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迷路

    趙曉倩出門沒大會，被安拆攔住，跟著他拐彎抹角的去了家主辦公室。

    大門一關。

    坐下翹起二郎，從懷裏拎出前幾天從餘懷周那順來的煙叼在裏。

    重重的了一口。

    伴隨著燃燒起的煙霧，語氣平平，“在這座城市裏，你護不住我。”

    抬頭看向背對站在窗邊的餘懷周背影，“不止是在長老那，在你媽你老婆那，同樣護不住，否則剛剛你不會在我和個菲傭似的伺候你們吃飯時，一句話也不說。”

    想了想，“我在這座城裏的地位甚至還不如你老婆的菲傭，剛兒因為秀蓮誇我比伺候的好，踩我的腳，翻我白眼，還想拿湯燙我，你看見沒？”

    趙曉倩在餘懷周扶著窗沿的手寸寸收後，低歎口氣，“後天婦檢。”

    “餘懷周，你要拿什麽護我？”

    “不管我說什麽，你都能反駁。”餘懷周手掌用力到指骨畢現，猛的偏看向趙曉倩，“就算我說我有辦法，把辦法一五一十的掰開碎和你講清楚，你還是能駁回！”

    不等趙曉倩回答。

    餘懷周反譏諷，“那你還問什麽？”

    他了口，“你問個屁啊！”

    趙曉倩背靠椅背，冰冷和刻薄幾乎從眉眼溢出來，“我問，是因為你沒用。”

    “在這座城市裏，你沒有心腹。單純隻聽你的，不管指令是什麽，違背還是不違背信仰，隻是單純聽你的手下，你一個都沒有。”

    “餘懷周，你是家主，權利在這座城裏像是大過天，可隻是看著，真實的你連不喝湯的權利都沒有，你告訴我，你說的話，給出的保證，我不該反駁嗎？”

    趙曉倩聲音冷到極點，“不該問嗎？”

    話音落地。

    餘懷周驀地鬆開手，大步朝趙曉倩走近。

    還有一步的距離，門外突然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

    趙曉倩站起整理了服，朝前一步靠近餘懷周，“你護不住我。”

    趙曉倩在門被打開前蹲進餘懷周寬大的梨花木辦公桌下。

    安靜的聽秀蓮說話。

    餘懷周剛在主院吃了飯。

    還是以大病虛為由，被勸著吃到反胃。

    秀蓮又送來了一碗湯。

    餘懷周喝了一個多月，喝到聞見就想作嘔的湯。

    然後……

    趙曉倩聽著大口喝湯的聲音，臉往下，埋進膝蓋。

    在秀蓮走後，從桌下出來。

    站起看向握拳頭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餘懷周。

    “我以前刷到過一個段子，一八十六的老頭，老伴走了沒幾個月，轉頭娶了他初，倆人一個跳舞，一個滿心都是的看著。”

    “餘懷周。”趙曉倩說事實，“你不缺錢，也不缺人，當初之所以同意我那荒謬的養你協議，是因為我和你初秀蓮長得像。”

    “我知道你為什麽不，年初見乍歡喜，以為是心靈伴，能有一段和你爸媽和你所見完全不一樣的婚姻關係。結果發現不是。你一旦了，便變了你父親一樣的人，那些年的乍見歡喜也了笑話。”

    趙曉倩莫名長吐出口氣，“你所謂的辦法，我認真想了，這座城市你誰都收買不了，想避開婚檢，直接進人工孕，隻能想辦法捅破，蒙混過關。”

    “可如果這樣的話，秀蓮什麽了？你那些年的乍見歡喜，又什麽了？”

    趙曉倩再說句實話，“連笑話都不如。”

    “我沒閑工夫心疼你，更沒閑工夫心疼無辜的秀蓮，隻告訴你捅破的可見有多難預料。”

    “第一，這地的醫生我見過，很專業，他們不是傻子，不一定看不出來是真槍實彈還是別的。”

    “第二，秀蓮也不是傻子，如果我沒想錯的話，怎麽同房很小的時候就應該學過，醒來沒異樣，幹幹淨淨的。可能在兩個月期限到前覺察不出來，可如果在兩個月期限到前覺察出來了呢？”

    “這個唯一的辦法有多錯百出，你比我清楚多了，我所說的辦法，你更在腦子裏想了無數遍，否則你不會大半夜問我我更接不了的是人渣還是敗類。”

