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來了一對金錘!’
李曦明輕輕揮袖,便從那滿天紅之中攝過來兩樣金的什,這是原先那釋修的一對金錘,幾乎要有他半大小。
這一對金錘雖然大,可質量明顯差一些,遠不如當時繳獲的那一道袈裟,李曦明雖然不懂釋法,可高低能看出質量,翻手將之收起。
‘痛煞我也!’
李曦明這一道天門鎮住,又一口真火灼燒,底下兩個憐愍也沒心思管什麼師兄師姐了,立刻不好起來,【三候戍玄火】是紫府靈火,『謁天門』又圓滿,登時彈不得。
‘已經被住了,倒是不急著殺,甚至不能讓他們太絕,到時候把他們得法都不要了,不得不自殺回釋土,反倒不。’
於是故意忽輕忽重地著,佯裝是神通不穩,這下雖然火焰厲害,可頭頂上的天門威力漸漸減弱,也他們大喜過。
畢竟兩人在憐愍裡頭算是份低微的,沒了法軀勉強回了釋土,那可不會有什麼人給他們倆幫忙,需要自己挑了手下法師的軀來煉,可是損失重大!
雖然【無丈水火】厲害,可【上相壺】放完了這火,已經飛到遠方的汀蘭真人手裡,到底沒有到面前,仍然還有反應的時間。
‘立刻就自裁?不如拖一拖……’
於是這心思作祟,雖然知道天上的人極有可能在放水,依舊配合著默默推舉天門,等待變數,好哪一陣有機會逃出去。
李曦明則擡眉來。
整座山脈已經被各式各樣的華所覆蓋,奎祈真人一馬當先,黑索飄飛,手持銅劍,正正貫一道金的頭顱,使之彈不得,另一隻手則持著一枚從未見過的小鈴鐺,芒四,如鬼般懸在另一位憐愍的腦後。
而實力最強的那憐愍踏著數道金環,上無丈水火熊熊,面難堪地攔在他前,那原本剔的金之上爬滿了漆黑的斑點,更有幾片羽生在他的腋下。
‘也不曉得中了什麼了。’
汀蘭的傷勢還未好全,主要還是持著那【紫座穆靈閣】牽制,寧婉被取走了【大雪絕鋒】,便不大能獨當一面,除去奎祈,聲勢最浩大的自然是後紼。
這道人袍飄飄,兩手高舉,正著一位金打,那灰的口袋靈則懸在高空之上,袋口大張,放出一陣陣狂風般的太輝,輝煌,人心魄,掛在山川之間,濃烈如瀑布。
這輝底下有兩位憐愍,被太彩鎮得顛三倒四,是火焰也升不起,狂風也駕不得,雖然一時間沒有命之憂,可是明顯是有著坐以待斃的味道。
李曦明當年在孔雀海就見過這東西,也是這東西退羽廣,可如今的眼已經今非昔比,這麼一看,心頭暗暗嘆息。
‘這袋子是太道統的靈寶無疑了,真是闊綽,這樣厲害的外之,也不知道有多變化。’
毫不客氣地說,只這一個靈寶袋子張開來,恐怕後紼不用手,都夠一位紫府魔修、東海真人喝一壺的了,恐怕不比汀蘭保命的【紫座穆靈閣】要差,難怪這樣年輕就敢坐鎮一方。
他稍了一陣,天上的【上相壺】突然消失,旁的太虛響,紫汀蘭竟然悄無聲息地浮現在天門之側,微微對著他笑。
李曦明微微一愣,靈識一掃:
‘的真明明還在【紫座穆靈閣】上!’
‘是【渡遷令】……’
他頃刻之間明白過來,天門搖,驟然一擡,出一條隙,便見底下明閃閃,烈焰熊熊,兩道金大喜,只往外竄。
汀蘭則亮出手中【上相壺】,壺口傾斜,立刻有青藍兩儀的火焰洶涌而。
‘好高明的手段!’
【渡遷令】的分自然是沒有神通可言的,可與其餘分相比,妙就妙在幾乎與真等效,甚至有第二個靈識籠罩的範圍,雖沒有神通,卻可以催靈!
汀蘭的道行又高,不知用了什麼神通法還是什麼靈妙法,這一道分竟然悄無聲息,眼下熊熊的無丈水火灌,直裡頭兩人一時呆了。
李曦明終於找到機會,化而,鉞而劈!
“轟隆!”
