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辭鬆了一口氣,好在,沒被他方才下令杖殺員的事嚇到。
於是他低笑行禮,“既然二公主如此看重臣,臣不敢推諉。”
隨即抬手,示意下人進來打掃瓷杯的碎片,順便聲問起別的事,“公主殿下不妨說說,遇上了什麽煩心的事?臣願為殿下排憂解難。”
淩願欣打算瞞著長公主要對使用香料的計謀,因此,瞬間語塞了。
可忽然記起,剛才陸懷瑾在柴房裏說過的話——
若非有首輔之命,他是斷然不會離開前線的。
一陣委屈湧上心頭,徑直問道:“不知前些日子,阿辭為什麽忽然下令讓陸懷瑾回京?”
雖說這一世的,本來就與晏辭不,但畢竟......心的人居然縱容嫁給別人,實在是讓到很不自在,想知道原因。
淩願欣嗔著,又輕輕捶了一下男人的胳膊,“這命令,可真是給我找了不麻煩。”
這一拳,像是一團棉花般砸在了晏辭堅實的手臂上,綿綿的,又滿是嗔怪之意。
他驚詫地看了一眼,便收回目,輕描淡寫道:
“臣聽聞,當日陸懷瑾聲稱他要忙於前線的戰事,二公主就大發雷霆,不高興了。”
他現在的神看似風平浪靜,殊不知,他當時到底有多糾結、多為難,心做了幾度掙紮。
可他終究還是希能幸福喜樂,這才勒令陸懷瑾回京......隻不過,他的心實在是矛盾到了極點,很不甘心。
所以大婚前夜,他又來到了二公主府外觀察,想著怎麽才能不讓嫁出去,這才有了後麵發生的事。
“不曾想,二公主的心意忽然就變了,還要臣幫忙向陛下說辭,把陸懷瑾給休了。”
晏辭話鋒一轉,語氣中帶了幾分玩味,“殿下現在反倒把事怪在臣的頭上,真可謂是......潑得一手好髒水啊?”
淩願欣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所以,阿辭當初把陸懷瑾回來,目的僅僅是想讓高興?!
驚喜、困、尷尬……諸多緒一同湧上,瞬間填滿了的心房。
有些慚愧地垂落眼睫,但不妨礙張口就是一通胡謅,轉移話題:
“對了!前日那姓陸的還來公主府上,對我糾纏不休,我便囚了他作為懲罰......可是陸家厚臉皮,竟然還問我放人,我不高興。”
晏辭聞言,眼眸暗藏厲,冷不丁地瞇了瞇。
說起來,他這輩子都還沒進過公主府,結果陸懷瑾都沒當駙馬,倒是用這種方式進去了。
“那,公主殿下究竟想不想將陸懷瑾留在府中?”他嗓音放低了些,帶著十足的不解。
淩願欣突然就有些發懵,怎麽覺阿辭說這句話時還帶了點醋意……是的錯覺嗎?
便連忙解釋,“不不不!他留在我的府裏頭,我還覺得膈應呢!就是總覺他欠了點懲罰,便宜他了……”
這話題,當真是越聊越僵了。
淩願欣又草草地環顧四周,試圖尋找點什麽別的話題,再跟晏辭閑聊。當目落在晏辭的桌麵時,瞬間希冀發亮——
那裏擺放著一排各式各樣的瓷偶,足足有七個!
傳聞中,晏辭一向冷戾鬱,也不知道這些瓷偶怎麽會在他的桌上出現?
看做工,雖然比不上被刻意摔碎的那隻細,樣式卻都很有特。
而且......全部都是喜歡的模樣!
晏辭察覺到了的注意力被瓷偶吸引,角微微彎了彎,但依舊在提陸懷瑾的事:
“既然殿下覺得他膈應,放了他便是。”
他親自為淩願欣斟了一杯茶,恭敬地用雙手呈上,“臣與護國大將軍的勢力不相上下,雖說還不能明目張膽地他兒子,但殿下若是信得過臣,臣自有辦法替殿下教訓陸懷瑾。”
淩願欣驚喜地接過茶水,這才將視線從瓷偶那邊挪開,“堂堂首輔大人,竟然願意為我這個失了寵的二公主,與護國大將軍作對麽?”
“陸懷瑾上門煩擾殿下,便是阻礙了殿下的婚事。”
對上了愈發灼熱的目,晏辭是繃著臉,語氣剛正得很,“奉陛下的旨意,隻要和殿下的婚事相關,就歸臣管。他敢手,便是跟臣作對。”
他答得冠冕堂皇,又如此篤定,淩願欣靜靜打量著他半天,也看不出他有存半點私心的模樣。
好討厭……莫名地煩躁。不滿地撇了撇。
多麽希阿辭會這樣做,並不是因為了父皇的旨意奉命行事,而僅僅是因為。
淩願欣心裏正不爽著,男人較為輕快的聲音忽然打了的思緒,“公主殿下似乎對臣桌案上的這幾個小件,很有興趣?”
他的嗓音一改平時的沉冷,清澈如泉,卻很和。
淩願欣意外地抬眼,麵頰漾起靦腆的笑意,也不打算在他麵前掩飾什麽,“我確實是有些喜歡……”
想來,對某些件的喜,真有這麽容易被別人發現嗎?淩嬿羽能發現便算了,怎麽就連阿辭都能察覺到。
晏辭不得意地笑了笑,“既然公主殿下喜歡,那臣就將它們一並贈與公主。”
他招手示意,便又有一個人來了書房,替他收拾包裝好這些瓷偶。
淩願欣歡喜之餘,再次瞥見了他別在腰間的玉佩,於是好奇地試探道:
“阿辭這樣,算是在和我禮尚往來嗎?”
晏辭頷首,“區區瓷偶,不及玉佩珍貴,公主殿下不嫌棄就好。”
“我才不管珍不珍貴的呢!”
淩願欣眼前一亮,心結敞開了許多,“就是不知道,這禮尚往來是本公主一人獨有的,還是別人也有的?”
一如前幾天送他玉腰佩時,他那茶香四溢的發問。
“看來,二公主還是有所不知啊。”
晏辭忽然開懷肆意地輕笑起來,磁人的嗓音震得心神漾:
“公主殿下,別的人……可沒膽子跟臣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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