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歸討厭，徐氏是武將世家，代代在朝廷任職武將，掌管南郢大半的兵權。到了徐南川父親這輩，聖上先是削弱藩王的權力，後逐一收回地方兵權，剩一些無關要的分給各個將領。

不說徐南川別的，單是騎、箭法，爹爹都讚不絕口，說這小子是天生武將。

虞雪憐上輩子沒見過徐南川箭。

聽聞在某次狩獵大會上，徐南川拔得頭籌，博得金陵娘子好一陣子的青睞。

們往定遠將軍府遞庚帖，一直到乞巧節還有娘子給他送香囊呢。

徐南川接過箭筒，向虞雪憐要了弓，他單手扯下系在手臂的黑布，蒙住眼睛。

「你……能行嗎」虞雪憐不是特別懷疑徐南川的箭。

這會兒他蒙住眼睛，兩邊是參天古樹，離靶子的距離尚遠。任徐南川的招數層出不窮，他能兩眼一黑地找到靶子所在的位置嗎

虞雪憐不相信他找得到。

「咳——」徐南川用咳嗽來掩飾尷尬，他蒙眼蒙早了，手不見五指的，上哪去找靶子。

虞雪憐故作懵懂地問道：「南川哥哥，你怎麼了」

徐南川覺得這聲「南川哥哥」異常刺耳，仿佛在諷刺他逞強好勝。

不，不是仿佛。那語氣本是在嘲諷他。

徐南川挲著手背，如果這會兒揭下黑布，虞雪憐絕對要笑他，他的臉也將要丟在這裡撿不回來了！

礙於尊嚴，徐南川不想把守了二十來年的臉面代在這兒。

「虞穗穗，你扶我一把。」徐南川出手掌，明顯是要讓虞雪憐幫他引路。

虞雪憐問道：「那我有好嗎」

「你想要什麼好」徐南川知道虞雪憐不把他當親大哥看待，問他要好，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都怪他爹娘當初沒給他生個妹妹！

「既是讓我幫你，起碼要有點誠意吧你說說，能給我什麼好」

「這個月廿四，我帶你去打馬球，如何」

「聽起來不錯，去哪個馬場打馬球」

「信王府去年在府邸建了馬場，我和小王爺有些，他知我休沐回來，所以請我去打馬球。」

俆南川兩眼漆黑的，說怕不至於，虞牧這妹妹不似他哥老實，腦袋瓜靈著。他長年跟大老爺們兒打道，委實猜不小娘心中所想要的好是吃的還是玩的。

小打小鬧的，肯定不了虞穗穗的眼。

打馬球不是隨意找一個地方就能玩的，俆南川想，虞穗穗沒理由不要這個好。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虞雪憐輕輕地用手指勾著俆南川的袖，牽著他往靶場走，「說好了，這月廿四，你要帶我去信王府打馬球。」

俆南川添了一句，道：「君子一言，絕不反悔。」

信王在聖上那兒是最得寵的王爺。

一來，信王的母親皇貴妃容貌瑰麗，父親在太醫院當差，自以藥為伴。傳言說，聖上的頭疾吃了靈丹妙藥也不管用，卻是憑著皇貴妃做的藥囊，時刻攜在上，不出仨月，聖上的頭疾就治好了。

二來，皇貴妃不摻和後宮爭鬥，不耍手段，深得聖上恩寵。然越是不爭者，越躲不了無妄之災。後宮妃子爾虞我詐，算計來算計去，終是害死了皇貴妃。

那時的信王年僅八歲，聖上因皇貴妃之死遷怒宮人，當年埋在後宮的骨，壘起來有一堵城牆那麼高。

聖上把信王留在宮裡親自養育，可惜太子之位早就立下，太子嫉妒信王搶走了他父皇的恩寵，便屢次三番地找信王的茬兒。

他們說，信王韜斂彩，和他母妃一樣不爭不搶。可虞雪憐死後的那些年，親眼見到信王參與了宮變，勾結北涼人，意圖謀權篡位。

若不是有閣抗衡，有陸雋從中作梗，信王很有可能就奪得帝位了。

第23章 護他

從慈谿鎮拜訪完陳昌石，陸雋的日子再沒消停過。

自蔡嬸兒說不，回家逮住兒子二虎嚴加審問。

果真應了陸雋說的，二虎在青樓前前後後消遣了幾十兩銀子。

費盡皮子辛苦賺來的汗錢，想攢下來給兒子娶娘子的本錢，窩裡窩囊地被揮霍掉。

蔡嬸兒直哭天喊地地提著菜刀，要二虎乾脆抹了脖子，也不枉他這麼多年的娘。

二虎是慣大的孩子，畏畏地藏在老爹後，他哭得比蔡嬸兒更痛。一面賭咒兒說死都不去青樓逛了，一面讓老爹幫他哄哄娘親。

一家三口從早鬧到晚，鍋碗瓢盆摔得滿屋雜。二虎爹跟蔡嬸兒做夫妻半輩子，夜夜睡一個坑頭，到了這節骨眼，曉得蔡嬸兒是氣不過兒子在外拿著的錢花天酒地。

他便把這麼些年存的私房錢獻出來，著眼淚說掏心窩子的話，讓二虎跪下來給娘磕頭認錯，這才穩住蔡嬸兒。

說到底是一家人，不生隔夜氣。但住在村里，誰家拌吵架，不了有人趴著聽牆角。

蔡嬸兒家鬧這麼大的靜，他們東聽一句，西補一句，很快就把他們家的事搞得一清二楚。

本以為這件事算過去了，可翌日蔡嬸兒發起癔癥，躺在炕上說有鬼要找索命，過了片刻，又嬉嬉笑笑地說要去淶水鎮給陸雋說。

蔡嬸兒給陸雋說，二虎爹是知道的。

他勸蔡嬸兒別賺這傷腦費神的錢，這陸雋在村里快是絕戶了，還管這晦氣東西娶不娶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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