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上頭赫然幾行歪歪扭扭的中文大字。
【三天后,準備一億金。
出克蘭芝地鐵站,右手邊第三個垃圾桶。
手機開機,隨時聯系。】
眾人顯然都對這獅子大開口的口吻大詫異。
倒是蔣霆威,像是倏而放下心來,里咕噥著“只是要錢就好”,不覺也紅了眼眶。
“到時候我去。”
末了,又拍拍邊同樣哭得不樣子的妻子,“他們只要拿到錢,就不會傷害兒子,只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我怎麼也給他湊夠,別哭了,別哭……”
“等等,爸。”
他的安還沒說完,一旁的舒沅卻霍然扭過頭來,打斷了他。
一向是個乖巧兒媳,實在很有這樣“冒犯”的時候,更別說在離婚后,頭一次突然又喊起了他“爸”。
蔣霆威一時也有些怔愣,心里一,不由順著的話往下問了句:“怎麼了?”
舒沅卻先是默然思索了半分鐘。
頓了頓,復才沖他莊而重之地搖了搖頭。
“爸,你不能去。”
說:“你太出名了。還有媽,在新加坡,到都是蔣氏樓盤的地廣,如果連你們都得出,會有更多人關注這個案子,更躁,蔣他……不,綁/匪,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他們一急,就會殺心。更何況,他們還有可能趁機想多綁走一個,我一直覺得,他們不是純粹為了錢。”
那是為了什麼?
并沒明說,因為時至今日,也只是猜測,并沒有最最的把握。
“那……你的意思是?”
“讓我去。”
舒沅臉平靜。
仿佛說著一件無關重要的小事,卻實際上扛下了這件案子里,所能做的、最關鍵的一環。
“我對于蔣氏的影響是最低的,哪怕他們把我綁了滅口,這件事還有轉圜的余地。如果爸或者媽出一點事,后果不堪設想。”
“這……”
“這也是我現在能為蔣做的唯一一件事了,爸,求你不要拒絕我。”
作者有話要說: 算是補了下今早九點的更新,下一章明早九點發,子在下一章哈=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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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爸爸, 我好痛,他們要錢就給他們好不好?】
【我可能要死掉了,我在這里, 他們每天都要打我, 我好害怕, 你和媽媽可不可以救救我, 求求你了。我以后會乖乖寫作業,會每天好好念書, 不會再捉弄英語老師和西班牙語老師, 不會再調皮搗蛋了, 我也不會老是黏著媽媽……你說的我都會聽的,救救我好不好, 你救救我, 我上真的好痛。】
顛簸而昏暗的“趕路”途中, 時而清醒時而混沌的思緒,最終墜一片深不見底的迷潭之中。
科學無法解釋的道理,他只能猜想這是一個夢。
站在中央, 環視四周,這才遲鈍的發現,原是時隔多年,他又夢見記憶里那漆黑一片的房間, 哭著哀求的小小自己。
那年他才八歲。
發著高燒,渾上下布滿不正常的紅,每說一句話, 都不得不伴隨著急促的息。
分不清是因病還是因怕,總之惶恐無措,瑟的眼神不時瞄向旁邊手里拎著木、兇神惡煞的男人。
只消一眼,他好不容易整理好的緒又一次崩潰,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然而,盡管在家里,他從來只需一哭就能夠獲得所有人的關注和退讓,是真真正正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富不可言,但在這,卻只不過是任人擺布的破爛娃娃,他越哭,這些指著他眼淚賺錢的大男人倒越開心——他顯然還沒到能夠認請這個道理。
富有年代的DV鏡頭對住八歲的蔣,他在木下痛苦地來回翻滾躲避;
二十八歲的他卻是個十足十的旁觀者,旁觀著昔日的痛苦和憎恨,腦海里飄的想法,竟然只有來來回回的一句:命真,這樣還能口氣。
嘲諷的語氣,宛若對待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
然而他竟不敢看向那小小男孩逐漸從迷茫、到恐懼、到求、到絕的眼神變化,只是倉惶地在四目相對的前夕扭頭躲閃開去。
不遠,八歲的蔣仍在哭著問:【你們向我爸爸要多錢,他們為什麼不給?】
一群大男人聞聲,卻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快活的笑聲響徹整個漆黑的鐵屋。
他們說:【因為你不值錢啊!如果你爸媽真有那麼你,怎麼連個幾千萬都拿不出來,磨磨蹭蹭?說到底,就是嫌你是個累贅!】
累贅?
小蔣眨了眨眼,他沒有再苦,也沒有再鬧,只是在短暫的、不用挨打的空隙里,癡癡呆呆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滿是痕的雙手。
喃喃自語,也像是對自己發問,翻來覆去重復著:【因為我,不值錢?】
……
痛苦的夢境,從來不值得過分停留。
蔣幾乎是著自己從那片昏沉黑暗中蘇醒,雙眼霍然大睜的瞬間,下意識想要翻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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