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過是看上去高高在上

    按理來說，趙曉倩拒絕，餘懷周就該閉了。

    在他的心裏，趙曉倩膽小不假，但是極其聰明。

    知道他在乎。

    有的是辦法鬧騰到餘懷周崩潰。

    好不容易倆人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不管怎麽樣，都該停下。

    但餘懷周做不到。

    他呼吸急促，“我給你錢行嗎？”

    餘懷周彎腰摟著的手寸寸收，有那麽點恨不得把整個人鑲進裏的偏執，火攀升至嗓音沙啞了，“你說多，我就給你多。”

    他喃喃低語，“我什麽都不做，就隻是抱著你睡。”

    餘懷周抿一瞬，“不然……隻是睡呢？”

    他不死心，“一起躺著行嗎？”

    “我……”

    趙曉倩終於開口了，“我要你國外賬戶的三分之一。”

    突然蹦出來的這句話讓以為無妄的餘懷周怔愣住。

    趙曉倩推開他的懷抱，和漲紅臉的餘懷周截然相反，明且冷清，“走瑞S帳洗幹淨，轉我戶頭，不能留半點邊界城的痕跡。”

    補充，“如果你答應，先轉給我一半做定金，我可以答應晚上借給你一半的床。”

    是餘懷周先提出的錢。

    像是被潑了盆冷水的也是餘懷周。

    他笑了一聲。

    在趙曉倩皺眉想把他再推遠點時，手覆住後腦，和對視，“上一次多錢。”

    餘懷周知道睡一張床是趙曉倩的極限了，這地誰都能買套和藥，唯有和他，買不得，托人也買不得。

    如果在這來，是在著趙曉倩玉石俱焚，不會願意的。

    可……

    他莫名其妙的想，也許，可能，萬一……趙曉倩會願意呢？

    “我怕你。”

    趙曉倩把他明顯僵住的子朝外推了推，“你給我留下影了，我做不到和你發生關係，給再多錢也不行。”

    要把餘懷周燒著的，徹底熄滅了。

    深夜。

    餘懷周躺在外側。

    說分給他一半床的趙曉倩在窗邊坐著看書，距離他很遠。

    餘懷周定定的看著，沒說你為什麽不上來。

    而趙曉倩自然更不可能說。

    在房間裏響起奇怪的咕嚕聲後手指輕挑窗簾，朝大門口看過去。

    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大會，確定漆黑無人，挑起窗簾的手指垂下，繼續看書。

    隔天門外來了一隊人。

    對趙曉倩笑的恭維。

    知道語言不通，直接指手畫腳的解釋。

    趙曉倩看懂了。

    還有三天餘懷周就要和秀蓮舉行婚禮了。

    家主婚是大事。

    家家戶戶都要張燈結彩。

    這位‘二夫人’同樣。

    完人走沒大會。

    一個青年敲響了趙曉倩的家門。

    出證件後側，標準的英文，“請。”

    昨晚餘懷周睡前和趙曉倩說了，今天會有人來帶去家主議事廳簽合同。

    趙曉倩裹大氅，和安拆一起出門上車。

    本以為大街小巷到都是紅豔豔的喜字已經足夠誇張。

    到和院落呈對角線的家主和主母夫人的院落附近才發現那些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不得不頓足。

    在安拆停下催促的時候，目從刺眼的紅移開。

    車在十分前便因為主院人太多進不去了。

    改為步行。

    沒等靠近人群。

    安拆帶趙曉倩換了條路。

    在另外一條道邊。

    安拆解釋，“長老在，稍等片刻。”

    “你是隊長？”

    隊長和隊員穿著是一樣的。

    安拆沒想到能看出來，但不怎麽在意，隨便的點了頭。

    趙曉倩在他遮掩不住厭惡的臉上多看了幾眼，再問，“你算是他邊最親近的人了嗎？”

    安拆皺眉冷道，“當然。”

    帶他來主院議事廳簽合同，代表這人是餘懷周信任的人。

    趙曉倩沒想到他最信任的人，也沒那麽聽他的話。

    最起碼在固守的信仰麵前，餘懷周的命令他會聽，但同樣會加上濃重的個人彩。

    很稽可笑，又有種說不出的……無可奈何。

    趙曉倩哦了一聲沒再說，安靜的等著。

    這一等就是半小時。

    安拆瞧了眼手表，有點急了。

    餘懷周囑咐悄悄的帶進來。

    主院正在籌備婚禮，來往人太多，唯一悄悄帶進去的就是這條路。

    這條路匆匆走過可以，長久的等不行。

    因為後麵沒多遠就是現在主母住的院子。

    他又等了十分鍾。

    示意趙曉倩在這等著，抬腳進議事廳看突然來的長老還要多久才會走。

    趙曉倩背靠牆壁，腦袋微抬看上方的天空。

    在安靜的甬道突然響起細碎腳步時，下意識看過去。

    秀蓮拎著一個餐盒，驚喜萬分，“妹妹！”

