼帥，不，這麼優秀負責的老師，嗯，對，優秀！

蕭曉捧著臉看著許世安，與後眾多學生小迷妹一起仰許世安羨慕時月，後來的後來，時月反觀自己時才意識到原來這個時候就已經註定了跟們不一樣，就已經註定了不可能平平淡淡走過這四年。

許多事的結局，早已寫好，只是，沒有發現罷了。

時月張在一屋人的羨慕中，並非張自己了眾矢之的而是張自己的，張這個中醫老師診出又得了什麼病，害怕這個老師跟小叔叔的關係。究竟是什麼關係不能確定，曾想過這個老師才是的小叔夫，只可惜顧亦安的突然出現打破了這個想法。

如果是，該多好……那樣，都會圓滿吧……或許吧……

時月胡思想又一臉認真地聽完了整節課，等到下課鈴聲響起才如夢初醒，抬頭再一次與老師許世安目想接，笑著點頭算是一種禮貌算是一種問好。時月低頭收拾書，拿起手機看一眼咖啡館老闆的消息，還未回復面前的就被一個影遮擋。

「跟我來。」許世安掃一眼時月的手機，更準確地說是掃一眼沈清和的消息。時月被沈清和留在咖啡館兼職的事他知道，既然能強留那他怎麼能認輸呢？在學校，時月終究還是個學生，是學生，就終究要聽老師的命令。

改了時月的課，破例讓時月一個大一新生進大二的選修課堂，破例在二十人的課上再加上這二十一個人，再破例在課程表裡去掉自己的名字。老師，第一次覺得當一名老師有如此多的特權。

四月，你要留時月我不管，但我要留時月，你也管不了。

「嗯？」時月下意識地向後看一眼，確定了後沒有別的人，確定了老師是在跟自己說話，「去哪？」

「教師休息室。」許世安說著把時月的書一腦扔進書包里，提在自己手裡，居高臨下地，不知是在扮演一個老師還是一個叔叔，「你前兩節課沒來，我給你補上。」

「可……」

「好啊。」不等時月「可是」，不等時月離開，蕭曉就拉住時月的手跟在許世安後，「老師我能一起嗎？我前兩節課也沒來。」

「嗯？你也選了這節課？」許世安拒絕地明顯，只想單獨跟這個侄一起講講課順便探探的底，旁敲側擊一下他離開的那七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最好的是能把從沈清和那拉過來，遠離那個咖啡館，遠離那裡面的那個叛逆年。

「我……」許是上天知道蕭曉要騙人，許是上天知道騙人不好，一個電話打斷蕭曉的謊言。蕭曉看一眼手機心裡暗暗罵一句，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電話？瞥一眼才發現是辯論社學長的來電，一瞬間好似出軌被捉似的心虛，一方面因為兩邊都是自己花癡看上的男人，一方面因為自己把晚上的辯論比賽忘記了。

抱歉地沖著許世安笑一笑，電話也不敢接直接抱起書包胡說一句「回見」撒就跑，老師固然帥但終究年齡擺在那，還有不可逾越的師生關係，算了算了，還是乖乖跑社團跟著學長走吧。

等到蕭曉離開，時月才開始不知所措，待在原地，也有事啊，也想走啊。

咖啡館那還有活呢。

咖啡館的那個人還沒等回來呢……

還沒，回來呢。

不經意的一句話到心裡最的地方，時月垂眸沉默一下，心靜一下，問他也問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到底還回不回來。問自己，回來又能怎樣，又能怎樣呢……

時月妥協，手指快速手機，給老闆請了假跟著許世安進了走廊盡頭的屋子。

敞著門的教師休息室，老師學生，一個老師一個學生，師生平等並肩坐著，許世安耐心講時月靜音地聽。悟極高的學生有著自我想法的學生，收到一個知識點便再還回去一個新的想法。最後的最後，兩人從探討中抬頭，許世安瞥一眼窗外漸黑的天，看著面前這個小姑娘，彷彿看到了小時候的許長寧。

如果，如果他沒有……

躲避似的，別開目陪著時月一塊看天看窗外，想象邊是許長寧那個不認他這個哥哥的妹妹，想著他這個妹妹原諒了自己。

想了良久，再從想象中走出來，時月不是許長寧，侄不是妹妹，侄？想到這個奇妙的關係后許世安自己驅散了自己心裡的霾，一半因為這個侄的叔叔，小叔叔；一半因為忘記了這個學生是侄。

他想，即使沒有林衍這個小叔叔從中相互聯繫，他們也會這樣坐在一起討論學吧，難得，遇上這麼個有悟的學生。

難得……

所以啊，顧亦安，如此乖巧的侄，怎麼能讓你染指呢？

所以啊，沈清和，如此優秀的學生，怎麼能讓你獨佔呢？

時隔三年許世安再一次站到了沈清和的對立面，無關於，他跟從來不存在什麼，若說有，也不過是友，相相殺的鬥爭。兩個人世界觀上的相同，格上的相似，如果隨了外界的流言或許也是一段良緣吧。

只可惜，他們之間，從來都不存在什麼。頂多，頂多是友，或許還算不上。

隔了幾棟樓的咖啡館，沈清和看著許世安看著的天，過玻璃窗看著匆匆趕來還是姍姍來遲的時月。清冷的目變得溫和，溫的背後知道又一場爭奪賽開始了。

什麼時候，兩個人的變了四個人的呢？或許，還不止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