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人死了,什麼都沒有。可這些儀式,就是需要一點虛名的。名流眾多,總比門庭冷落來得好。
這些「熱鬧」,是告活著的人,心中也不必那麼凄涼。
嚴國華很清楚,人走茶涼是鐵律。今天這個場面,必然是有人在撐著,難道是那個陌生的男人嗎?
許嘉茗并沒有反應過來有這層關系,聽了太多句的節哀。但依舊是對每個來的人認真地說著謝謝。真心謝他們,能來送爸爸。他這一輩子,風過,走時不應該太冷清。
不認識這些人,剛剛來的那對夫妻讓印象深刻。男人對說,令尊是我敬佩的商人,請節哀。
這一句,讓有落淚的沖。爸爸是做錯過事,價值也不需要旁人的證明。但這樣的肯定,讓了解了再沒機會知道的另一面。
許嘉茗艱難地說了謝謝,男人旁邊的人看著,眼神中帶著一種像是經歷過同等傷痛的理解與悲憫。
那個人也許是本想跟隨丈夫說一句節哀的,可猶豫了下,然后對自己說,走出來很難,慢慢來,你可以的。
許嘉茗點了頭,想回些什麼,可還是沒說出口,那個人輕拍了的手臂,說有需要你可以找我。
旁邊的嚴國華看了過來,這個林總脾氣算不上好,沒想到對還熱心。
林夏等程帆跟人聊了兩句后,向孩點頭致意后離開。這種場合總讓到抑,那個孩莫名讓人心疼,旁人一句會過去的。于當事人而言,并不知道這要多久。
出來以后,天氣很好,林夏不想沉浸在這種抑中,跟程帆打了個岔,“那個男人,帥的啊。”
程帆看了一眼,“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
許嘉茗目送著那對夫婦的離開,收回視線時,就看到一個悉的人同周卓進來。
周卓幫Veronica介紹著,“嘉茗,我才知道Veronica是許叔叔的朋友,過來悼念許叔叔的。”
周卓說完就有些心虛地看向了許嘉茗,怕看出些什麼。可看上去,并沒有什麼變化。
許嘉茗向Veronica點了頭,“謝謝你過來。”
Veronica看著,的男朋友,的朋友,都各自有事在瞞著。應該跟的爸爸一樣聰明,真的能瞞得了嗎?正如此時自己也不準,是否知道了自己的份。
然而知不知道,都是一個結局。當初做下決定時,就清楚該有這一天。
“請節哀。”
“我會的。”
Veronica走上前,看著掛著的照片,是中年時期的他。人一生,有很多個時期,經歷過他的年輕,卻無法遙遠地見證他的老年。
許永永遠停留在了這一刻,再無法變老。
Veronica知道自己會走下去,仍舊按照設定的人生軌跡走下去。可是,也無法忽視,當聽到消息的那一瞬,到的無意義。
后是他們的兒,如果再讓選一次,會不會做不同的選擇?
人總會化未曾選擇的路,這麼些年,Veronica都在克制著這種本能。將來時路切斷了再沒有回頭看的機會,自己只能往前走。
可許永沒了,的來時路,徹底消失了。
Veronica看著他的照片,你說的,要我好好的。如果那時你已經預料到最壞的結果,你為什麼不能向我求助呢?我已經強大到能幫你了,就留在國,他們也拿你沒辦法。我不在乎你犯了什麼罪,如果真想讓你兒好好的,為什麼要讓終憾呢?
命運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只能給一個最后送別的機會。
Veronica鞠了躬后,又再看了他的照片一眼,就轉離開。
只能再一次不回頭,不解釋。
許嘉茗看著Veronica的離開,高挑的背影,是爸爸喜歡過的人。能來送爸爸一程,就足夠了。
總有人陸陸續續地來,悼念會直到下午點,才徹底結束。
周卓工作忙,晚上的飛機,還要中轉。他的父母好些年沒回國,這一趟回來,會走親訪友,在國待一段時間。
Veronica沒有告訴他陳巖的份,說是還沒查到。周卓不知是不是借口,但的確沒這麼快,他可以回紐約再跟進這件事。
主要是他不必很擔心,因為陳巖對許嘉茗好的。就算許嘉茗有產,他看起來也比有錢,不至于圖的錢。
許嘉茗想送他去機場,但被他拒絕,短暫地告別了下。
不知是不是敏了,發現周卓有些言又止,說的話又有些奇怪。除了叮囑有事隨時聯系他之外,還說了句,凡事多長個心眼,多看多觀察。
他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問,估計就單純提醒要小心。
翌日,宜安葬,是個晴天。
陳巖陪許嘉茗上了山。
這一片地的風水很好,能在這樣的青山綠水間安眠,不知爸爸的靈魂,是否會找到歸。
看著繁瑣的土儀式,許嘉茗想起看過的一部畫片,里面說,只要記住逝去的人,亡靈就會存在。
也許到生命的終點,記憶衰退、意識模糊之際,仍會記著爸爸,等爸爸來接。
可是,要好多年啊。實在是無法甘心,爸爸就這麼沒了。
許嘉茗托著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墳墓中,落下后收回手,了食指上的戒指。這樣自我的儀式,讓爸爸的靈魂與這枚戒指產生了連接,提醒著不要忘記,不要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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