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幸以前看過一個新聞,講的是一對年輕夫妻因為現實原因分開,那時候通訊不發達,只能靠寫信,年輕妻子半年才收到一封家書。
半年一封,很埋怨。
可是后來,半年,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都未再收到家書。
從埋怨,到憎恨。
說憎恨丈夫。
可是記者采訪時,蠟黃褶皺的手把木盒子打開,那唯一的一封家書已經發黃,字跡也看不清。
但所有人都能看出,在盡力保存那封家書的完整。
高幸幸沒看完那個新聞,是不理解的。
就是很奇怪,在這時候,突然想起了這個新聞。
謝呈走了沒幾天,高幸幸收到尹菲菲的微信消息。
當時既張又激,惴惴不安好半天才點開消息框。
也是那一刻,真的好想被通知,這整個世界都搞錯了,陸則言本沒事。
可是不是這樣的通知。
尹菲菲:【幸幸,我這個號不會再用了】
尹菲菲:【我可能也不會再回國了】
尹菲菲:【你要幸福啊】
尹菲菲:【后會有期】
高幸幸沒回復消息。
心臟的疼。
后會有期,怎麼后會有期呢?
玉和的夏季來勢洶洶,才剛剛過了五月,一場大雨后,便熱得不行。
五月下旬,尹菲菲的影片上映,尹菲菲的話題再次沖上熱搜。
這次的話題,不關于的影片,而是微博賬號發了一篇聲明,表示會永久退出娛樂圈,謝謝大家對的包容,謝謝對的喜。
尹菲菲是流量明星,平時隨便打開一個新聞版面都能看到。
這樣的,在組織過幾次希回歸娛樂圈的活后,也不再被人提及。
所以,更別說陸則言了。
高幸幸已經好久,好久沒聽見過“陸則言”三個字了。
真的好想,有人提起他。
六月底,高幸幸被調到業務綜合部門干起了文職。
這算是穩定下來了,于是在給家人視頻電話的時候提了一。
當時該說的都說完了,快掛斷視頻電話的時候,高問了一句:“小陸最近怎麼樣啊?”
高幸幸怔了好一會兒,憋出一個字:“啊?”
“你們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幸幸,小陸人好,你別欺負人家。”
“媽媽,你干嘛這樣說?”
“平時節假日什麼的,小陸都會寄點禮品什麼的,也會發祝福短信,這不端午節都過了,都沒收到他的問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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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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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放下手上的東西,湊近鏡頭,臉上有些擔憂:“幸幸,你們不會真.
.
.
.
.
.”
“媽媽!”高幸幸大聲打斷高的話,“他去國出差了,你想什麼呢?”
“那就好!那就好!我們就是把你慣壞了,就小陸這種脾氣好的人才能得了你,出差也不說,這麼久沒消息,害我白白擔心.
.
.
.
.
.”
“媽媽,不說了,我要睡覺了。”
“好好。”
高最后說,“乖兒,生日快樂啊。”
掛了視頻電話,高幸幸第一次嚎啕大哭。
改變想法了。
不想有人提起陸則言了。
就一個人念著就好了。
不要再來人,證實他已經不在的事實。
可是有些事就是很奇異,一旦開了口子,滔滔不絕。
比如,突然,整個世界都在證明陸則言不在了。
七月的時候,高幸幸下班回到酒店,酒店經理依舊熱的給打招呼,問需不需要安排晚餐。
道謝,然后說不需要。
酒店經理的表很明顯,為難。
高幸幸忍不住問:“有什麼事兒嗎?”
“高小姐,是這樣的,陸先生的賬戶已經消了,如果這邊您還要住的話,需要親自辦理一下。”
高幸幸鼻一酸,定了定神才冷靜下來。
還要等陸則言呢。
高幸幸:“我繼續住,請問這個賬單是怎麼結?”
“如果像陸先生一樣按季度的話,一個季度是三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其他的費用比如說餐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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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高幸幸出手,阻止經理繼續說。
是腦,不是沒頭腦!
呼出一口氣:“我想了想,我還是搬走吧,這兒離我上班的地方還是有些遠的。”
高幸幸搬走的時候,收拾東西才發現一直忘在洗手間儀里的香薰蠟燭。
好幾個月沒人管,蠟燭都裂開了。
高幸幸還能清晰的記得,陸則言做這個香薰蠟燭的時候,很認真。
有些東西,高幸幸明確讓自己,不能想。
就算想起來,也要馬上掐斷苗頭。
高幸幸把那堆制作香薰蠟燭的東西打包,一起搬走。
最后一趟行李是陸則言留在酒店的服,也不管了,皺就皺吧,胡塞了整整四個大.
麻袋。
坐上小李的車,高幸幸突然想到什麼,他:“小李。”
“高小姐,您說。”
抱著僅有的一點幻想,高幸幸問:“陸則言多久沒給你發工資了?”
好想聽到小李說,一直發著呢。
可是小李特別醇厚的笑了笑:“不礙事。”
高幸幸覺自己現在都忘記怎麼難過了,就是習慣的心臟微微,然后墜地的覺。
笑:“差多錢?我補給你!然后你以后都別來接我了,他不會給你發工資了。”
“高小姐,你別聽那些人胡說。”
“什麼?”高幸幸肩膀,欺往前排靠去。
原來,還是會控制不住.
