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了。」他暗罵一聲。
刺殺和圍剿,哪怕刀劍懸於頂上,虞令淮都可以眼睛也不眨地揮劍刺去,再隨手抹掉濺到的污,但當下的形真切地讓他覺得詭異。
電火石之間,幾道箭矢從黑夜中放出,齊齊向他飛來。
虞令淮即刻抬劍格擋。
卻沒想到眼前忽然落下一道朱紅影,擋在他面前,生生捱了那幾箭!
而那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力道之大,使得箭鏃深深沒子口。
虞令淮大驚失。
子,笛聲,以命相救。這些元素離奇地集齊了,並且不偏不倚發生在秋獵當日,就在他面前!
「真是見鬼了。」虞令淮又罵了一聲,迅速下馬,察看那子的生死。
還有氣。
這就棘手了。
無論這子有何圖謀,都在此刻,當著眾兵士的面,了他的救命恩人。
「來人,馱著這子。」
「金甲衛聽令,即刻突圍!」
連下兩道令之後,虞令淮強忍疑慮,飛上馬。
然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夢境中的種種碎片。他不及細想,高高揚鞭,在一片打殺聲中,逆著刀劍影朝外圍疾馳。
援兵很快趕來。
在訓練有素的皇家金甲衛面前,臣賊子一擊即潰,紛紛作鳥散。然而無可逃,賊人皆被縛起手腳,豬狗一般摞著,堆在泥地里。
虞令淮擰擰眉心,正要下馬,忽丟了全力氣。
天旋地轉般,他失去意識。
–
這場雨下得急,且很是公平,無論是朝廷命、公子貴,還是侍宮,統統澆個心涼。
容緒繃著臉,步履稍快,擺翻飛。吳在福守在龍榻邊,幾個小侍了陣腳,只能小跑著跟上皇后,邊聽邊用腦子記。與宋銜月頭之後,那邊負責的事務也吩咐下去。
這下,所有從上京帶出來的人都得到了妥善安排。
除了虞令淮。
容緒頭一回在眾人面前發了火。
「什麼恐有命之虞?他連外傷都沒有,只是力昏迷,竟到了要死的地步?」
聽著「死」字,太醫們骨驚,連忙跪地。
容緒卻沒心思聽他們說那些廢話。
當天晚上虞令淮未醒。
就連聶太后都移駕過來問候。
容緒擺不出好臉。
事還未查清楚之前,沒法給好臉。
但容緒深知本次刺殺大概率不是聶家所為。若是聶家掌事者,只會安排刺客殺自己,而後嫁禍給虞令淮,一個孝字就能得他安分很長一段時間。
「緒娘。」聶太后故作親熱地挽住容緒,緻的蔻丹如一樣鮮艷,接著以長輩的口吻提點:「別忘了安頓那位娘子。」
關於那位紅子,周遭所有人都不敢主向容緒提起,心中有鬼似的。
還是宋銜月悄悄咬耳朵,容緒才知道,原來不宮人口口相傳的容是虞令淮與那子月下相會,突然遇刺,子捨命救了虞令淮。
如今這聶太后也真是夠閒的,非要在虞令淮還沒清醒,容緒焦頭爛額之際,故意捅一捅一,膈應一下。
「哎唷真是神兵天降一樣,怎麼就那麼巧救了皇帝。」聶太后著佛珠,閉眼念了幾句阿彌陀佛,而後拈起一笑意道:「你也別吃味,當皇后的,總要有容人的肚量。」
「當下最要的是,趕忙把那位娘子照看好了,來日皇帝醒來,緒娘你不得要跟姐妹相稱。」
容緒十分端莊地微笑,「您說的是,妾已命人務必救活那位娘子,年紀輕輕,就這麼香消玉殞的話,多麼可惜。」
「你!」聶太后銀牙都要咬碎。
容緒迤迤然離去,聶太后嫌惡地拿帕子手,好似沾了什麼污。
「武將家的,就是上不了臺面,哪壺不開提哪壺!」
語畢,聶太后恍然意識到自己也同樣哪壺不開提哪壺,遂悻悻翻了個白眼,對側親信道:「這回我們還沒手就被人搶了先機,看來這滿朝文武不都向著虞令淮。」
嬤嬤附和道:「這消息於娘娘、於聶家,是好事。娘娘只需坐山觀虎鬥。」
–
秋雨仍在砸落,容緒把鞋底了的木屐換下,赤足走在廊道。
「沛沛。」
「你一夜沒睡,該休息了。」
容嶼解開披風為妹妹披上,而後繞到前面,低頭將風帽系起。
他眉宇鬢間都沾了氣,顯得面容更為冷峻,乍一看跟冷著臉的容緒很是相似。
「哥哥讓我休息,又給我披風?」
容嶼聞言不失笑,腦袋,「你在廊下這麼走著的時候需要披風,進屋休息時再解下不就好了?」
他耐心地回應著妹妹,因他察覺到妹妹的焦躁。
「家裡沒有見到阿娘的銅鏡,我原先以為被阿娘帶去會稽。聽你說了之後,我立馬就讓人回家再行翻找,會稽那邊也遣了人。」說到這裡,容嶼將語氣放輕:「會不會是你記錯了?阿娘下葬時,所有的陪葬品你都過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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