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雋淡然抬眼,看向翟佑,說:「翟大人讓陸某替他撰修了公文,不知是自己把事全攬盡了。梁大人所言,陸某日後會仔細斟酌。」
翟佑的臉皮綠的像剛的芭蕉,又驚又惱,他故作糊塗地說:「陸大人,你這是何意」
梁德海不知曉翟佑背地做了這等事,陸雋這麼一問,語氣稍弱:「在下指的是陸公子不用過於勤勉,應當注意著子。」
「勤能補拙。」陸雋眼神灼灼,隨即盯著翟佑,「翟大人,陸某說的可有錯」
翟佑咬牙切齒道:「是,多虧了陸大人的照顧,不然我那公文寫不出來。」
梁德海無言吐了一口長氣,他方才還想指點陸雋不要逞威風,要顧著同僚的面。結果陸雋輕描淡寫的,打了他的臉。
怪只怪翟佑不爭氣,公文都懶得寫。
龐安志早忘了翟佑代的東西,醉得思緒飄到九霄雲外,「翟兄!你要的小娘子怎麼不上來伺候」
梁德海神難堪,問:「什麼小娘子」
翟佑含糊其辭:「龐五說醉話呢。」他就給龐安志一腳,「陸大人喝得比你多,也沒聽人家要小娘子。大白天的,你在這兒做白日夢,丟人現眼。」
末了,陸雋以不適為由,要回府歇息。他不給翟佑說話的機會,起便離席走了。
廂房門關上,梁德海到了這會兒,也明白今日翟佑鬧得是哪一出了。
「翟佑,事要麼不做,要麼做得出。」梁德海沒有回座,他站在門後,負手說道,「你想把陸雋的臉面碎踩在地下,這我管不著,更不想管。我顧及同窗之,來赴你的約,龐五說的娘子,適才若是出現在這廂房,你陷我於何地」
翟佑被說得臉上無,煩躁的著頭髮,道:「梁兄,我就是逗陸雋玩。」
「玩」梁德海笑道:「你玩得過他嗎歸結底,你和陸雋同在禮部共事,你若拿不到他把柄,便收斂些。單憑你嘲諷他的世,你註定玩不過他。」
翟佑似懂非懂,然後頓悟道:「謹聽梁兄教誨。」
陸雋從樂樓出來,觀言頂著一頭熱汗迎上。
暑氣在五月已經冒了尖,城中的百姓說今年的莊稼地又要大旱。
觀言手持一把青竹摺扇,給陸雋扇風,奈何他個子不如陸雋高,只好踮著腳。
他吸了吸鼻子,嗅到濃郁的酒味。
「主子,您……您是不是被那兩個老爺灌酒了」觀言悄聲問,「奴才去給您買醒酒藥吧,哪怕是酒量如海的人,也遭不住這罪呀。」
陸雋走路平緩,呼吸卻是紊的。好在他往日飲過酒,得以今天不在樂樓倒下。
「府邸備的有醒酒藥嗎」陸雋說不清此刻的不適,他肩上沉甸甸的,好似了兩塊石。
觀言收了扇子,把它別在腰帶上,手攙著陸雋的胳膊,說:「鄭管家跟奴才說,主子若要跟那些老爺們用膳,府里一定要備醒酒藥。奴才前幾日忙著主子給我的明細購置件,一時疏忽,不記得鄭管家有沒有買醒酒藥。」
「主子,咱們先走慢點。我爹生前酗酒,大夫說喝醉了最不能著急火,容易傷著子。」觀言頓了頓,他怕主子誤會這句話,道,「主子辛苦,要應付酒局宴席,奴才送您回去,再去藥鋪買醒酒的。」
陸雋意識逐漸模糊,但觀言的話他聽進去了。醫書記載著醉酒之人的癥狀,有言語混者,打架惹事;有昏睡者;亦有因此喪命者。
他爹娘在世若生疾發病,捨不得問大夫買藥診治,就拿著民間的偏方去山裡挖草藥。陸雋了學堂讀書,學著去看醫書,看人的位。
陸雋雖不明他醉酒的程度,但只要沒有頻死的覺,喝了醒酒藥歇一夜便好。
街市人湧,正是熱鬧。陸雋停下腳步,他有些站不穩了。
「讓一讓!讓一讓!」兩個著軍裝的青年男子騎駿馬穿過,很是威風。
百姓見了倒不稀奇,天子腳下,自然是有厲害的人馬。譬如在宮裡的九千歲馮璞玉,飛檐走壁的錦衛,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觀言扶住陸雋的手,說:「主子,奴才帶您直接去找大夫。」
「吁——」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在觀言頭頂響起,「你是哪家的奴才」
觀言嚇了一跳,差點沒蹦起來。他著脖子,壯膽坐在馬上的男人,竟是個穿墨袍的老爺,角兩側有一縷胡茬。
「我……我是陸府的奴才。」
「你主子怎麼了」那老爺縱下馬,手牽韁繩,致使駿馬不胡揚蹄。
陸雋有的失措,他低眸說道:「陸某見過虞將軍。」
虞鴻皺了皺鼻子,問:「第一天休沐,就開始吃酒了」
今日天氣悶,虞鴻去了城外打獵,行軍的兵將眼力好使。加之陸雋曾和進士們在大殿拜了聖上,狀元郎的樣貌,虞鴻有幾分印象。
且這家奴從遠看著不對勁,他便策馬過來問這家奴的府邸。
陸雋回道:「陸某無奈赴宴,被灌了酒。」
「我瞧你都了」虞鴻打量著陸雋,若不及時讓這狀元郎醒酒,聖上怕是要損失一個人才,他道:「你府邸在何,我送你一程。」
虞鴻為武將,他與朝廷的文臣總是說不了兩句便要爭論。文臣有一肚子的墨水,想要跟他辯論,如碾死螞蟻一樣簡單。他不計較得失,不怕麻煩,若在路上撞著不平之事,他不可能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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