的激,想要聽見有人說,陸則言不在了這件事,是胡說。
可是小李只是說,他去接的時候聽見了酒店員工的八卦,說原本住在頂層的那位先生的朋友出軌,帶了一個男人回去,然后被甩了,現在要搬走。
小李:“高小姐,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高幸幸聽完,笑著應了一聲:“啊?你是說這個呀。”
高幸幸沒反駁,小李最后也沒再說什麼。
他幫高幸幸把東西搬上樓的時候,問:“高小姐,這車怎麼理?”
高幸幸愣了愣:“哪里開的,就放哪里吧。”
小李把鑰匙出來:“要不還是高小姐自己開吧。”
“你開什麼玩笑?”高幸幸笑,“我又不會開車。”
高幸幸新住,是向公司申請的公寓,上班下班還有公司班車接送。
住的很愉快。
住在這里,可以和隔壁房同事串門,偶爾還能組個團用電磁爐煮個火鍋,比酒店熱鬧。
高幸幸空閑下來,也想做香薰蠟燭,擺弄了半天,發現儀了好幾個配件,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了。
上網搜索配件。
臥槽,太貴了。
于是上了咸魚找配件。
然后看見了有人在賣尹菲菲的簽名照。
那個人寫的“以前是尹菲菲忠實,照片假一賠十”。
忠實,也會賣。
高幸幸搜了一下,也有很多尹菲菲忠實在持續不斷的收集的周邊。
忠實,也會買。
高幸幸突然也好想搜集陸則言的周邊。
其實和陸則言往的一年多,真的了解他好,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什麼興趣好。
好像,就一直是,他在陪著而已。
高幸幸突然想起還有一件陸則言洗壞的西裝外套呢。
那是他剛回玉和的第一次見面。
當時還和程亦可一起住,搬家時在出差,那些東西就讓程亦可幫著收拾了。
高幸幸給徐菓發微信。
高幸幸:【徐工,打擾一下,我以前有些東西,請問你知道亦可放在哪兒了嗎?】
徐菓:【知道】
高幸幸:【我想來拿,方便嗎?】
徐菓:【周日可以】
周日,高幸幸打車去了徐菓家,然后從一大袋東西里翻找。
徐菓皺眉:“你的東西都在這兒了。
是很重要的東西嗎?需要我幫你找嗎?”
“不用不用。”
找了好一會兒,高幸幸找出那件黑的西裝外套。
玫瑰花的暗紋沒了,真是好普通,好難看,還皺。
高幸幸手指了領部金線繡的“Lu”。
然后站起:“徐工,謝謝你,我就先走了。”
“你沒事兒吧?”
“沒事。”
“你住哪兒?我送你。”
高幸幸笑了笑:“不用了。”
最后,在徐菓的堅持下,高幸幸被送了回去。
臨走時,徐菓跟說:“其實不管什麼坎坷,多年后回想,也就不值一提了。”
高幸幸噗嗤笑出聲,老男人就是老男人,講道理都著年代。
不過有那麼明顯嗎?
不是一直在笑嗎?
高幸幸笑著打趣:“我們亦可難過,你也這樣說嗎?”
“可可會哭,比你這樣好一些。”
徐菓跟揮手再見,“有什麼需要幫助,可以聯系我。”
“謝謝徐工,再見。”
高幸幸抱著服回公寓,細細的想徐菓的話。
真的多年后再回想,就不值一提了嗎?
所以,未來肯定是好的?
也是在這個月,高幸幸在新聞上看見了李航和一位林小姐的婚訊。
照片上,李航和林小姐并肩站在一起。
李航那雙藍眼睛全是笑意。
高幸幸想起最后一次見李航,不過是四個月之前,當時他的臉上是被尹菲菲深深咬出的牙印,特別稽。
所以,這位突然冒出來的林小姐是怎麼回事兒?
高幸幸拿出手機給尹菲菲發微信。
高幸幸:【菲菲,你還好嗎?】
消息剛發出,前面一個紅嘆號。
再往上,是尹菲菲那句“后會有期”。
高幸幸才想起,尹菲菲說這個號不會再用了。
還是擔心,高幸幸給謝呈打電話。
謝呈在睡覺,罕見的沒生氣,問有什麼事。
高幸幸:“李航和林小姐訂婚,你知道嗎?”
“知道啊,這不是都知道的事嗎?敲鑼打鼓的,就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那菲菲怎麼辦?”
“菲菲?你是說尹菲啊?”
“應該是,就是陸則言的表妹,不是尹菲菲嗎?”
“我只知道尹菲。”
謝呈說,“家,現在不太好過。”
“啊?”
謝呈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以前吧,這尹家一直支持陸謹行,不知道怎麼的,今年年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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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那位,然后現在那位不是不在了嗎?就不太好過了。”
那位?
高幸幸笑了笑:“謝呈,‘陸則言’三個字燙你嗎?”
謝呈“嘖”了聲:“你有沒有良心?”
“好好好,不說你了。”
高幸幸嘆了口氣,“我還以為尹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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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尹菲會和李航結婚的,他們看上去很相。”
“李航?他可不簡單。
我早就說過了,這個圈子是沒有的,就算有,也會敗給現實。”
謝呈語氣了一些,“你就別八卦這些事兒了,以后這些事跟你都沒關系了。”
“是啊,那你繼續睡。”
掛了電話,高幸幸去茶水間沉默了很久。
是啊,這些事兒已經跟沒關系了。
可是還是會想,菲菲現在一定很傷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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