這一憐愍被無丈水火砸了一臉,【華王鉞】的芒便劈下來,這憐愍的金不過尋常,擋一擋尋常神通法還行,被真火、靈火傷了,哪能吃得了這一遭。
便見整道法軀片片碎裂,從最堅的頭蓋骨開始瓦解,斬支離破碎的琉璃、金石碎片,翩翩起舞。
翻涌,隕落的異象被天門阻礙,一時沒有升上天空,李曦明已經轉過,盯上了另一側滿臉呆滯的倖存憐愍。
【分】的亮明滅,汀蘭卻沒有繼續出手,而是分幻滅,往下一而去。
無他,這羣憐愍早已經是驚弓之鳥,只要有幾人接連隕落,那這個躲過【無丈水火】被纏住的必然馬上自裁逃!
雖然毀了對方法軀也是賺夠了,足以給空無帶來巨大的損失,可能多殺一個,豈不是多絕一個後患?
天空中其餘三人也默契出手,一時間彩四溢,華滿天。
等到李曦明收攝神通飛起,那真火之中煉了一地的金石,顯然是這些異象被制難以劇烈擴散,又被真火凝鍊,通通融在了地面上,此刻一鬆,飄散。
他駕著明上前,天空之中的花雨混雜細雪紛紛,已經到了最鼎盛之時。
落雪飄飛,那三顆頭顱如同低矮山丘,分別作驚詫、忿怒、不甘之,眉猙獰,兩目圓瞪,靜靜地臥在雪裡。
“真是一場大勝…”
李曦明擡眉著。
至對他李曦明來說,這一場大勝是極爲符合他月湖利益的,至於對太道統、南北爭端來說到底是誰勝誰敗,哪家吃虧,那就見仁見智了。
奎祈真人空而來,神肅穆,雖然滿天花雨,他卻心思重重,似乎沒有太大喜,輕聲問道:
“汀蘭…我看此的元磁穩固了。”
汀蘭真人一紫,著大雪中的鏜刀山,滿山都是斷壁殘垣,栽倒了一地破碎的尊像,便嘆道:
“這也是無能爲力的事,此地既然奪回來了,該我們守下。”
李曦明落在寧婉近,聽著奎祈真人輕聲道:
“衡星道友!”
於是太虛浮,一片紅堂堂的亮涌現,一位袍古樸的子現,懷裡抱傘,神平淡:
“恭喜諸位!”
‘衡星…’
此人正是衡祝一道的衡星真人!
衡祝一道與太道統近年來越走越遠,此刻現在此,事漸漸尷尬,李曦明一言不發,全當自己了形態,悄無聲息立著。
衡星一現,諸修顯然都有些尷尬起來,不好開口,好在這抱著傘的子輕聲道:
“我卻勸不住我那師兄,一口氣追著大真人和那羣釋修去了,不曾想巧了遇上各位,真是一場大捷。”
的話顯得疏離,可話是如此說,奎祈真人面對還是很客氣的,甚至有些愧疚,沉聲道:
“衡祝顧全大局,仍然肯來這鏜刀山,林某在此代鵂葵道統先謝過!”
奎祈這樣驕傲固執的人,好聲好氣地開口難得,可衡星不買他的賬,笑道:
“自然是大局第一,是非第二,年年不是計較著大局來的?只是我家不懂事,計較幾分,又與金羽不合,便不常往北來,省得給諸位添。”
李曦明聽得心裡頭打鼓,一旁的寧婉傳聲道:
“我已經命令青池的修士過來,你湖上與都仙道…也一併過來把白江溪、鏜刀山置了…在這守著,總比在江岸守著舒服!”
李曦明暗暗點頭,碎玉符,卻見天地之間大雪頓止,腰間綁著葫蘆的道士抱劍踏雲而歸,飽滿鋒利的眉骨下兩眼微闔,著整潔:
“見過大真人!”
見他顯,奎祈暗暗鬆了口氣,始終籠罩在心頭的擔憂疑終於消散,一衆稽首,而先前冷淡的衡星真人對婁行這等問心無愧的劍仙顯然更尊重些,恭恭敬敬地行禮。
他懷中的【大雪絕鋒】不斷流轉著泰之景,同時散發出片片白,甚至有些激震撼之,顯然,走了這裡一趟,可算讓這把靈劍大展手,很是歡喜。
這劍仙卻並不顯得有多稀罕,輕輕一拋,這把【大雪絕鋒】投寧婉懷裡,答道:
“本以爲還有個淨盞、赫連泛一般的角,卻不曾想北方都是這般腌臢。”
他一氣勢似乎沒有半點衰竭,畢竟修行的也是三巫道之一,李曦明甚至看不出半點他壽命將近的樣子,只看這副模樣,正是意氣風發的中年之時。
寧婉連忙接過來,後紼則笑道:
“真人持【大雪絕鋒】,一劍能上追四百年!”
