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見到您，我確實很高興。”

池非遲認真說著，在心裡默默補充：如果原意識還在，應該也會高興的……或者說，原意識可能會比他更高興。

“這就是我相信你的原因之一，”烏丸秀彌語氣平緩地輕聲道，“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很想得到外界的認可，爲此不惜犧牲家人的利益，也有一些人在觀念上與家族產生了分歧，最終選擇背棄家族，我不知道他們最終是否會後悔，我只知道如果我這麼做了、我一定會後悔，我相信你跟我一樣，相比起外界的認可，我們更在意家人的境，在確認過這一點之後，我就判斷你不會爲了獲得外界認可而出賣我的報，至於觀念……我們在不同的時代長起來，現在也於不同的境地中，觀念有所差異是正常的事，但接下來看，我想我們兩個人的觀念，並沒有矛盾到讓你需要背棄親的地步。”

“確實如此。”池非遲再次認可了烏丸秀彌的話。

他在一些事上有自己的想法和計劃，但他從來沒有想過害死他家外祖父。

“我相信你的另一個原因，是信任，”烏丸秀彌見非赤和兩隻烏把麪包蟲吃得差不多了，又往桌上的水碗裡添了些水，“就算你站到了警察那一邊，他們也未必會給予你足夠的信任，日本公安、國CIA、英國MI6這類報機構更是如此，他們對自己人都沒有足夠多的信任，如果你選擇和他們站在一起，或許會有那麼幾個人願意相信你，但對於大部分人而言，你就是一個異類，你沒有經歷過他們所信奉的思想教育，沒有像他們一樣進行過就職宣誓，你們既沒有共同的經歷，也沒有共同的份認同，甚至可能沒有共同的目標，因此，你的可靠程度會一次次被質疑，我看著你從小長到大，知道你不是那種願意一遍遍證明自己的人……”

池非遲默默聽著，心裡清楚烏丸秀彌說的都是事實。

任何報機構都有自己的規章制度，這是保障自報不外泄、確保報系統可以安全運轉的基石。

就像組織員需要犯罪來獲取信任一樣，日本公安這類報機構也不會無緣無故對誰產生信任，公安部員想要得到信任，必須有一個清白可靠的‘出’，通過高層審查後投工作，在工作中遵守規定，工作期間還要定時跟上級接頭或者彙報工作、不得擅自行，一旦違反規定去做事，就有可能會遭到懷疑。

水無憐奈之前就是因爲接頭人死了、自己流落在外，不能按照規定來傳送消息，不再符合CIA對可靠特工的標準，所以就一直得不到CIA的信任，也得不到CIA的一些行支持。

就像他外祖父說的那樣，這些報機構，對自己人也未必有多信任。

日本公安也是如此，安室可以因爲他們兩人的而信任他，一部分公安警察或許也會因爲他的幫助、他的能力而認可他，但整個日本公安系統不會輕易給他信任。

要是公安系中的守舊派知道他的事、知道安室會跟他換報，恐怕已經有人質疑他是否可靠了，而要是公安委員和安室想要給他更多的報知權，搞不好會被人指責以權謀私、不守規矩、不顧大局、肆意妄爲……

他只想跟安室互相換報、不想跟公安牽扯太多，也有這方面的原因——距離產生。

他現在跟公安保持距離，偶爾給安室提供一些報，公安想要從他這裡獲得更多報，會主爭取他，大部分守舊派也願意給他一些換報的權利，但如果他真的加公安、想要爲公安做事，那麼，公安系統的態度就會是——不好意思，你要接審查，你要遵守規定，你要服從指揮，等我們確定你足夠可信之後，你纔有權利知道這個……

他這輩子不缺吃喝，想要得到權勢也輕而易舉，明明可以自己在外面瀟灑自在，爲什麼要去公安系統中給別人當牛做馬、人支使？

他外祖父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我認爲你不可能爲公安的‘自己人’，因爲他們信不過你，而你也不了他們。

不得不說……這個推理十分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