    “餘懷周，要麽你秀蓮，要麽，就安排人照我說的法子，也是你想去做的法子做，隻有這樣，我才能平安。”

    “如果今晚你還是不了……”趙曉倩再次點了煙，輕吐出口煙氣，無所謂道：“我找人去，為自保做出的一切，我趙曉倩不認為是惡。”

    趙曉倩抬腳朝前。

    經過餘懷周邊時側目，再多說一句，“秀蓮不止是你初，還是你妻子，是你孩子的母親，死後和你埋在一起的同亡人。餘懷周。”

    趙曉倩深深的看著他，“你想清楚。”

    趙曉倩到離開也沒聽見餘懷周開口說一個字。

    也不在意。

    靠近家附近時頓足，拐彎去了小道。

    站定在等著的秀蓮麵前，“他晚上會你。”

    “確定嗎？”

    “確定。”趙曉倩補充，“不是今晚就是明兒白天。”

    “為什麽？”

    趙曉倩垂頭踢踏了瞬牆壁，“如果他沒變的話，做不到讓我不做個人。”

    “還有。”趙曉倩手指兜裏的煙盒，“該說的我全說了，該做的我也全做了。”

    對秀蓮笑笑，“別忘了，我和他之所以開始，是因為你。”

    指了指自己的臉，“因為我和你長得像，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們本就不會開始。”

    趙曉倩麵上帶著笑，但其實有點累了。

    否則會察覺到秀蓮的不對勁。

    不說聲音略微打，隻說一直戴著個遮擋臉的披風帽子，就很詭異。

    但就是累了，還有點說不清楚原因的沒神。

    就算是察覺到了不對勁，也不想去追究了。

    趙曉倩衝點了點頭，徑直走了。

    沒注意到一直在走過拐角，秀蓮的步子都未曾過一步。

    “夫人。”菲傭走近，小心道：“風大，我們回去吧。”

    秀蓮腳步轉，朝向趙曉倩消失不見的方向，“今夜，殺了。”

    這話如果是餘懷周說，沒人會質疑。

    他出現在人群也好，私下裏也罷。

    冷若冰霜，高高在上，很多時候讓人大氣不敢出。

    換子和順，一直常帶笑，靜距離接才知道有多好脾氣的秀蓮說。

    讓菲傭愣住了。

    僭越的口而出，“為什麽？”

    “因為家主……”

    一陣風吹過，吹了秀蓮的披風帽子。

    將盈滿屈辱眼淚的眼睛完整的出來。

    著趙曉倩消失的方向。

    眼睫輕眨，眼淚翩然劃下，“他了換人的念頭。”

    “夫人您別哭啊。”菲傭慌張的的淚水，“什麽換人啊，您別哭啊。”

    秀蓮指甲死死的掐進掌心，無聲道——過換家主夫人的念頭。

    每任下任家主之所以必須是家主和家主夫人的。

    是因為家主是萬裏挑一，家主夫人同樣。

    秀蓮溫和順，逆來順，加上家主夫人對這座城市的貢獻一直是生孩子。

    自然而然的讓人忘了。

    智商並不遜於餘懷周。

    一旦跳出固思維，會敏銳到恐怖的地步。

    把餘懷周回來後和趙曉倩發生的所有一切進行細細推敲，直抓無論如何也接不了的要害。

    對危機到來毫無察覺的趙曉倩回去睡覺了。

    一覺睡到被喊醒才悠悠醒來。

    有點睡迷糊了，“現在幾點了？”

    人複雜的厲害。

    嘰嘰喳喳瞧著熱切，適合做朋友的脆脆是個現實的。

    被支開去主母院子後，因為餘懷周一次也沒去過趙曉倩那，後來就算是有人安排去送飯，也推不想去了。

    安敏冷冰冰的五大三，說話邦邦，像是不假辭。

    可就算沒人叮囑，再忙也三餐定時定點，一頓不的給趙曉倩送。

    給趙曉倩滿打滿算送了一個半月的飯了。

    倆人之間對話的可憐，更沒什麽深流。

    這句問幾點的話算不得深流，卻讓安敏怔了下。

    因為趙曉倩有種不是常日裏見到的樣子。

    著眼睛，聲音拉長，讓人看著有點心。

    聲音莫名沒那麽了，“七點。”

    趙曉倩哦了一聲，打了個哈欠接過的飯，“謝謝。”