    趙曉倩子站正，沒什麽緒的臉上掛起笑，優雅又端正，“夫人。”

    趙曉倩見秀蓮好幾次，穿的都是白。

    大約是大婚在即。

    換上了鮮豔的醬紅大氅，豔到人的地步。

    秀蓮腳步快了點。

    直接走到趙曉倩邊，上下打量，明顯不明白，“你不是沒養好，連床都不能下嗎？怎麽跑來這了？”

    趙曉倩笑容不變，溫順乖巧，“不放心家主的傷。”

    秀蓮腦袋微微歪了，純淨的瞳眸裏突然綻開了，“是想家主了吧。”

    趙曉倩沒忍住，“我想他你不該吃醋嗎？害什麽？”

    秀蓮見過趙曉倩四次。

    一次是在院子裏，初見有點冷清，表明了份後親呢又乖順，和姨母們一直告訴要找的姐妹一模一樣。

    據說家主很疼。

    否則不會讓住他小時候的院子，也不會夜夜不歸主院，偶爾去看，卻天天去陪著。

    但秀蓮真的對生不起討厭。

    相反，還很喜歡。

    因為趙曉倩和長得像。

    四年前家主生病住院，走前托人給了一張紙條。

    說太小了。

    秀蓮藏在枕下看了整整四年，字跡模糊便一筆一劃的描實。

    瞧見趙曉倩。

    那句太小了出自何，才終於有了答案。

    ——年紀太小了，還不會伺候人。

    亦或者是家主心疼，不忍心這麽小。

    要知道家族可是有小小年紀死在那塊上的。

    這答案在之前的四年裏總是冒出來，但秀蓮總沒辦法確定。

    在見到趙曉倩後，答案冷不丁就確認了。

    原來年紀太小了，就是想的那個意思。

    否則家主怎麽會找個像的。

    還有。

    他隻是因為和像才和在一起。

    否則上次趙曉倩推了，全城嘩然時，家主為什麽直接從趙曉倩院子裏搬走，像是在給撐腰。

    秀蓮搖頭，坦誠的告訴趙曉倩，“你想家主，代表家主之前很疼你，疼你就代表疼我。”

    臉上飄了紅雲，“我很歡喜。”

