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年回到公司，見到了不新面孔，但也還有老員工。

小櫻桃一直都在，如今是陳婉真的助理兼書室主任。

看到我，先是驚訝地愣住，隨後欣喜若狂。

“晚姐，你回來了！”興地跑上來，拉住我的胳膊，“真的是你，你還知道回來看看我們啊，一走兩年，毫無音訊！”

陳婉真到公司門口迎我的，此時站在我邊笑道：“看，你的老部下都責怪你，狠心絕的前任。”

我連連點頭，“對對，是我不好，那今天中午我請客，櫻桃你去問問老員工們誰有空，一起都來。”

“好，我這就去安排！”

進了陳婉真的辦公室，當然也是以前我的辦公室，看得出變化很大。

但讓我欣歡喜的是，公司在跟楊謙牧的帶領下，事業蒸蒸日上。

我心裡剛想到楊謙牧，就聽辦公室門被敲響，轉頭看過去，正是楊謙牧！

“江總，你回來了，我聽櫻桃說起，就趕過來看看。”

他落下敲門的手，笑著朝我走來。

我轉，立刻用公式化的態度出手，“楊總，好久不見，這兩年辛苦你了。”

我倆握手，就像商場上初次見面的老闆一樣，客套，疏離。

兩年前，他對我有些想法，我明確拒絕了。

後來我意外懷孕，賣掉公司，消失不見——這些他都知，也一直都以朋友的份幫助我，我對他心存激。

“中午有空嗎，一起吃飯。”我順勢邀請。

“就算沒空，你這邀請了我也一定要空去。”

他回國久了，也學會了這些場面話。

我在陳婉真辦公室跟他們聊了會兒公司的況，小櫻桃安排好午飯過來通知，我們就一起出門前往餐廳。

路上，我坐陳婉真的車，小櫻桃也跟我們一起。

“晚姐，你這次回來還走嗎？未來有什麼打算，還繼續做設計師嗎？”

我轉頭看向後車座，開玩笑地問：“怎麼，你現在這位置幹得不滿意，想跳槽繼續跟我？”

“沒有，我就是問問，你能留下來當然最好。”

“嗯，這個問題還在考慮中。”

陳婉真說：“還在考慮？蘇先生不是讓你今天給答案嗎？”

我撇撇，“他讓我給我就得給嗎？沒想好，不管他。”

“哼，我看你就是孫猴子，怎麼鬧騰都逃不過蘇先生的五指山。”

陳婉真一邊開車，一邊調侃，我只想逃避這個話題，沒回應。

到了餐廳外，我們還沒下車，就看到楊謙牧在我們前面停好車。

我突然想起一事，問倆：“楊總有朋友了嗎？”

陳婉真沒回答，小櫻桃點點頭說：“好像有，聽別人聊的，說之前參加時裝秀，見他邊跟著孩，舉止親，應該是友。”

“那就好。”我心想這樣的話，就能安心吃飯了，省得又要避嫌。

午飯來了十多人，都是公司元老。

大家雖兩年沒見，但彼此間還是非常稔，聊什麼話題都能接得上。

我心不錯，就跟大家舉杯暢飲了不。

飯快吃完時，手機響起。

我拿過一看，蘇盛臨。

其實心裡是有些抗拒的。

但想著兒子在他那邊，而現在下午一點多了，沒準兒小傢伙鬧覺，我只好接起。

“喂。”

“你什麼時候回來？”蘇盛臨低聲問。

“我跟公司以前的同事吃飯，還沒結束，怎麼了？”包廂裡有些吵，我一邊回應，一邊起走出去。

“呵，你倒是，把兒子丟給我，你去逍遙快活了。”

“……”我很無語，覺得這人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藉著幾分酒意我順勢回懟，“你不是缺席了兒子的長嗎，現在給你機會，你反倒埋怨？”

“算了，不跟你計較，你在哪裡吃飯，我帶兒子去找你，他鬧著要媽媽，誰都哄不住。”

果然跟我預料的一樣。

小傢伙到了午睡時間，鬧著要我了。

想著這邊飯局應該快結束了，我就報了餐廳名，叮囑他：“你到了跟我說一聲，我出去就行了。”

“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回到包廂，悄聲跟陳婉真說了這事，“等會兒我先走，你們繼續吃。”

陳婉真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低聲道：“也差不多了，下午都還要上班，不能喝太多。”