婁行邁步,隨口推辭道:
“笑話了,一往前就有真君,哪裡來得四百年?四十年都不敢當。”
似乎與如今帶頭的奎祈比起來,大真人還與後紼這個晚輩更親切,一衆恭恭敬敬,也只有後紼敢開口笑著虛捧這麼高。
但他推辭歸推辭,三尊首級在地,這一劍的威能有目共睹,去掉上元,這一劍上追四百年也不爲過了。
婁行歸來,本是歡慶的時刻,衡星卻一拱手,靜靜地道:
“晚輩告辭!”
婁行也不阻止,任由化而去,負手而立,奎祈則言又止,顯得有些挫敗,聽著這劍仙道:
“都回趟虎夷罷!”
這劍仙領著諸位往回,自然往虎夷而去,李曦明本也有靈胚要煉,二來也沒有半途告辭的道理,一路到了那虎夷山上的落雪小院,還是那副白雪皚皚,修士忙碌的模樣。
便聽著前頭的真人嘖了一聲。
“呼啦…”
一灰風立刻從天而降,將滿山的白雪給掃了個乾淨,出灰褐的磚石地面,連帶著那滿山的修士都被掃下山去,只留下空飄著青煙的廟宇。
這劍仙道:
“坐!”
衆人依次落座,見著婁行理了理袖,收斂了上的鋒利氣息,輕聲道:
“這一次北釋的事,只是開始,不是結果,我之所以不曾去斬【遮盧】而是去斬【毗加】,也全是因此。”
“【遮盧】是空無道主持之人,法相也好,戊也罷,要驅策他,那就要他活著,要他出力,是不好殺的,若是了,也無非是當年大故事重演而已,我背後卻沒有真君撐腰。”
“而【毗加】是大道來摻和此事,分一杯羹的,願賭服輸,不足爲奇。”
他接過奎祈送過來的茶水,靜靜地道:
“他們是要看一看我,既然遲早要現,早早出手,也算止損。”
奎祈真人恭敬謝了,聽著這大真人道:
“衡祝的事…是金羽惹出來的罷。”
“稟師尊…”
此地唯獨奎祈敢擔起責任說話,沉聲道:
“不錯…青池當年與金羽定下來的…好,疑似真君的事,我們不敢管,更不能把在中間搖擺的金羽大事壞了…太與金一兩道暗暗照應,已經是由來已久的事。”
聽了奎祈的話,劍仙笑道:
“若是衍確在世,你也好,秋水也罷,有一個算一個,都要吃些臭罵,他駕起神通出去,非得那慕容夏吐些真。”
奎祈低頭應諾,愧疚歸愧疚,可顯然沒有多悔意:
“劍門固守祖宗之法,前車之鑑,猶在眼前,若是沒有答應也就罷了,青池既然答應了,我出關時,那樣多的人也吃了,再把他趕下去,青池悖了誓言,金羽損失慘重,白白釋修吃得盆滿鉢滿便走,北方真是樂壞了…豈不是更糊塗。”
“如今只希有個機會坐下來談一談,把其中誤會化解了…”
這話讓婁行失笑,這劍仙年輕時也是以脾氣火出名,如今已經顯得很平靜,站起來,背對著衆人:
“三玄四道也好,仙族帝裔也罷,終究會分道揚鑣,青松太道統也不會例外…道不同不相爲謀,不必強求,三百年以後,說不準也聽不到這大鵂葵觀了。”
他聲音在空的廟宇之中格外清晰:
“我修行至今,參紫挫,神通不濟,已無果位之,餘下二三年,將奉劍終此生。”
“待到時日將近,我會去落霞見薛殃,走完我劍道的最後一程,回覆當年的劍意劍之爭…見一見他的劍。”
這劍仙含著笑道:
“興許沒有【大雪絕鋒】,我的劍倒還不如今日一劍,可這太道統,便給你們了。”
衆人皆離席而拜,見著他飄然而起,化爲淡淡的烏氣消散不見,虎夷山上的白雪重新落下,在空中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