    秀蓮還想說點什麽的時候，安拆回來了，瞧見猛的一驚，直接單膝下跪。

    秀蓮沒放在心上，拉著趙曉倩要一起去家主議事廳。

    趙曉倩在安拆對搖頭時想拒絕。

    秀蓮已經不由分說的拉著過去了。

    沒等走近。

    趙曉倩在醫院，在毯上，在剛才的院牆外麵總聞到的淺淡高湯味濃鬱了起來。

    這味道淺淺的算是好聞。

    距離近，且發重，好聞突然變了膩。

    還膩的讓人有點惡心。

    不等趙曉倩皺眉。

    秀蓮鬆開，踏進了家主議事廳。

    趙曉倩跟著斂下眉眼，盡量降低存在。

    過了會發現沒太大必要。

    議事大廳站滿了人，一流水的黑長袍。

    語調拔高，聲音尖銳，一群老頭湊在一起，吵鬧程度和菜市場的賣菜大媽沒什麽區別。

    在瞧見秀蓮來了後，草草跪下起繼續，本沒功夫朝秀蓮後低眉順眼的上看。

    秀蓮能聽得懂境外邊城的話，但明顯沒興趣，拉著趙曉倩繞開人群去了後麵。

    咿咿呀呀的一邊和廚房裏的菲傭說話，一邊把食盒裏的白像是羊的東西端出來遞給菲傭。

    菲傭掀開鍋蓋，看也沒看，直接倒了進去。

    趙曉倩小時候喝過十全大補湯。

    人參、桂、地黃等。

    全是好東西。

    但分人。

    虛不補的不能喝。

    否則積食會嚴重到胃裏全是火氣，咕嚕嚕的不斷出火，更口到幹裂，喝再多的水都沒用，幾乎夜夜難眠。

    但這種湯有一點不管不補都會有的好。

    能讓人的臉氣變的相當好。

    大病之人一丁點也看不出有病氣。

    剛才聞到的很膩的高湯味，就來自這個小廚房。

    但……

    趙曉倩皺眉。

    十全大補湯遠沒有這麽濃。

    他們自以為好的給這湯裏加了太多東西。

    趙曉倩跟著秀蓮再次回了議事廳。

    剛才餘懷周沒在，這次在。

    視線越過人群，像是看見了，也像是沒看見。

    趙曉倩則一眼沒看。

    腳步挪了又挪，直接挪進門口邊角的花瓶旁邊，就算長老沒關注，也把存在降低到極點。

    這事無關膽小，而是審時度勢。

    因為長老本就對有百分百的殺心。

    餘懷周還對外說了不好，連床都下不了。

    這會出現在這，是百分百給自己平靜的生活找事。

    趙曉倩今天穿的本就是尋常的黑寒服。

    刻意朝牆角站，再加低眉順眼，的確的確把存在降低了。

    但沒打算看餘懷周，因為前麵花瓶枝節歪斜別著臉的緣故，做不到。

    加上門口的位置，來往人必須經過。

    短短二十分鍾。

    趙曉倩親眼看著高腳湯碗一盅一盅從邊過去，送到餘懷周麵前。

    趙曉倩看著看著恍惚了。

    因為麵前這幅畫麵太違和。

    餘懷周是一城之主，這座城最尊貴的所在。

    此時此刻他坐在最前方的首位。

    黑大氅披著。

    黑發上梳，黑眸斂著。

    把致到極點的臉印襯到清貴極了。

    不止是清貴。

    還有高傲，和不不說話卻從周溢出來的高高在上，運籌帷幄。

    他像極了這座城市人人口口信奉的神明。

    想要什麽，哪怕是人命，不過招手爾爾。

    他像是什麽都握在了手裏，可卻又明顯什麽都沒握在手裏。

    就像是這接連不斷送過去的高腳湯碗。

    餘懷周沒有拒絕的權利。

    明明他咽下時微微皺起的眉表明他快吐了。

    但他在又一碗來到的時候還是單手接過送到邊，仰頭喝下。

    趙曉倩在他把第四碗喝下，手抬起覆住胃部後看向他邊站著的秀蓮。

    秀蓮麵上一直帶著笑。

    又雀躍，且不停的看他。

    但……沒察覺他不舒服。

    趙曉倩視線看向已經站去他側前方的安拆，目不斜視，昂首。

    再看向議事廳裏大聲吵鬧不斷，可最後總會看向餘懷周，等著他拿主意的長老們。

    莫名歎了口氣。

    議事廳喧囂到傍晚才結束。

    趙曉倩被安拆找到理由送進了餘懷周的辦公室。

    餘懷周的臉和在醫院那一眼一樣，紅潤到無比健康。

    可分明是不對勁的。

    趙曉倩在餘懷周出文件丟到桌麵時走近，仔細的看完一項項條款。

    鄭重的簽字按下手印。

    轉走時被喊住。

    “這兩天晚上我可能會很忙，不一定有時間過去。”

    “有時間也盡量不要來，結婚是大事，新郎不隨隨到，會被人察覺你去了我那。”

    餘懷周口而出，“你是我二……”

    話未完，自消失了。

    高高在上，肩膀拔的餘懷周突然像是沒力氣，整個人往椅子裏矮了矮。

    趙曉倩恍若未聞，“還有事嗎？”

    餘懷周吐話，“你沒什麽想問的嗎？”

    裝傻，“合同嗎？”

    餘懷周開合半響，什麽也沒說。

    趙曉倩直接走了。

    當晚餘懷周沒來。

    趙曉倩一夜安眠。

    隔天他還是沒來。

    趙曉倩依舊。

    婚禮當天，趙曉倩心不太好。

    因為太吵了。

    從午夜十二點開始，不斷敲響的鑼鼓吵到趙曉倩腦子幾乎都要炸了。

    這還沒完。

    早上七點，安敏來送飯，哈欠不斷的趙曉倩引起了的不滿。

    趙曉倩往回找補，說十二點後大家都在大街上玩，沾家主的喜氣，也去了。

    安敏讓趙曉倩吃了飯和一起再去。

    趙曉倩去了。

    在十點吉時遊街開始時得到了守衛發的一把糖果。

    十點半。

    餘懷周和秀蓮的轎攆經過時。

    趙曉倩剛好剝開糖果皮，塞進裏，被甜味取悅到瞇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