“也是。”

大家又聊了會兒，我藉著去洗手間，出去把賬單買了。

等回到包廂，蘇盛臨的電話正好打來。

“我到了，你下來吧。”

他就乾脆利落地一句話，說完就掛了。

包廂裡所有人都起往外走，我跟陳婉真代了下，說我跟蘇盛臨先回去，就不坐車了。

到了餐廳門口，一名男同事喝了酒有點上頭，拉著我的手說：“江總，雖然公司現在很好，給我待遇也不錯……但我還是懷念你以前在的日子，你這既然回來了，就不能回公司跟大家繼續並肩作戰嗎？”

我哭笑不得，只能激地說著場面話。

許是拉扯得久了，蘇盛臨在車上等得著急，他竟降下車窗，當著所有人的面喊道：“江晚！”

不高不低的一聲，足以讓所有目轉移過去。

而後，我清楚地看到大家臉上都浮起了八卦的味兒。

“那個，謝謝大家賞臉，今天就這樣吧，我先走了，有機會再見。”我怕蘇盛臨一會兒抱著兒子過來，趕跟大家告別。

可人群中已經有議論了。

“哇，江總跟蘇先生是不是和好了？”

“車上有個小寶寶，是不是江總的兒子？”

“寶寶好帥啊！幸福的一家人，他們肯定會結婚的吧？”

我只能裝作聽不到這些議論，跟大家擺手後轉下臺階，上車。

兒子癟著，眼睫還是溼的，看樣子一路哭來的。

見到我，馬上手撲過來。

我連忙接過小傢伙，抱住輕哄。

蘇盛臨嗅了下，立刻皺眉：“你又喝酒了？”

“什麼又？我現在很喝酒。”

他吐槽道：“酒品又不好，還老喜歡喝。”

我懶得理會他，讓他升起車窗。

可他不知看到了誰，語氣又酸溜溜地，“那個職業經理人，你當初跟他籤的幾年合約，怎麼還沒走？”

我轉頭看了眼，見楊謙牧正走向他的停車位，知道蘇盛臨說的是他，頓時無語。

“我只簽了兩年，估計是人家做得不錯，李家後來跟他續簽了吧。”我回答後，又斜睨他一眼，“你是太平洋的警察嗎，管這麼寬，別家公司的事你還過問。”

“我只是看他瞧你的眼神，還是不怎麼清白。”

呵！真是搞笑，他坐在車上隔這麼老遠的距離，都能看到人家是什麼眼神。

我忍不住嘲諷：“那是你眼睛有病，人家都有朋友了。”

“是嗎。”

“是，趕開車吧！”外面好多老同事盯著我們這邊，我一點都不想為大家口中的談資，只想馬上離開。

蘇盛臨這才吩咐司機開車，同時升起車窗。

兒子大概是哭累了，被我抱過來後，很快就趴在我懷裡睡著了。

蘇盛臨過手來，“我抱吧。”

“不用了，他這樣趴著睡還好，我胳膊不累。”我不想讓他等會兒藉著送孩子上樓的藉口，又跟我回去。

那個地方現在是陳婉真的住，我只是一個暫住的，實在不好意思跟曖昧的男人在房間裡卿卿我我。

何況，我現在也不想跟蘇盛臨卿卿我我。

蘇盛臨出來的手落了空，又訕訕地收回，而後笑了笑。

我回頭看他，“你笑什麼？”

許是因為喝了酒，我今天格外豁得出去，跟他相、對話也很大膽。

蘇盛臨看著我，直言道：“你不讓我抱孩子，不就是怕我等會兒有藉口上樓麼？”

“……”他還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我心裡想什麼他一清二楚。

“你能躲多久？”

我沒回應，蘇盛臨接著說：“我今天已經跟家裡提了我們的婚事，他們沒有反對，只是考慮到眼下兩邊長輩都病重的況，不建議大大辦。”

我吃驚地轉過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他，相當無語！

“蘇盛臨，我什麼時候同意跟你結婚了？”

“你外婆跟小姨都同意，而你不同意，無非是心裡還有些彆扭，我若放任你扭，白白耽誤時間。”

“你——”

他說得理直氣壯，好像結婚這件事跟我無關，完全不需要我的意見。

我氣得不行，緩了緩說：“結婚首要前提就是雙方自願，我都不同意，你難道要強行綁我去民政局？”