    趙曉倩拉了下餐盒，沒吃，丟在一邊了。

    在安敏皺眉看過來像是想說教時，往被窩裏又躺了躺，“你先回去吧，我再睡會。”

    自打趙曉倩來了後，食堂裏多了中餐。

    安敏想不起來聽誰說的了。

    給趙曉倩送中餐就行。

    日日給趙曉倩三餐送中餐。

    不知道趙曉倩吃沒吃膩。

    但送膩了。

    境外邊界城環境在那放著，青菜水果都是稀缺件，隻主院有。

    食堂裏進出的一直是土豆白菜紅薯和凍。

    安敏吃多了覺很膩，還不如境外邊界城的羊大餅好吃。

    看了眼餐盒裏烹調的膩一團的白菜，沒說什麽，直接走了。

    趙曉倩在床上滾了好幾圈，洗了把臉才神點。

    把飯吃完，閑著無聊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又躺回了床上。

    翻了本書看。

    看到十一點。

    餘懷周該來的時間，他沒來。

    趙曉倩把書放下，關燈躺平。

    平時餘懷周來的時候趙曉倩已經開始打瞌睡了。

    吃吃喝喝刷了牙結束，往往一躺就著。

    今天因為睡了一下午的緣故，趙曉倩睡不著了。

    在床上躺平睜眼看漆黑，聽時鍾滴滴答答一圈一圈又一圈。

    默默的想。

    最後一個危險的因素沒了。

    接下來的二十天，慢慢熬，和之前的四十天一樣熬過去。

    結束，就可以回家了。

    趙曉倩躺平像是想睡。

    但遲遲沒閉的眼睛，在時鍾走過淩晨一點後，才將將閉上。

    淩晨兩點。

    兩個黑影悄無聲息的推開院門。

    輕微的細響後。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和外麵看進來一樣，屋漆黑無燈。

    前人朝前，站定在湧起形狀的床鋪邊。

    手中刀抬起，狠狠劈下。

    不過一下，察覺出了不對勁。

    猛的掀開被子。

    裏麵除了厚厚的枕頭，哪有人影。

    燈大亮後，一人快速尋找，一人拎起對講機，“二夫人不見了。”

    對講機對麵聲平穩，“找。務必就地格殺。”

    話音落地。

    院子外麵冷不丁傳來一聲脆響。

    等到人追出去時。

    院門大開。

    穿著睡的纖細影在黑夜中朝遠狂奔。

    如果換了一個半月前的趙曉倩。

    最多三百米就會不過氣。

    這一個多月，補充氣的湯日日喝，補充元氣的藥膳羹夜夜吃，把子養好了大半。

    可再養好，依舊讓趙曉倩在狂奔了不過十幾分鍾，肺部便憋悶到臉發紫。

    穿著拖鞋的腳被寒風吹到沒了半點知覺。

    趙曉倩捂著劇烈跳的心口微微彎腰。

    抬腳想接著走。

    大片腳步聲鑽耳中。

    趙曉倩轉鑽另外一條漆黑的小道，踉蹌接著朝前跑。

    再過兩三個路口後蹲在原地。

    趙曉倩當初踩著院牆爬上梯子後，第一覺是當初建立境外邊界城的人，真的是奇才。

    商業如何不說。

    隻說建築，就足夠讓人看出他的睿智。

    境外邊界城的院落，全部長一個樣子。

    高度、、規格。

    道路寬窄。

    重複到不是原地居民，百分之八十走不過幾條路便會迷路。

    趙曉倩來這的時間不短了。

    可總共也沒出過幾次門。

    更別提早就搬到了最東邊的馬場附近。

    趙曉倩原地轉了一圈，喃喃自語，“哪呢？”

    “主院在哪？”

    趙曉倩聽見對講機裏的聲了。

    雖然說的是境外邊界城的本土話，聽不懂，可那個溫的腔調，還有若無其事但姿態滿滿的語氣。

    直接告訴趙曉倩。

    想殺的是秀蓮。

    沒功夫想明明是同盟，今晚餘懷周沒來，把想要的給了，秀蓮為什麽還要殺。

    腦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去找餘懷周。

    這座城的家主夫人要殺。

    唯一能保下的，隻有餘懷周。

    趙曉倩起初是朝餘懷周所在的院落跑。

    為了避開最開始追不放的倆人，繞路了。

    隨著追來的人不斷。

    反複繞路下。

    趙曉倩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