“江晚，”蘇盛臨盯著我，突然臉嚴肅起來，“結婚跟放棄孩子養權，你二選一。”

“什麼？”我再次驚呆！

之前說好的，他們不能跟我搶孩子的養權，他是答應的。

所以我才這麼大方，讓他帶著孩子回蘇家，給長輩們看看。

現在開始培養出了，他就跟我玩狠的了？

“蘇盛臨，如果你非要我恨你，我可以全。”我冷著臉，恨不得馬上下車。

蘇盛臨皺眉，態度同樣很強，“江晚，我不知道你拒絕的理由是什麼。無論站在什麼角度，你都沒有拒絕的餘地。不管是從你自，從你家人的期盼，還是從兒子的角度，我們結婚都是最好的結局。”

“所以你是可憐我？”

“不是，我放不下你。”他口而出，讓我神一怔，瞬間無法應對。

蘇盛臨盯著我，吞嚥了下，英俊深邃的臉龐出以往那副溫潤深的樣子，語調也和緩下來：“看你一人帶孩子，短短兩年憔悴了不，我心疼，放不下。”

他一邊低聲呢喃，一邊抬手捋過我的發。

溫熱的指尖劃過我鬢角，惹得心尖一，剛才的怒火瞬間消失了。

我木然著臉，沒說話。

我天天洗臉照鏡子，當然知道這兩年歲月在我臉上留下了什麼。

沒有人生孩子不衰老的，那些明星之所以能維持面和容貌，是因為有人分擔了養育孩子的辛苦，每個月還要花大價錢在臉上，還有各種運健保養。

而我自己帶孩子的兩年，雖然最難的時候也請人分擔，可終究還是自己心更多。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嘀咕道：“你不嫌我老了，醜了？”

蘇盛臨笑，忽然很輕鬆玩味的口氣：“嫌啊，可誰讓你是我兒子的媽。”

我眉眼一橫，“你什麼意思？還說不是可憐我？”

他又笑，態度卻寵溺了許多，“開玩笑的，我不嫌棄你，我不得你趕人老珠黃，這樣沒人要你了，我就能把你撿回來了。”

“……”我實在無言以對，搞不懂這人的腦回路。

“晚晚，你是不是需要我弄一個盛大的求婚儀式，讓所有人都看到我對你的真心實意，你才願意相信，我是真的想跟你共度餘生？”

“不要！”我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我這次回來是因為我外婆不好，我只想好好陪著，送安詳離開，我本沒想到一回國就被你……”

我緒有些，話說到一半重新組織語言，“我沒想到一回來就被你找到，被你發現了孩子，現在還突然要跟我結婚。”

蘇盛臨道：“我剛才說了，不用大大辦，我們領個證就行。”

我看向他，心裡天人戰。

不管是領證還是辦婚禮，總之結婚就是很慎重的事。

“你若是不同意，我就每天問你一遍，或者兩遍、三遍，直到你同意為止。”

我怔怔地盯著他，從他深邃漆黑的眼眸中，看到了對我的執著與眷。

我何德何能，讓這樣一個完優秀的男人，多年如一日地對我深不悔。

在外人看來，我肯定是個不折不扣的作，要被人罵死的。

我沉默著，剩下的一路都沒再說話。

等車子到了樓下，我抱著孩子快要下去時，他又拉住我的胳膊：“晚晚，你確定不答應嗎？”

我心裡越發糾結，許是酒有點麻醉大腦，我吞吐了會兒，問：“是不是隻用領證？”

“是。”

我心想，領證不舉辦婚禮，這樣以後想反悔也好作一些，反正沒多人知道。

“如果只是這樣，倒也可以……但我希你說話算話，不要以後又想著舉辦婚禮，昭告天下之類的。”

蘇盛臨盯著我，角勾笑，再次將我看穿：“你是想著隨時跟我離婚嗎？”

我豁出去了，“你就說同不同意吧。”

他連連點頭，似乎也暗下決定，“行，都依你，只領證，不辦婚禮。”

我破釜沉舟般一咬牙，終於答應：“如果這樣的話，可以，那就結婚吧！”

蘇盛臨臉一喜，突然上前一手住我下，湊過來就吻。

我嚇了一跳，想著前面還有司機，連忙去推他，“蘇盛臨，你不要來，否則我懷疑你急著結婚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